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峰問馬四海,說老爺子,不是說黃皮子心眼小,最易報複人嗎?你用這麽毒辣的法子弄死了黃仙姑,那些小黃皮子不會找你報仇嗎?
“找我?憑啥?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殺了黃仙姑了?她是讓人熊舔死的,管我老子屁事啊?冤有頭債有主,有本事找人熊算賬我,老子又不攔着那群扁毛畜生。”馬四海信誓旦旦說道。
“我靠……您這也太損了吧?這不是嫁禍給人熊嗎?”這老頭的心眼是咋長的呢?就算馬程峰想破大天去也想不出這麽陰損毒辣的法子來,憋寶異術名不虛傳呀!
“小子,記住了,偷也要講究要領,你得會偷,你看,局子裏邊蹲着的八成都是當賊的,可真正的偷盜高手不管偷了啥寶貝,闖了多大的禍事,也總能把自己撇清了,比如你爺爺,這其實才是做賊要學的大本領!你光有能耐可不行,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能人,中國這麽多人口,有能耐的多了,可你能耐越大就越能惹禍上身,聽懂沒有啊?”
馬四海别看早已淡出江湖,但這老頭子在江湖人眼中可是老前輩了,老前輩指點一句話勝過十年聖賢書。真是一字千金!
這些東西可不是誰都能教你的,那都是馬四海多年的江湖閱曆。
等回到黑龍屯已經是第二天了,這老頭跟嶺子打了一輩子交道,綿延上千裏的大興安嶺林海都在他腦袋裏裝着呢,哪能走哪不能走沒有比他更清楚的,一道上走走停停,那些尋常人看不出門道的天靈地寶更是信手拈來。
“哎,那個戴眼鏡的丫頭,你臉色不太好,來,把這個吃了。”馬四海随手從剛長出綠芽的野草中摘下一朵小花,那小花乍一看不起眼,仔細一瞅,花瓣竟然是四種不同顔色組成,裏邊的花蕊好似人臉一般,看上去讓人十分不舒服。
“前輩……這……這是什麽呀?能吃嗎?裏邊咋還有人眼睛呢?”楚湘雲怎麽看怎麽覺得難以下咽。
“這叫‘女不容’,隻有四月份才有,可是有奇效呀,看你是程峰朋友就便宜你了,若不然,拿出去賣給那些中藥店少說也得給我點兩張毛票。”馬四海一邊說一邊嘴角上翹嘿嘿地笑着,好像對自己這老手藝十分自豪。
“湘雲姐相信我爺爺沒錯的,他可是比那些老中醫的眼睛還毒呢,你吃了它肯定能治好。”馬丫也在一旁勸她。
“可是……可是我沒有病呀?”楚湘雲想了半天,暗說憋寶老客送給她的東西都是天靈地寶,尋常人沒這個緣分。但沒病吃它幹嘛?是藥三分毒,健康人誰會沒吃啃這些花花草草?
馬四海笑說,你每個月時候是不是有幾天小腹疼痛啊?是不是那幾天渾身冰冷啊?
楚湘雲羞紅着臉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少女羞事自然從不向人提及。隻是沒想到這老頭看了她一眼就看出了病症。
“那就是了,吃吧。”憋寶傳人的本領可是名不虛傳,憋寶人都有一雙慧眼,觀面下藥的本領比老中醫還神,向來是藥到病除,不過若他說這病治不好,你就算去了國外請了專家開刀那都沒用。
楚湘雲捏着鼻子吞進藥草,趕忙喝了一大口水咽了下去,那四色小花兒很苦,入口口感幹澀無比自然是不好吃。
還沒等進黑龍屯呢,三人遠遠地就瞅見屯子口集結了上百号之衆,一個個老頭最小的也得60來歲了,穿着皮衣皮褲扛着獵槍帶着帽子騎在高頭大馬上,都探頭朝嶺子裏張望着。大夥見馬四海把三個孩子帶回來了,趕緊迎了上去。
“額真,沒出啥事吧?您老要再不回來我們就得進去接應了。”額真是老滿語,意爲一個部落或者村莊的首領。
“嘿嘿……放心,程峰出手我信得過。”馬四海紅撲撲地老臉上堆滿善笑,殷切地拍了拍馬程峰的肩膀。“這小子命硬,哈哈……賊星轉世,誰能奈何得了他?那黃仙姑也讓人熊活撕了,沒事了,大夥回去吧。”
屯子口大樹下,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臉上都是大鼻涕,正站在寒風中焦急地等待着。是趙大寶。
“大寶?你沒事吧?”馬丫跑過去把他抱了起來。
大寶茫然地晃了晃頭說那個瞎爺爺已經俺們家辦了喪事了。他回頭指了指坐在老樹下的一個瞎老頭,瞎老頭吧唧着老漢煙,一臉的不屑,然後磕打磕打煙袋鍋子嘴裏罵罵咧咧。
“臭小子,跑哪都是闖禍,幸好大爺去接應你們,哼!這特麽是興安嶺,你當是熱河呀?闖了禍可沒人罩你!”
“瞎子,你咋來了呢?你不上寬城子了嗎?”馬程峰迎上去親切地摟住他肩膀問道。
“你個小兔崽子闖這麽大的禍,我和大爺得到消息立刻馬不停蹄地往回趕,可還是沒攔住你們進嶺子,你說你膽子也太大了?連黃仙姑也敢惹?我告訴你,要不是你命硬,都死一百回了知不知道?”馬瞎子使勁兒踢了他一腳。
這老東西雖然有時候沒正事,可馬程峰從小缺乏父愛,有時候别看跟他吵嘴,但世上恐怕也隻有他的話程峰能聽得進去。
他笑嘻嘻安慰老瞎子說:“哎呀,你就别瞎操心了,我這不挺好的嗎?你瞅瞅,渾身上下一個零件沒少。”
“沒事就好,要不然我回去咋跟你老爺子交代?哼!你們幾個是小,知不知道,我和大爺在寬城子正幫老爺子處理大事呢,這下可好,聽說你帶着倆丫頭進嶺子找仙姑廟去了,老爺子府中都炸窩了,你爺爺急的就差給老爺子跪下了,你個不孝的小兔崽子!我告訴你,再不消停地念書我就替他打斷你的狗腿!”老瞎子越說越生氣,這要是自己孫子早就上去抽他倆嘴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