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真有心機!綠茶婊!”常小曼扭過頭,噘着嘴小聲嘀咕說。
馬程峰披着軍大衣,心裏暖暖的,沖慧芳笑了笑:“你咋沒穿襪子呀?傻呀?還讓我别着涼呢?我看該注意的是你吧?過來,我給你捂捂腳。”他把慧芳拽了過來坐下,然後也不顧常小曼投來嘲諷的眼神,竟脫去慧芳的拖鞋,把那對冰冷的小腳丫塞進了自己胸口。
常小曼沒好氣地悶哼道:“哼!不要臉!”
“爹說後天就過年了,你自己在家多沒意思呀,去我家吧,家裏還有壇好酒。”鄉下姑娘的熱情表現的很淳樸自然,總是讓人無法拒絕,尤其是面對這麽一個俏佳人。
“哎,我倆一定去。那就麻煩叔叔阿姨了,回去幫我捎個好。”馬程峰從常小曼手中搶過暖水袋遞給了慧芳。
臨走前,慧芳還不忘回頭沖他嫣然一笑,這山裏丫頭真是越來越懂男人心思了,那笑容連黃紮紙看着都覺得骨頭發酥。
“咳……咳……”黃紮紙尴尬地咳了兩聲,直給馬程峰打眼色,讓他注意身邊的常小曼。
小曼滿臉憋得通紅,一雙大眼睛裏就差噴火了,那小眼神,比棺材裏的屍體還哀怨幾分。馬程峰趕緊解釋說,我把火挑旺點就不冷了。
“馬程峰!我腳也冷!可冷了!”她噘着嘴,脫了鞋襪主動把白暫的小腳丫伸了進去。
此情此景看的黃紮紙也是連連搖頭。“哎喲喲,程峰啊,這日子是不是不好過呀?你可想好呀,到底是給人家暖腳還是暖心呀?”
馬程峰尴尬地咧着嘴,又不好拒絕這些漂亮個學姐的“一番美意”,隻是懷中隐約有一股怪味兒,就好像誰家酸菜臭了似的。
“怎麽了?嫌棄了?誰叫你這幾天一直不給我燒水洗腳!我不管!反正腳冷!”常小曼撒潑似地又往前湊了湊。
第二天一早八點出殡,一直到下葬都十分順利,自然的,趙月月三魂全部已然離體,死的再怎麽冤也鬧不出什麽幺蛾子來。這大過年的,鄉親們自然不願來找晦氣,少了前天婚禮上的喜氣,送葬的隻有王家人和婆家二老。值得一提的是,送葬隊伍裏多出一個陌生人,那老頭得有七十多歲,一頭的銀發,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一直跟在隊伍最後邊。
一般葬禮上,主家對外人都十分忌諱,但這老頭顯然是與王家人認識,墳上地勢高,老頭走不動了王友輝還得過來攙。馬程峰仔細回憶着,卻也沒想起來十裏八鄉有這麽一号人。
“友輝哥?這是你家親的陰陽先生嗎?”他問道。
“啊,一個遠方親戚,稍懂點陰陽之事,所以過來幫幫忙。”他随口說道。
墳地裏,左右各是兩座墳頭,墳頭上長滿了枯草,雖是沒幾年的新墳,但上邊連快碑都沒有。趙月月的墳頭與這兩座比肩而臨,墳頭雖然堆得挺高,但卻也沒有立碑。
趙家人嘤嘤哭着,可憐的老母親幾度哭昏了過去,最後被老伴攙走了,沒辦法,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這就是趙月月的命。
做完這一切,四個擡棺匠讨了紅包,跟着王家人回了屯子。馬程峰覺得趙月月可憐,留在墳頭又給她燒了幾張紙。黃紮紙說你燒也白燒,昨兒晚的一幕你已經看到了,她連魂兒都沒有了怎麽能得到親人的供奉?
三人感慨着世事無常也慢慢朝山下走去,沒走幾步,馬程峰就聽趙月月墳頭上有動靜。回頭一瞅,竟看剛才跟在送葬隊伍後邊的那個駝背老頭正在一張張給燒紙。其實這也沒什麽,隻能說明人家老頭心善呗。不過馬程峰細細一看卻發現了端倪,這駝背老頭燒的冥币跟他剛才燒的不同,老頭把一張張冥币丢入火堆,黃紙燒到最後,都變成了整張整張的紙灰,十分完整。
“黃師傅?這老頭你認得嗎?友輝哥說是他家遠親,也是個陰陽先生。”
農村葬禮上最忌諱有兩個主事人,這種事不是明白人多就能有面子的,這就好比是搶生意了。若是本地的陰陽先生準保都得打起來。
“你說老沈頭啊?他以前是你們梨樹屯的,後來也不知道因爲啥事就走了,當初倒是把子好手。雖說不像老瞎子那麽邪乎,不過也是咱們附近十裏八鄉出了名的陰陽先生,可能是王家把他找來的吧。天知道這麽多年他跑哪去了。”黃紮紙并不介意有人來搶生意,反正王家的紅包都拿了,他又不打算以後常做這買賣。
這事想查出原委來等同******裏撈針。到了下午五點左右,太陽落山四下無人了,黃紮紙跟馬程峰才把趙月月的屍體又挖了出來。但也怕回去時候被人撞到,到時候可就好說不好聽了。黃紮紙隻好先把屍體背到了屯子後邊破廟裏安頓下來,并爲她點着了一盞長明燈。
“程峰你記住了,隻有這一宿的時間,我和常姑娘會在這兒守着她的屍體,如果明天早上八點前你不回來,我就得立刻再把趙月月埋回去。”
要找突破口就還是得從王友輝那兒下手。馬程峰跑回屯子裏,趴在他家屋後柴垛潛伏下來。過了沒多大會兒就見那個駝背老頭從外邊走了進來。老頭行事十分小心,進了院子左右看了看,見确實沒人跟蹤,這才關上院門,進了王友輝的屋。
他把耳朵貼在涼冰冰的窗戶上,隐約就聽屋中二人争吵起來。
“你這孩子怎麽又做喪盡天良的勾當了?我說了你多少次?你怎麽就是不聽!”
“大舅,我也不想啊!可是我等不了呀!”
“你如果再這樣我也幫不了你了!你爹娘都得受你連累,憑白枉斷陽壽!”老頭苦口婆心勸他。
王友輝情緒有些激動,又說:“大舅,就隻差一個了!小時候您不是說過嗎?湊夠四個就能把我的陽氣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