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也有生存本能,小家夥的腦袋伸進繩套中,繩套越勒越緊,它四肢不停地舞弄着,過了一分多鍾,終于癱軟了下來。就見,那小家夥眼皮上翻,那雙小綠豆眼中也再不見半點綠色,取而代之的全都是白眼仁,它的嘴巴慢慢張開,一條鮮紅的舌頭吐了出來。死相跟趙愛國老兩口一般不二!
馬程峰都看懵逼了,縱然他膽子再大,眼前詭異之景也讓他渾身氣血凝固,一時間不知所措。
楚湘雲依偎在他懷中身子不住地發抖,這太詭異了!幾乎超出了正常人大腦所能承受的範圍。
“沒……沒事……沒事……他不會過來的。”馬程峰撫摸着湘雲的頭發安慰着她,其實也是安慰着自己。
楚湘雲趴在馬程峰背上,腦袋剛好對着樹底下那上吊的小黃皮子。她的身體冰冷無比,渾身不住地發抖,一隻手捂着自己的小嘴,真希望自己有勇氣挖去雙眼,因爲眼中這一刻出現的畫面更加駭然。
趙大寶摸了摸已經堅硬的黃皮子屍體,然後竟然轉過了身。原以爲他倆跟在身後那孩子肯定沒有發現,卻不曾想,趙大寶轉過身來擡起頭竟用一種怨恨的眼神瞪着樹上的二人。那眼神中是兩抹幽綠的光芒,好像一根針似的直往人胸口裏紮!
“程峰!他!他看見咱們了!他看見咱們了!”楚湘雲吓的食指指甲都掐進了馬程峰肩頭肉裏。
這哪裏是個小孩呀!分明就是一隻有了道行的黃大仙來報仇了!
馬程峰回頭一瞅……樹底下死黃皮子僵直的屍體吊在繩套子随風而動,發出吱呀吱呀的動靜。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趙大寶就這麽憑空消失了!
“大寶呢?”馬程峰問湘雲。
“我……我剛才見他正在看咱倆……就……就吓的把眼睛閉上了,等再睜開時候已經沒人了。”湘雲顫顫答道。
“奇怪,難道他是故意讓咱倆看到這詭異一幕的嗎?”馬程峰也想不明白了。
“程峰,我害怕,咱們回去吧,這鬼地方我一分鍾也不想待了。”湘雲眼淚都吓出來了。
馬程峰苦笑說我的好姐姐,現在不是咱倆想不想回去的事了,關鍵是咱倆咋回去呀?
他倆是跟着趙大寶一路摸過來的,這興安嶺中的樹木如汪洋大海,到處都是遮雲蔽日的參天古樹,繞了繞去,兩個多鍾頭,早已不知身在何處。趙大寶丢了,再沒人能給他倆引路了。
嗷嗷……嗷……一聲聲凄厲的狼嚎從樹林裏傳來。剛才來的時候一路跟着趙大寶沒覺着有什麽,馬程峰現在可是也有點心裏發憷了,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荒林子裏到處都是吃人的猛獸,自己還好說,湘雲怎麽辦?
“程峰……我冷!”楚湘雲抱的更緊了。
湘雲雖沒什麽本事,有的時候甚至有些拖人後腿,但也正是她這樣的小鳥依人才惹人憐愛。跟她在一起會讓每一個男人都想把她擁入懷中視若珍寶般悉心呵護。也許這就是女人不同的魅力。
“别急,你在這兒等我,抱緊樹杈子,千萬别松手知道嗎?”
“嗯……”她眼淚汪汪地點了點頭。
馬程峰小時候還沒學會千裏一夜行呢,他就會爬樹了。
就見他手腳并用,噌噌幾下就竄上了樹頂。這參天古樹足有二十來米高,上邊樹冠茂密,還有一個鳥窩。馬程峰把鳥窩裏的三個鳥蛋揣進兜裏,睜開鬼瞳仔細觀察着附近的地形。
隐約就見距離他們這棵樹大概三四裏地外有一片空地,空地上是座小木屋,木屋背後倚着一道嶺子,左右均被茂密的樹林所覆蓋。應該是夏天裏獵戶們金山打獵留下的歇腳地方。
他從樹頂爬下來說湘雲姐,前邊有個木屋,我看咱倆就先去哪對付一宿吧。“這大山之中野獸甚多,而且現在沒有太陽又分不清方向,貿然在林子裏瞎跑隻會更危險。”
“你不用問我,反正你去哪我去哪。”跟楚湘雲在一起最大的好處就是什麽事不用問她,她沒主意。你說往東她不敢往西。
馬程峰抱着她從樹上輕身如燕地跳了下來,面前那小黃皮子屍體挂在繩套裏還在來回悠蕩呢,一雙滿是白眼仁的小眼睛甭提多吓人了。
二人打着燈籠,一步步朝小木屋的方向摸索而去。但在興安嶺裏,身旁是茂密的原始森林,腳下是松軟的枯枝敗葉,人行走其中那感覺并不好,腳底下十分松軟,而且視野也并不是很好。二人走的十分緩慢,每一步都得謹慎,因爲面前的荒草之中随時都有可能蹿出來那些吃人的小獸。
樹影婆娑,草木間沙沙作響,耳畔是呼呼的寒風。二人手挽着手不停地在林子中穿梭着。
沙沙……沙沙……二人的腳落在枯朽的落葉堆上。
“啊!!!!”突然,湘雲一聲尖叫死死抱住了馬程峰。
“怎麽了?”
“我……我好像腳底下踩到一個東西,軟趴趴的……”她死死閉着眼睛不敢去看。
馬程峰往她腳底下看了一眼,隻見她腳下竟然是隻大蛤蟆,蛤蟆這時候剛從蛤蟆洞裏鑽出來,已經冬眠了整整五個月時間,腹内空空行動緩慢,一個不小心被湘雲踩了一腳,壓的腸子都吐出來了。
“啊……就是根樹枝子而已。”這可是寶貝,這生長在林子裏的蛤蟆東北又叫哈什螞子,隻有冬眠前後能吃,而且特别有營養,是難得一見的美味,他怕吓着湘雲趕緊揣了起來。
他彎腰低頭撿起被踩扁的哈什螞子,不經意地用眼角餘光往後一掃,昏暗的燭光下,二人的影子拖的老長老長,馬程峰略比湘雲高一點,湘雲頭上盤着四個小辮子,頭頂上還紮着一個漂亮的蝴蝶發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