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熊一使勁兒,就把背後的傷口掙大了,獻血止不住地往外流着,最後它也許是累了,像人的姿勢一樣坐在地上重喘起來。
這棵大樹雖然粗壯,一時間也不能被人熊的蠻力弄斷但是棵枯樹,四周一百米之内都不見有其他樹木的影子,所以馬程峰就隻能這麽幹等着,什麽時候人熊放棄了他什麽時候才能下來。隻是山裏的人熊認準了的獵物可是從不會放過,而且馬程峰剛才還傷了它,看來就算是十天半個月也不會離開了。
馬程峰心想,你有本事就等着,再等會兒你體内的血都流幹了,到時候我取了你的熊膽砍了你的熊掌回去給四大爺補補身子。
“嘶……嗯?”馬程峰皺了下眉頭,樹底下人熊接下來的舉動讓他有點摸不清了。
人熊竟然倒在了地上,用滿是鮮血的後背在地面泥土上不停地摩擦起來,蹭的地上是一片血糊糊。
“我靠……這也行?不會吧?”這人熊在幹啥呀?初春興安嶺裏開化,雪水浸透大地,泥土濕潤,他竟然在地上磨蹭,用泥巴裹住了後背上的傷口止住了流血。
“孫子,你有本事爬上來呀?”馬程峰悠哉地靠在樹枝子上看着樹下重新站起來暴跳如雷的人熊嘲諷着。
熊是會爬樹的,不過它動作緩慢,一般太高的樹也不會爬,也就隻能爬樹捅個馬蜂窩偷點蜂蜜啥的了。所以馬程峰也就沒當回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樹下的人熊不停地拍打着老樹,老樹的樹皮被它的利爪撕得支離破碎,頭頂的光線越來越淡,看這天色應該已經是下午六點了,也不知道馬丫和楚湘雲跑到了哪兒。可自己現在無法脫身,隻能這麽幹靠着。
夜色漸濃,樹下的人熊折騰累了就靠坐在那舔舔熊掌解饞。馬程峰睜開鬼瞳,視野變得更加清晰了。興安嶺中夏天還好,可春天時候大地剛剛複蘇,山溝子裏邊的雪水化去就會形成水霧,林子裏是灰蒙蒙一片鬼瞳也無法穿透。
他心想再這麽耗下去可不成,自己在樹頂上捱一宿也沒問題,但兩個姑娘早已跑遠,嶺子裏邊的野獸入夜後都要出來覓食,這要是碰上了狼群準保沒好。
他着急脫身,掰下來一根樹杈子扔了下去,樹杈子砸在人熊面前不遠的地方,那大家夥心性愚笨,見面前有東西落下以爲馬程峰掉下來了呢,張開大爪子就撲咬。
可樹枝子太細,它一爪子下去就拍成兩截了。然後又轉身過來繼續等着馬程峰。
雖沒有瞞過這愚笨的人熊,但馬程峰突然想起來小時候屯子裏的老人們給他講過的遭遇。山裏獵戶打獵時候時而也會碰到人熊,有經驗的獵戶爲了防人熊,進山前都會背一個木桶子,這桶子跟人腦袋差不多大,幹啥用呢?且聽我慢慢說。
人熊跟黑瞎子不同,一心隻知道吃,抓住人了就往腦袋上啃;人熊厲害一個是它的一身蠻力,再一個就是它嘴裏那條大長舌頭,據說熊的舌頭跟狼一樣,都長着一層倒刺,往人臉上舔一口頓時就給你舔下來一層皮去。所以從熊瞎子手底下僥幸逃生之人往往都破了相,有的連鼻子都給你舔掉了。
人熊不舔臉,轉舔人腦袋上的天靈蓋,一舌頭下去直把你頭皮都給你掀下來,那人還沒等疼死呢,它就專門愛吃人的腦髓。老人們常說,凡是吃過人腦髓的人熊眼睛就是血紅色的。
獵戶們背着木桶子,跟人頭差不多大,故意往那一倒讓人熊抓住,等它張開爪子往腦袋上抱的時候,就把木桶塞給它。
人熊跟熊瞎子不一樣,這畜生眼皮厚,而且性情憨,見馬上抓住獵物了就會得意忘形,它也會像人那麽笑,這一笑,臉部肌肉打抽,那厚厚的眼皮子就往下垂遮住了它的眼睛。這節骨眼上把木桶塞給它,它也分不清是不是人頭。
馬程峰雖沒有帶什麽木桶,可腳底下這根大樹枝繁葉茂,他用七星刃砍下來一大截,雕成人頭形狀,照準了人熊就扔了下去正好砸在它腦袋上。
人熊張開大爪子就給抓住了,黑燈瞎火的它可能也沒瞅真亮,一摸外形很像是顆人頭,把它樂的抱着就伸出長有倒刺的舌頭開始舔。
就是這麽一小會兒的功夫對馬程峰來說足矣,腳下運功,噌地下從人熊背後落下,那人熊以爲手裏抱着的是顆人頭,也沒多想,正在甜嘴麻舌地咗呢,馬程峰這邊已經一溜煙似的逃沒影了。
片晌後,隻聽得背後傳來一聲聲怒吼,震的嶺子裏草木搖晃,鳥獸四散逃去。
雖然僥幸逃過一劫,可茫茫林海又去哪裏尋那兩個丫頭?剛才隻隐約看兩個姑娘朝着林子東邊跑來着,他追了半個多鍾頭卻也沒見到她們的蹤影。
在嶺子裏不管遇到啥事,晚上絕對不能喊,如果大聲叫喊,也許你引來的是林中的猛獸,也有可能引來的是嶺子裏死去多年的孤魂野鬼尋替身。
正在馬程峰猶豫之時,就隐約聽前邊霧氣後傳來草木沙沙作響的動靜,而後便是獵犬的狂吠,聽聲音好像是大黃,莫非是兩個姑娘遇到什麽危險了?
他趕緊順着狗叫聲追了上去,他腳步輕盈,就算是林子裏的野獸也很難發現。
他趴在灌木叢中,用鬼瞳一看,隻見大黃弓着身子,呲牙咧嘴喉嚨裏發出嗚嗚的悶哼。它面前是一條大猞猁,這東西可不好對付。獵犬可捕捉比自己健壯一倍的獵物是不假,但猞猁身姿敏捷不說,而且善于爬樹,并且在體型上也不輸它,一時間大黃也不敢輕舉妄動。
嗖地一聲,半空中閃過一道銀茫,隻聽得那猞猁慘叫一聲血濺當場,七星刃辦插入它的腦袋裏。
馬程峰沖上去拽出短刀,摸了摸忠犬大黃的腦袋問,你主人呢?她倆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