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強趕緊沖到灌木叢後查看,不大會兒,他垂頭喪氣地走了出來,手裏還攥着一把綠色植物。他歎了口氣說:“哎!腦袋都被啃的沒人樣了,手裏還攥着止血草呢。”
“也怪我了!早知如此就不應該派他去!”馬程峰自責說道。
“程峰這不能怪你,是這些紅山果有問題。我剛才進來時候就聞到了,這果子很香,不管是人還是動物,都會誤以爲這是可食用的野果,其實這果子有毒!吃了後會暫時麻痹人的神經。要不然小鄭也不會被這山魁咬死!”
這些止血草是小鄭用命換來的,把藥草揣在懷中,手持火把慢慢朝後退去。隻是那山魁并沒有要放棄獵物的意思,依舊跟着他倆。
“你個畜生,有本事你就跟着來,看等會兒老子不給你腦袋開個窟窿的!”雲強挑釁着它。
也該着這倆人點背,突然這時山裏刮來一股陰風,這股陰風可是挺邪氣,不偏不倚直把二人手中的火把給吹滅了。四周立刻陷入了漆黑。馬程峰大駭,忽絕背後一道黑影沖了上來。
“雲強!當心!”他大喊。
可已經來不及了,那山魁速度快如閃電,這邊火剛滅了,它就撲了上來牢牢把雲強按倒在地。
幸好雲強那體格子也不是白給的,雙手死死掐住了山魁的肩膀,防止這家夥探頭下來咬自己。可人的力量再大,都是後天練出來的,又怎能跟野獸比呢?不過數秒,雲強就已經支撐不住了。
山魁騎在雲強身上,二人攪在一起,這時候馬程峰也不敢用七星刃,四周一片漆黑,七星刃鋒利無比,稍有閃失就得傷着雲強。
“程……程峰……快……快幫我!!!”
這種環境最适合睜開鬼瞳,馬程峰閉上眼,再次睜開時,雙眼中綻放出幽綠之光。他一步沖上去,舉起寶刀就砍。可這畜生不但力大無窮,而且身姿矯健,沒等馬程峰砍下來,那家夥松開雲強一躍而起,蹿上了樹梢,眨眼就不見了蹤影。那速度就連馬程峰的千裏一夜行比起來也是望塵莫及。
“特麽的!這個畜生!按倒老子還想……強女幹?不成?看老子不把它大卸八塊的?”雲強撸胳膊網袖子就要追。
“你跟個畜生較的什麽勁兒?它能爬樹你能嗎?快走!”馬程峰拽着他重新點着了火把就往回跑。
他擔心的不是這隻山魁,而是常老三那邊,眼看着血流不止又感染了,再不敷藥這人明天早上就不用睜眼睛了。
二人跑回去後,趕緊把草藥搗碎爲常老三敷上。小鄭采來的藥有好幾種,有消炎的,有止血的。不過,就算常老三能救活,可因爲救他卻也憑白又搭上一條人命。
敷上藥後,血止住了,又過了一個多鍾頭,燒也逐漸退了。可因爲剛才一道上失血過多,常老三整個人還是昏睡不醒,這人能不能救活隻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常三哥,你必須活過來!要不然小鄭可就白死了!你聽着,明天早上7點,咱們準時出發,如果你再不醒,我就隻能把你扔下了!”馬程峰貼在他耳邊握着他的手輕聲說道。他知道,常老三聽得見。
古廟中亮着無數火把,大夥的精氣神不足,從熱河跟來的兄弟們連日奔波勞累苦不堪言,幸好昨日在諾兒碼頭補充了點人手。劉麻子分配了今晚守夜的兩班人,給馬程峰找來毛毯蓋在了身上。
“程峰,你睡一覺吧,你已經兩天兩夜沒合眼了,再這麽熬下去身體受不了呀!今晚我盯着。”
馬程峰裹緊了被子靠在廟殿的柱子上問他:“麻子叔,你說這趟走下來,兄弟們能分到多少錢?”
劉麻子告訴他,咱們這就相當于古時候的走镖,按規矩,常家四兄弟等于是镖師,他們每人可以拿到800塊錢,其他兄弟一人二百,咱倆另算。
“什麽?多少?200???區區200塊錢犯得上丢了性命?人命就這麽賤嗎?”馬程峰掀開毛毯站了起來,怒目瞪着他。自從出發後,身邊的兄弟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去,馬程峰就算鐵石心腸也該看化了。他們一個個随着自己出生入死,自己的一言一行幾乎可以決定兄弟們的生死,到最後僥幸活着回去的竟然隻能拿到200???
要知道,那個年頭,工薪階層一個月的工資大概是380,這些工資能幹啥?一家三口人,省着點用,一個月足夠了。
“什麽叫咱倆令算?”他又問。
“咱倆是老爺子那邊出錢,最少不低于五位數,另外李大海還要再補給咱倆點,怎麽,你嫌少?”劉麻子說出了實價,以爲馬程峰要坐地起價呢。
“哎!”馬程峰看着院裏風餐露宿的兄弟們重重地歎了口氣。“回去後錢拿到手,算算一共多少,然後把咱倆的錢平分給兄弟們吧,我多一分不要。”
“程峰,這不合規矩吧?我是‘老馬’,你是大櫃,咱倆理應多拿呀?”劉麻子也算是生意人了,在商言商,不是他冷血。
“可咱們能活着回去,他們呢?麻子叔,我現在都再不敢保證明日到達木蘭木通之前還會不會死人了!錢跟命比起來哪個重要?”
劉麻子拗不過他隻好默許。
夜深了,外邊的篝火勉強可以爲兄弟們驅散體内的寒氣,大夥相互依靠着,耷拉着腦袋打着呼噜。
連日的颠簸,早已讓馬程峰身心疲憊,靠在石柱上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17年了,他第一次晚上有了睡意,真的太累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院子裏刮來一股陰風直吹到馬程峰臉上,讓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睜開了眼睛。
古廟中靜悄悄的,什麽聲音都沒有,兄弟們都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酣睡着,連那四個守夜的也偷懶了,這不能怪他們,就連自己都堅持不住呢,有什麽理由去責備手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