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程峰放下酒杯說:“海爺,我知道您和老爺子都想讓我這次幫你們‘走腳’,此去察哈爾定然是兇險萬分,您也不必瞞我。如果非要我馬程峰去不可,那我有個條件!”
“哈哈……小孩不大,沒等幹活呢先談條件?你放心,既然是老爺子知會的生意肯定虧不了你,傭金加倍,我李大海不缺錢。”
“不,我一分不要,我隻求您幫我找個人。而且最慢後天就要見到他!”馬程峰可不傻,這個節骨眼上,不管他開出什麽條件李大海都能答應。跟奸商讨價還價不能講技巧,必須得壓住他。
“這好辦,說吧。”
馬程峰說我要見老瞎子!
“嗯?盲仙馬嘯風?不是我說你,程峰啊,你已經長大了,再過了今年可就成年了,不能啥事都指望着盲仙幫忙,他幫得了你一時幫不了你一世啊。”
馬程峰把學校裏昨夜的詭案跟他大概說了一遍。“我不想再看到哪個同學慘死了,此事隻有老瞎子能幫忙,他早一天回來恐怕就能少死一個人。這種事他最在行。”
“哦,那好辦,稍後我就派人開車去興安嶺把他接回來,不過你這兩天最好老實點,别惹條子!聽到了嗎?”他帶着命令的口吻道。
這時,就聽豪車中的一個小皮箱裏,叮鈴鈴的響了起來。馬程峰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那個年頭沒人見過無繩車載電話,就算是在老美都是最先進的。李大海打開皮箱,從裏邊拽出來一個黑色的,上邊帶着一根長天線的“磚頭子”大哥大,按動了接聽按鈕。
“什麽?臭了?怎麽可能臭?再敢瞎說就打斷你的狗腿!”他對着大哥大裏罵道。
也不知大哥大裏的手下又說了句什麽,他思量片刻後又平靜了下來,說:“你們别動,我現在過去看看。”
那年頭有個大哥大可了不得,别看大哥大笨重,但卻是身份的象征。一個大哥大四萬多塊錢,四萬多啥概念?幾千塊錢都夠在城裏置辦房産的了。而且那玩應資費也高的離譜,一分鍾本地通話就是6毛錢。可能整個熱河市都再找不出第二部來了。
加長豪車一個急刹車,掉頭,直奔山區李大海的倉庫而去。
倉庫前,手下們站在門口兩側一個個捂着鼻子不敢進去,倉庫裏一股惡臭味撲鼻而來,遠遠地在半山腰就能清晰的聞到,那股味兒就好像是誰家豬肉放在太陽地兒暴曬一大天似的。若不是因爲剛剛開春,恐怕要招來鋪天蓋地的蒼蠅。
“海爺,您可算來了,咋整啊?”手下人打開車門恭敬地請示他問。
李大海用手捂着鼻子直皺眉頭。“你們确定就是從老爺子的貨箱子裏散出來的味兒嗎?”
手下人點了點頭,都不願開口說話了,一個個臉都給熏黃了,再看,倉庫前是滿地的穢物,估計這群人胃裏都吐空了。
不用打開瞅馬程峰也知道,這是死屍的氣味。難怪老爺子囑咐讓他們幫着走這趟貨了,敢情裏邊是這玩應!
鐵皮箱子倒在角落裏,沒有李大海發話絕沒人敢碰它一下。靠的越近那股臭味就越重,李大海站在鐵皮箱子前想了好長時間,最後說:“你們都下去吧,把門關上,沒我命令不許進來!”他身邊隻留下馬程峰一人。
待手下關上倉庫鐵門後,他小聲問:“程峰,你說咱是不是該打開瞅瞅啊?老爺子糊塗了吧?我怎麽覺着裏邊是具死屍呢?”
别看李大海在熱河呼風喚雨,可他這熱河大掌櫃是寬城子董三立封的,能讓他坐上來就能把他拽下去。董老太爺的貨他可不敢亂碰,換做旁人的,早就被撬開了。
“海爺好聰明呀,明明是你自己想看,卻非要問我的主意?怎麽?如果到時候老爺子怪罪下來,您是定然要推到我身上了吧?”馬程峰沒中他的套。
“呵呵……你這孩子,人小鬼大。好好好,是我想打開的行吧?”李大海找來一個撬棍,試了好幾下,可那把大鐵鎖紋絲不動。
“您起開,我來!”馬程峰推開他,抽出七星刃走了上去。
咔嚓一刀下去,火花四濺,七星刃無堅不摧,鋒利的刀刃直接砍斷了鎖鼻兒。他伸手過去拽下大鐵鎖,慢慢掀開了鐵皮箱子。
李大海打着手電湊近,二人定睛一瞧……不免異口同聲“啊”地大喊出來。
那鐵皮箱子裏用繩子五花大綁着一具屍體,原本二人已經料到裝的是一具屍體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這具死屍出現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的時候,還是驚出一身冷汗。
這……這根本就不是一具人的屍體。他雖然長着人的身子,不過渾身上下的皮膚上竟然長滿了密密麻麻魚鱗,這東西應該是個“母”的,胸口處鼓鼓的,她四肢手腳指間生有璞就跟鴨子似的。最讓人後怕的是她這張猙獰可怖的臉。
這東西臉上的鱗片較少,皮膚比正常屍體要幹癟許多,好像脫水嚴重。她半張着嘴,口中有一條血紅色的長舌頭伸出來老長,半咬在雙唇間垂到胸口。沖着手電的光線看過去,可清晰地看見這家夥口中生有兩排鋒利的小白牙,那牙齒鋒利的就跟鋸齒似的,估計生前肯定是個肉食動物。
李大海看的直皺眉頭,又看了一陣子,最後實在忍不住了,捂着肚子跑到一旁哇哇吐了起來。
“這……這到底是個什麽怪物呀?”
别看鐵箱子裏的怪物已經開始腐爛,皮膚幹癟,但她的頭發卻是濕漉漉的,一滴滴粘稠液體順着他黝黑的發絲滴到箱子底兒,然後順着鐵皮箱的縫子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