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吃它!!!人家就要吃嘛!!!可是奴家又不能離開鬼瞳太遠,隻能眼睜睜看着它逃走了!”她噘着嘴,捂着肚子,看起來饞蟲已經被那東西勾出來了。
“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耗子呀!大耗子!很肥美的一隻大耗子!”
“耗子?不是從墳窟窿裏跑出來的嗎?怎麽能是耗子?”馬程峰也想不通了。
狐仙滿臉委屈,哭喪着臉說:“奴家不與你說了,我還是去睡覺吧,睡着了就不餓不饞了!”她一扭身,走入了那片黑暗的混沌中。
第二天一早,天色蒙蒙亮,黃紮紙推門而入。一進屋就用鼻子捕捉着空氣中殘留着的那股臭味。
“你倆沒事吧?昨晚那東西來過了?”
“嗯。”馬程峰說剛才鬼瞳中的狐仙給我托了個夢,說那是隻耗子,已經被她吓跑了。
黃紮紙祖輩相傳的這門手藝跟陰陽先生比不了,前兩日見趙家祖墳冒了青煙以爲是墳地下的死人作祟,此番一聽馬程峰說起耗子,立刻恍然大悟。他皺了下眉頭點了點頭說屋中的确是耗子留下的那股臭味,如果真是那東西作祟可就不太好辦了。
“黃老闆,怎麽?有什麽說法嗎?”小曼問道。
“先不說這些,一會兒等她們姐倆回來我問一問就知道了。你倆今天還是不能回去,一會兒跟我去墳上看一看。”
大概快八點,趙家兩姐妹回來了。黃紮紙說既然不是冤魂所爲那你倆就可以進屋了。倆孩子挺孝順,回來第一件事就是給母親上香,不過卻被黃紮紙攔住了。他隻能給神明和死人燒香,你母親又沒死,可是不能燒的,燒了就不吉利了。
“你倆不許穿再穿孝服了,也不用忙活了,帶我去廂房瞅瞅吧。”
趙家一共三間老屋,姐倆住在母親房間右手邊,院子靠角落的位置還有一間小倉房。
黃紮紙推開倉房,頓時裏邊一股發黴的腐敗氣息撲鼻而來,裏邊堆滿了幹農活的工具,和一些老式家具。
“好重的晦氣呀!想必你們家也有幾年沒進來過了吧?”黃紮紙把馬程峰召喚過來,讓他睜開鬼瞳看看這間小倉房裏有沒有什麽古怪。
倉房不大,也就是十幾平米的小空間,裏邊堆滿了老物件。雖然裏邊落滿了灰塵,不過卻不見有蛛網。馬程峰捂着鼻子走進倉房,倉房裏的窗戶緊閉,光線很暗,他睜開鬼瞳,用眼中幽綠之光掃視每一個黑暗的角落。鬼瞳之中,就見堆滿農具的角落裏好似有一股淡淡的黑氣,這股黑氣的味道很像是昨夜那東西留下的氣味,不過很淡,普通人根本聞不出來。
馬程峰拽着黃紮紙,指了指那個角落,并沒有言明。
二人把鏽迹斑斑的農具搬開,倉房角落的牆體上露出了一個小木頭架子,木頭架子看起來很像是個神龛,神龛用兩根釘子楔進了牆體裏,裏邊也沒看見供奉着什麽仙像。
“我明白了!看來你夢中狐仙說的沒錯!”
三個女孩想進來一看究竟,但黃紮紙說你們三人不能進來,這倉房中氣息不對,對你們身體不好。
“兩個丫頭,你倆仔細回憶一下,你們家以前有沒有供奉過什麽大仙?”
東北農村都很迷信,以前講究供奉五仙,就算到了今日,也常有遇到。五仙是:狐黃白柳灰。即,狐狸,黃鼠狼,蛇,刺猬,耗子。另外據說這五仙也正對應着五行,不過具體已經無從考究了。信奉五仙是從早期東北薩滿教中延伸而來的。
兩個姑娘眼圈裏全都是眼淚,還沒從母親離世的悲痛中走出來,想了半天,姐姐靜依說,小時候好像家裏供過灰仙,但那時候她倆年幼,已經有點記不清了。印象中,小時候這間倉房是爺爺住的,角落裏有個神龛,逢年過節時,爺爺都會給灰仙上香燒紙。
“灰仙像現在何處?”黃紮紙又問。
兩個姑娘搖了搖頭。
“那你倆還記得,神龛裏供奉的是肉身像還是泥塑像?”
她倆又茫然地晃了晃腦袋,看來那時候她倆太小記不清。
“壞了壞了,我昨日以爲是墳窟窿裏的老鬼作祟,沒想到竟然是這東西。那恐怕昨晚你倆這場戲就白唱了。”
“啊?那本姑娘不是白陪他睡了?”常小曼矢口大喊,突然又意識到這話有問題,趕緊伸出舌頭。“呸呸呸!”
“前輩,您的意思是不是說,咱們的勝算越來越低了?”
黃紮紙微微一笑道:“若真是灰仙作祟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如果放在平時可能就沒救了。可你鬼瞳中住着狐仙!有狐仙的氣息在,它不敢造次!咱們現在的勝算反而更大了。我覺得趙家當年肯定是供奉着灰仙的肉身像。”
供奉東北五仙可不是随便供的,以前年月,供狐仙,黃仙和白仙的多,因爲這三種動物有靈性,懂得知恩圖報。很少有人聽說供刺猬和耗子的。但既然這倆小東西也同列五仙之中自然也有它的道理。家裏如果有未滿歲的孩子常年體弱,可以供刺猬也就是柳仙。灰仙不能随便供,耗子這種東西習性讓人捉摸不透,有的時候會恩将仇報,易盜主家氣運。
黃紮紙問兩個丫頭:“你倆回憶回憶,是不是你爺爺死後灰仙像就沒了?”
“嗯!”兩個姑娘如小雞啄米般點頭。
“我倆小時候聽娘給我們講過。她說爺爺那輩兒正趕上鬧饑荒,趙莊餓死不少人,爺爺家裏邊最後一粒米都不剩,連樹皮都啃光了。後來在門口老樹下邊發現了個大耗子洞,耗子洞下邊存着好幾斤苞米,爺爺一家這才挺過了那個冬天,所以後來爺爺供了灰仙。”
黃紮紙又問:“那是不是你爺爺在世的時候,你們家的生活會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