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馬程峰膽子再大,當時直覺得腦瓜瓤子都要炸開了似的,裏邊嗡地一聲,下身血液直往上湧,徑直朝身後載歪了過去。
“馬大哥?你怎麽了?前邊是不是有什麽東西呀?這聲音怎麽好像是……”馬丫扶住他問道。
“沒……沒什麽……”他強壓心中恐懼說道。
東北話管吊死鬼又叫老吊爺,這玩應邪乎的很,許多駭人聽聞的民間黑段子裏都有吊爺。其冤魂不散,死相可怖,簡直到了讓人駭言的程度。都說東北人膽大,以前經常有鄉下喝多了酒的醉漢跟人打賭,說我敢鑽進墳窟窿裏摟着腐爛的屍體睡一宿。可卻從沒有人敢說把荒山野嶺裏歪脖老樹上的吊爺抱下來的。
老吊爺屬于橫死的,死前一身的怨氣,死後怨氣不散最終于化成厲鬼,誰靠前就找誰做替身,除非是家人發現了,否則,深山老林裏邊的歪脖老樹上總能看見這樣随風而動的吊爺。有的都說不出年頭了,吊在樹杈子上屍體爛的隻剩下一身骨頭裹着衣服,半夜時候慘白的月光一照,小陰風一吹,借着樹影一晃蕩甭提有多吓人了。
馬程峰用手一摸,确定頭頂上的是個老吊爺,自己驚駭之餘也怕吓着兩個姑娘,故而沒敢直言,隻說沒什麽。
可這底下墓穴中的氣味十分刺眼,一時半會兒肯定是睜不開鬼瞳,也不知道頭頂上那位是個什麽年頭的,是不是前幾日下來的那些盜墓賊其中一個。當然,這時候睜開鬼瞳看真切還不如這樣盲人摸象呢,總不至于被老吊爺猙獰可怖的死相吓癱了。
雖然下邊墓穴中的氣味刺鼻刺眼,不過人在黑暗中總有一種下意識反應,想睜開眼睛一看究竟。馬程峰眯着眼皮,眼縫中勉強可以看到前方倒挂在空中的一對腳丫子正在晃悠。他心想我得再往前摸摸,看看我們現在究竟是身在何處。
囑咐兩個姑娘别跟上來,他扒開老吊爺的腳丫子往前走了一步,還别說,前邊竟然隐隐地出現了兩個光點,那兩個光點猶如鬼火一般飄在半空中被墓穴中的陰風吹的慢慢靠近。
隻是那肯定不會是鬼火,因爲鬼火的光源比這個大,這兩個綠色光點就跟黃豆粒那麽大,而且是有規則可尋的飄在半空中。兩個光點飄到馬程峰半空中就好像故意捉弄他似的,他伸手去抓,光點則左右躲閃。
馬程峰晃了晃腦袋,難道又是躲在暗地裏的那東西再搗鬼嗎?可惡,這麽小的空間他竟敢在自己面前嘲諷!豈有此理!
“哼哼……嘿嘿……嘿嘿……”那詭異的笑聲再度傳來,這一次他聽的很清楚,笑聲就在自己面前不遠處。
并且時不時的,好像面前還有人說話,而且不止一人,說話聲音時斷時續,忽遠忽近,他時而覺得自己是在一個菜市場中,許多人圍在一起讨價還價,時而又覺得自己有無數個人在自己耳畔呼喚着他的名字。但那聲音很奇怪,你越是想聽仔細了就越聽不清,所有字眼組合在一起根本無法完全讀懂,仿佛天書一般。
人就是這麽奇葩的生物,每個人都有好奇心,馬程峰更是好奇心集中的人。很明顯是那東西在搗鬼,他越是不想讓自己明白的事,馬程峰就越想弄個一清二楚。想到這裏,他拽出七星刃就又往前應了兩步。
那兩個綠色光點見他往前走了,竟也跟着他的腳步齊齊後退,始終跟他保持安全距離。
“丫兒?湘雲姐?你倆聽到那東西的笑聲沒有?”馬程峰問。
“湘雲姐?小丫兒?”背後什麽聲音都沒有,馬丫和楚湘雲竟然消失了……
幻覺嗎?難道又出現了幻覺?不可能!自己現在大腦中的感覺很清晰,聽覺,視覺都沒有出現障礙。可惡!一定就是那個家夥在搗鬼!
“好!讓你在我面前得瑟!今兒你小馬哥就給你點顔色看看!”馬程峰大怒,拎着七星刃就往前追了過去。可這兩步跑的飄飄忽忽的,仿佛雙腳在雲端行走一般。
身前,那兩個綠色光點稍微往上飄了下,飄到了他頭頂斜上方的位置,但還不是很高,馬程峰踮起腳尖剛好能抓到。他看在眼裏,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雖然視覺受限,但他這一身輕功可不是白給的,這麽近的距離,運力一步沖出去,那東西準保沒跑。
他的身子慢慢向前傾斜,踮起腳尖打算用短刀去砍那兩個光點,一點點……一點點……再往前一點點……
那兩個綠色光點竟然不動了,就在頭頂斜上方60度角,就好像故意等着他過來捕捉似的。
不對,不對勁兒,馬程峰已經跟那東西打了兩三天的交道了,那東西智商極高決不在人類之下,怎麽可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去捕捉呢?是不是那東西憋着壞在給自己下套?
不行,不能再往前了!幸好自己腦袋夠清醒,要不然很可能又着了道,那東西關會用幻術迷惑人的雙眼,此時鬼瞳無法打開,也不知道它搞什麽名堂,恐怕那兩個綠色光點到底是什麽東西都不得而知。
馬程峰的身體停在半空中就沒敢再往前靠,不動歸不動,可心裏也尋思着呢,就這麽放你跑可沒門,這麽好的機會不能白白放走。
想到這裏,馬程峰瞄了一眼頭頂不遠處那兩個綠色小光點,嗖地下甩出了七星刃。這麽短的距離,七星刃不可能打不中。那東西可能也沒撂倒馬程峰不按常理出牌,一時間躲閃不開,隻聽得面前不遠處傳來一聲凄慘的尖叫。
那叫聲極爲刺耳,像人,又像某種不明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