豈料,沒等馬程峰上去招呼,賣柴老漢突然站了起來。他也學着和尚的模樣雙手合十微微一笑:“呵呵……畫龍畫虎難畫骨呀,敢問這是哪位高僧駕臨啊?”
“你是何人?我警告你,最好别多事,不然……”和尚面露猙獰口出狂言。
“不然又如何呀?難不成你還想進來嗎?”
賣柴的老漢好像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樣,一雙慧眼笑吟吟地盯着他,絲毫不肯退讓。
“程峰,咱們要不要幫忙?”那咻小聲問馬程峰。
“先等等看,我覺得這位老漢不是一般人,他一直在幫咱們。”
白素常年行走在江湖,可是看盡了江湖上的爾虞我詐,她問馬程峰:“此人肯定是高人中的高人,但你想過嗎?如果他有心奪三世姻緣石,我們該當如何應對?”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如果我們命裏該有此劫!那也就隻能面對了!”
三人說話的功夫,賣柴的老漢已經迎着和尚走了出去,仿佛并不畏懼他身上的邪氣。
“嘶……”駝背的和尚端詳着老漢連連咂舌,竟被老漢的氣勢吓的後退了兩步。“你……你是?”
老漢微微一笑,伸出大手,迎着瓢潑大雨拍了拍駝背和尚的肩膀,意味深長道:“白山老鬼,多年不見好生健忘呀?”
“你怎麽認得我?”駝背和尚皺眉驚道。
沒錯,他就是令江湖中人又愛又恨的白山老鬼,這白山老鬼常年隐居長白聖山仙境之中修煉邪法。他也是個鬼醫,鬼醫,可醫死鬼,由此可見他醫術之了得了。江湖人常說,隻要有一口氣在,甭管你得了什麽疑難雜症,見到白山老鬼都有救。當然,白山老鬼醫人規矩頗多,他不分善惡,不分敵我,也不是你拿出金山銀山就肯施救的。
想讓他救人,全憑運氣。剛好趕上人家今兒心情好,興許看你順眼就把你救了;若是人家心氣不順,天皇老子來了也不見。你拿槍抵住他的腦袋相威脅也沒用,但凡能救人也能害人,他害人的本領要比救人的本領更加詭異。
所以那些得了絕症的江湖中人,通常都死在了尋醫問藥的半途中。長白仙境中不知掩埋着多少具枯骨。
白山老鬼屬江湖之外,很少涉足中原江湖,但江湖中人又得對他恭敬有加,誰也無法預測自己是不是有一天要落在他這老鬼手中。
“呵呵……我雖不認得你,但卻認得你身上的這股邪氣,說吧,納蘭鴻給了你多少好處啊?”
“哼!閣下的好奇心太重了,在這片江湖上走動,最忌諱好奇心。既然你知道我是白山老鬼,還敢護着那群崽子嗎?”白山老鬼見自己被識破了身份,索性伸手從自己臉上撤下了那張人皮面具,人皮面具下也是一張蒼老的面容。隻不過他原本的模樣要比人皮面具還要蒼老許多,臉上如同枯樹皮一樣,都結了硬繭了。
他渾身上下散發着無窮無盡的陰氣,若不是雙眼綻放出精光,又與死屍有何區别呢?
“老鬼此言差矣,我隻是一介山野村夫而已,何德何能與你白山老鬼爲敵呀?那四個孩子就在廟堂之中,你想拿他們自己進去呀?”老漢轉身指了指身後的廟堂,和廟堂中的那黑漆漆的城隍像說道。
“你當我不敢去?區區城隍土地又能奈我何?”白山老鬼看不穿老漢的身份,但今夜他是勢在必得的,邁着步伐朝着廟堂裏就走了過來。
四個孩子連連後退,警覺地看着他,就連黑子也被逼入廟堂中悶聲嚎叫起來。
嘎嘎……嘎嘎……四面八方飛來幾隻通體漆黑的烏鴉,烏鴉落在白山老鬼肩頭,個個肥如鴿子一般,一雙雙凄厲的眼睛狠狠瞪着廟中的四個孩子,那眼神哪裏是禽鳥該有的?仿佛是餓鬼一般,它們看的不是人,而是人身體裏的靈魂。
嘩啦啦……四隻大烏鴉展翅飛了起來,凄鳴着朝着四人就撲了上來。
喵嗚……黑子一躍而起,用它那鋒利的爪子在半空中撲住一隻咬在了嘴裏,頓時鮮血順着黑子嘴角流淌而下。隻是黑子雖骁勇善戰,對方是四隻,它隻捕到一隻,其他三隻分别朝着馬程峰那咻和白素飛了過去。
“啊???”白素大駭,驚的目瞪口呆。她絕非是懼怕烏鴉,而是懼怕這三隻烏鴉身上的陰氣。
這三個家夥分明就是從死人墳窟窿裏鑽出來的,一身的屍臭味。
這種時候,通常胡小狸這隻大狐狸都會現出原形保護馬程峰,可白山老鬼的氣場徹底壓住了胡小狸,壓的她喘不過氣來,就好像小的時候在山中碰到獵人一樣,那種畏懼心理是人類永遠無法理解的,她縮在角落裏連看都不敢看一眼。哪裏還能救三人?
突然,廟堂外刮來一股狂風,那股狂風直刮在身後黑漆漆的神像上,緊接着,就見那神像臉上射出一道刺眼的金光。金光所過之處,竟三隻邪惡的烏鴉灼燒的翎羽焦糊,從半空上掉了下來,都燒成烤鴿子了!
馬程峰擡頭仔細一瞅,那黑漆漆的神像竟然睜開了雙眼,兩道金光正是從神像眼中射出的。城隍爺爺顯靈了!
“嘿嘿……白山老鬼,請吧,你倒是進去呀?”老漢還是一臉的笑吟吟,仿佛這一切都在他預料之内。
白山老鬼大駭,剛才他分明見老漢揮手朝廟堂中擺了擺手,那股刮散城隍神像眼睛裏灰塵的勁風,竟然是他招出的。此人法力之深簡直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雖說那隻是城隍土地爺爺的神像,土地公屬于地仙,可究竟是何人能用自己的法力喚醒沉睡的土地公?
但凡是地仙都有自己的仙府,比如城隍廟,全國各地多如牛毛,誰也不知道土地公今兒在哪個廟裏受香火保佑當地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