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扶着老瞎子坐在角落裏,警覺地看着那口正在抖動的棺材。“前輩……裏邊的粽子會不會跑出來咬咱們呀?”
“哼!真要是那屍妖蹦出來,海爺,您是不是得……?”他沒好氣地說道。
李大海悔不當初,幾日前,衆人站在燕子坡上的時候,馬瞎子就說過,這下邊的鬥倒不得,咱這些人都沒這财命,誰下去都得搭在裏邊。可李大海不聽,非說寬城子董爺要過大壽了,想送件好東西去拍馬屁。
“海爺您咋不說話了啊?哼哼……”
“盲仙你就不要再埋汰我了,怪我了還不成嗎?如今已到這份田地,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吧,隻要咱能活着出去我都依你的。”李大海慚愧地低着頭說。
這位海爺到底是個商人,不比湯疤子的出身,生意人也是信義當頭,所以手下人更願意爲李大海賣命。
“海爺,我這裏有墨鬥線,你和常五妹過去把那口紫金棺捆上,墨鬥線應該可暫時困住裏邊的妖屍片刻。”
二人顫顫過去,一個圍着那口巨大的紫金棺彈墨鬥,另一個按照墨迹纏上鬥線。冥殿中的氣息愈發的陰冷,每個角落裏都好似隐藏着某種不爲人知的神秘生命。一股股煞氣從四面八方包裹而來,好似地獄惡魔一般無聲無息地靠近三人。
“海爺,您快回來!”老瞎子呼喊道。
李大海不知所措跑了回來,老瞎子不由分說啪啪啪幾巴掌重重地打在他腦殼上,打的李大海都愣了,可礙于形勢所迫也不敢問他。他腦門上鮮血直流,染紅了自己的雙眼,順着鼻梁指望嘴裏流。老瞎子手指沾着他的鮮血,撕開他的衣襟,飛快地在他胸口處畫下一張血符。
說來也怪了,四周的煞氣觸碰到李大海身體時好似兩塊相同磁場的吸鐵石相撞一樣,被重重地彈了出去。
“前輩?我用不用也……”常小曼尴尬地看了看自己胸口。“能換個地方嗎?”
“你不用,你還算是純陽之軀。”老瞎子說。
“啊?啥叫純陽之軀呀?我是女人啊……不,是女孩!”
“純陽之軀就是處子之身,怎麽,小曼你需要嗎?”
“哦……不不不!那不用了!”小曼尴尬地連連擺手。
“盲仙,這王座是不是也有講兒啊?不然我坐上去怎麽就?”李大海問。
老瞎子告訴他,其實問題不是出在王座上,而是出在你們自己心中,每個人心中都有貪念,貪婪是每個人都無法抹去的惡念。咱們幾個進來的時候,冥殿中的煞氣就已經進入了你們的體内,所以才會刺激你們,讓心中的貪念無限放大。
“那這冥殿中的明器呢?”說到底,李大海還是惦記着明器。
“在紫金棺中給墓主人做陪葬呢,海爺若是喜歡就開棺找咯。”他淡淡說道。
李大海看着那口巨大的紫金棺材都直打哆嗦,哪裏還敢靠前,就算裏邊裝的是天地靈寶,沒有命拿出去也是枉然。
“前輩,那我四個哥哥呢?怎麽辦啊?總不能讓他們這麽睡下去吧?”常小曼問他。
“現在還不是叫醒他們的時候,太早叫醒了未必是好事,一會兒隻要程峰那邊得手了,咱們立馬就走!你太早叫醒他們,很可能又像幾日前一般無二,他們幾個争奪王座,人腦袋打出狗腦袋來!成敗也就看這最後半個鍾頭了。”老瞎子一邊說,一邊從懷裏掏出個卦桶,卦桶裏邊裝着五枚銅錢,也就是咱普通老百姓口中說的五帝錢。
在民間流傳最多的下五帝錢的年代分别是:順治,康熙,雍正,乾隆,嘉慶。
民間都知道五帝錢辟邪,但很少有人能說出來這五帝錢其中講究的。
五帝錢分别具備五位帝王的五行命格,對應着金木水火土。五帝在位期間,中華國運昌盛,帝王獨尊,百姓安居樂業,國富民強。五帝錢外圓内方,也正對應了道教中天人合一的說法。乃是鎮宅,化煞,旺财之法器。
而老瞎子卦桶裏裝着的這五枚銅錢更有講究了,按那年頭的行市,五枚下五帝錢得300多塊。有下五帝錢自然也就有上五帝錢,上五帝錢也叫作中華五帝錢。對應的五行皇帝分别是:秦始皇,漢武帝,唐太宗,宋太祖,明成祖。上五帝錢的價值已經不能用毛票來衡量了,因爲很少有人能真正湊齊這五枚銅錢。市場上現在真金白銀能買到的基本也都含水分。
老瞎子的這五枚銅錢是他壓箱子底兒的寶貝,自然的,五帝錢都能降妖鎮魔,不過他可舍不得,遇着個妖魔鬼怪就甩出去?那甩的不是五帝錢,那就是他老瞎子的血!能舍得嗎?這五枚銅錢是他搖卦之用,平時走街串巷,擺卦攤時候,甭管他算的真假,其實都是察言觀色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沒一次用真本領的。極少人見他用這上五帝錢搖卦!
“常五妹,你來幫程峰搖一卦!”他把常小曼喊了過來。
“我?前輩,這合适嗎?搖卦不是必須的自己親手來嗎?要麽就得是爹娘來。我是個外人!”常小曼不之所以。
“我說你行你就行,那小子欠你那麽多債要還呢,這輩子你倆怕是分不開了,搖!”他泛着白眼仁把卦桶遞給了常小曼。
常小曼頭一回看這麽算卦的,也沒多想,抓過卦桶嘩啦啦就晃動起來。
“心裏隻想着那臭小子!去除雜念!記住,你這一卦關乎他的生死!”
連續搖動數下,常小曼重重地把卦桶扣在了地上,可卻沒膽子打開看了。他說的太邪乎了,卦桶裏邊就相當于馬程峰的命?這不一不留神再把馬程峰的命給搖沒了咋整?
“前……前輩……”小曼招呼他。
“好了?那我開了!”三人圍着卦桶,挂桶裏不但裝着馬程峰的命,還裝着他們這一衆人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