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敏幾步走過去,也不嫌他這一身的泥滋,把他抱了起來從褲子兜裏拿出個幹饅頭塞給他說:“不怕,不怕,哥哥是好人,不會傷害虎頭的。餓了吧?可不許全吃了啊!大夥還沒吃呢。”
小孩哪裏懂這些,餓的狼吞虎咽幾口就把幹饅頭吞了下去,隻是好像還有些意猶未盡,眼巴巴地望着何秋敏。
“哎!”何秋敏耷拉着腦袋無奈地歎了口氣。
“秋敏,這是……不會吧?”常小曼以爲這孩子是何秋敏的……
何秋敏沒理她,站在當中拍了兩下巴掌,喊道:“姐姐回來了你們怎麽不歡迎啊?太不熱情了!小鹿,小海,大娃,嘎子,蛐蛐,百靈,毛毛……?”
這一嗓子喊出去,不出數秒,就見一個個小家夥從小院裏的四面八方鑽了出來,小家夥們看起來年齡最大的也不超過十歲,一個個面黃肌瘦,穿的衣服也是補丁摞補丁,小臉蛋凍得紅撲撲的。
常小曼看了看馬程峰卻被馬程峰使勁兒瞪了一眼,她慚愧地低下了頭一句話也說不出。
“秋敏,這些孩子是?都是你撿回來的?”馬程峰問她。
何秋敏說這些孩子都是在街上行乞流浪的,有的是她從人販子手裏救下來的。
“對……對不起!都怪我!要不然也不至于……哎!”常小曼伸進兜裏拽出來幾張毛票朝那個開車的小痞子說:“去給孩子們買點熱乎吃的。”
“五妹,這都快11點了,你讓我上哪買去呀?”
“本姑娘不管你去哪買,就算是你搶也得給我弄回來吃的!半個鍾頭你要是還不回來,明兒早上自己提頭去見我大哥!”事到如今常這潑辣的學姐也就隻能拿他撒氣了。她一腳重重地踹在那小痞子屁股上把他踢了出去,真恨不得找個地縫子鑽進去。
何秋敏臉上勉強擠出善意的微笑,兩隻手牽着孩子們朝後宅走去。
“這麽大的宅院就你和孩子們住嘛?”馬程峰問她。
“不啊,其實我也是借住在這裏,那府自然是要姓那的住。不過屋主這兩天不在家,二位随意吧,不用客氣。”老宅中雖然處處透着歲月的滄桑略顯破舊,不過屋中陳設均是古董,每一件都價值連城。
何秋敏一路上一直捂着肚子,肚子時不時咕噜噜還叫兩聲。這可憐的小賊也一天沒吃東西了,明明兜裏有個饅頭卻不舍得,隻能把最後的吃食留給孩子們。
“秋敏妹妹,這個黃花梨的椅子挺值錢的,要不你賣了吧,總比現在這樣好吧?也得讓孩子們吃飽啊?”常小曼摸了摸自己屁股底下坐着的這把老椅子問她。不僅僅是這把椅子,所有陳設都價值連城,沒有一件是仿品或西貝貨。
何秋敏笑了笑搖頭說:“不,這些是咻哥老祖宗留下來的,我就算再窮也不能賣!”
“那……那這十來個孩子就是靠你……養活的?”
“咻哥在的時候他會出去賺錢,可這幾天他出門了,我就隻好……嘿嘿……對不起呀!要不然也不會下午時候沖撞了常五小姐,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五小姐千萬别恨我。”何秋敏慚愧地低着頭,說到這裏更多的是覺得對不起這些餓的面黃肌瘦的孩子們,不免眼中挂着淚痕,孩子們懂事,虎頭伸出小手一下下爲她擦去淚水。
“姐姐不哭,虎頭不餓,弟弟妹妹們也不餓,我們玩一會兒就睡了,睡着了就沒感覺了!”乖巧的虎頭坐在何秋敏懷裏安慰着她。
“對了,先不說這些,瞧我這記性。程峰在車上說五小姐是惹了貓對嗎?被一隻九命貓追殺?”何秋敏問她。
常小曼點了點頭,心想你都窮這樣了,還怎麽幫我呀?你一個賊,又不是江湖高手。
何秋敏看出了她的疑慮,笑着說:“嘿嘿,五小姐不必發愁,也許别的事秋敏幫不上你,不過……隻要跟貓有關的我想沒問題。今夜你和程峰就住在這裏吧,那九命貓斷然是不敢追來的。”
見二人不語,她咬着勾起的小拇指打了個響哨,片刻後,隻見院中那顆老銀杏樹上跳下來一個黑影,月光下一隻幾乎瘦成皮包骨的小黑貓閑庭信般步走了進來。
常小曼已成驚弓之鳥,一看到貓立刻躲到馬程峰身後瑟瑟發抖。
“五小姐别怕,這貓是咻哥養的黑子,它與其他貓兒習性不同,沒有咻哥命令是絕不會傷人的。”她蹲下身去伸手摸了摸小黑貓的腦門,黑貓撒嬌似地在她指尖間磨蹭着,顯得十分讨喜。
馬程峰咧着嘴心道,這黑貓都瘦成了皮包骨,我們又不是它的主人豈能幫我們呢?
這黑貓渾身黝黑黝黑的,别看營養不良骨瘦如柴,但身上的毛發光滑的就跟緞子面似的都泛着銀光。它後背弓着,骨骼十分柔軟,背脊明顯比普通的貓長些,而且四隻大爪子出奇的壯碩,跟瘦弱的身子不成比例。最讓馬程峰暗自稱奇的是,它腦袋上的那兩隻大耳朵,豎的老高,耳朵裏的毛長的挺長,都垂到了臉上。
雖然馬程峰不會相貓術,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黑子乃是貓中隻魁!
“秋敏……你說的就是它……?它能保護我?”常小曼苦笑道。
“相信我,可以的,黑子很乖,附近的貓咪從不敢招惹它,它是貓王。”
馬程峰湊上前去,伸手想摸摸黑子,可剛一靠上前去,那黑貓竟張開雙爪嗚嗚悶哼了起來,而且它雙爪子裏的指甲全都伸了出來。這可把馬程峰吓壞了,這貓兒爪牙十分鋒利,幾乎難以用任何詞彙形容的鋒利,指甲一張開,瞬間竟把地面堅硬的方磚都撓出了一道道痕迹。
“程峰你别碰它,它不喜歡生人摸,我都認識它快兩年了,可是現在也不讓我抱。”秋敏趕忙拽住馬程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