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讓他安靜一點!”藍鳳一冷着一張臉,說。
肥腸的表情非常驚恐,張大嘴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你給他吃什麽東西了?”藍鳳一這樣做也太過份了,肥腸身上還插着銀針肯定非常痛苦。我正想幫他拔下來,藍鳳一又冷冷地開口了:“你拔吧!到時他永遠說不了話可不要怪我!”
肥腸一聽忙向我搖頭,眼裏滿是哀求痛苦的神色。“你大我啊!(欺負我不知道)”我非常生氣說。
“大你又如何?”藍鳳一非常嚣張地望着我說。
我氣不打一處來,正要理論,劉一鳴卻一把拉住我說:“隻是暫時不讓他說話而已,到了地方,藍小姐一定會解開的,是吧?”說着向我打眼色,又滿臉堆笑地問向藍鳳一。劉一鳴爲人圓滑,最會察顔觀色,此時敵我懸殊,他是在暗示我要識時務呢!
“當然了!弄啞他?那可是要收錢的!”藍鳳一志得意滿的樣子,走在前面。
“你朋友也太多話了!像隻蒼蠅似的嗡嗡叫個不停,要是我有她的本事早就拿針來紮他了!還等到現在!”梁子怡幸災樂禍地說。
本是肥腸煩人在先我也不好再說什麽,若是不小心惹惱了她,誰知道她會怎麽對付我?想不到我們幾個大老爺們卻隻能在這裏被她當猴耍!不過也好,讓肥腸吃些教訓,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再粘着人不放了!
隻是經過這麽一鬧我心裏再多的問題也不敢再問了,隻能一路盤算着,回想剛才發生的事情。我們遇到的那種青蛙我曾經在書到看到過,不過是産在亞馬遜叢林。這裏也屬于亞熱帶地區,環境氣侯差不多,會有同樣的物種也不奇怪。隻是書上解釋說并不是新物種,而是由于環境污染,基因變異造成的。可這裏連家工廠都找不到,更不要說污染嚴重的化工廠了,這些青蛙又是怎麽回事呢?而藍鳳一對這種青蛙的習性非常了解,顯然她是非常熟悉的,這就說明這種青蛙在當地非常常見,可爲什麽我竟然沒有見過相關的記錄呢?難道是我讀的書不夠多?回去要腦補一下才行!
我一路思考,越想問題就越多,想到一個新解釋,同時又産生更多的疑問,腦子裏一團亂麻,怎麽也理不清楚。
走了四十多分鍾,終于到了。在清朗的月光下,二十多座房子座落在各個山崗上。這些房子都是用竹子和木頭做的吊腳樓。叢林多瘴氣,這種地方,一層是住不了人的。“小聲一點,别亂說話!”藍鳳一回頭再次囑咐我們,搞得神神秘秘的,難道我們是逃犯?
她領着我們走到寨子最前邊的一戶人家,她看了一眼門上,說:“你們的運氣可真是不怎麽好啊!”
“什麽意思?”梁子怡不解地問。不但是她,我們也不明白,憑什麽她看了人家大門一眼就說我們運氣不好了呢?
“你們看見那門上插着的艾草了嗎?這是我們的風俗,說明家有人病了,同時也是提醒族人不要登門。”藍鳳一少有耐心地解釋道。
“那這一家不行就下一家呗!”梁子怡說。
“我隻認識這一家人!而且每次隻能悄悄進寨,天不亮就得離開!”藍鳳一說。
“爲什麽?”梁子怡又問。
藍鳳一白了她一眼,顯然是怪她話太多了。“我們就在村外的空地上紮營吧!這裏近着人村,不會有事的!”我們沒辦法,現在她是老大,她說什麽就是什麽。
走到外邊的空地上,我們都坐了下來,完全顧不上髒不髒的問題,癱在地上隻想睡覺。肥腸顧不上累,忙跑到藍鳳一面前指手畫腳,這個家夥這一路上也悶得夠嗆。藍鳳一白了他一眼,說:“還敢不敢亂說話了?”肥腸連怕搖頭,那個樣子不知道有多滑稽。
藍鳳一這把他的身上的針拔了來。“哎呀!憋死我了!我說鳳妹子——”肥腸好了傷疤忘了疼,一下子又沒完沒了地說起來。藍鳳一白了他一眼,他馬上禁聲,大氣不敢出。
“叫一姐!”她冷冷地命令道。天哪!還敢自稱一姐,除了她怕是再也沒有人了。“你們兩個到那邊的林子裏撿些幹樹枝來!你們兩個受傷了就在原地挖個坑!”
“挖坑做什麽?”梁子怡好奇地問道。
“叫你挖你就挖!怎麽那麽多廢話啊?”肥腸不耐煩地說,還笑迎着藍鳳一,這小子還真變成一條狗了!
“死肥腸,剛才的賬我還沒有跟你算呢!你還敢在這吆五喝六的?你這個死王八蛋!”梁子怡氣得鼻子冒煙,大罵道。那尖銳的聲音在這空曠的山谷顯得格外刺耳!
“不要命了!”藍鳳一臉色慘白,壓低聲音叫道。我們這次能有驚無險完全靠藍鳳一,她的臉色便是我們的晴雨表,一聽她如此說我們都吓到了,不敢吱聲。
“你們要想活着離開這裏就乖乖地聽話!不作死就不會死!再這樣吵吵鬧鬧得罪了人,我也保不住你們!”藍鳳一神情嚴肅,不像是在吓我們。
我知道少數民族有很多禁忌,有些禁忌幾乎是不近情理。隻是入鄉随俗,既然在人家的地盤上就照着人家的規矩來,這也是對人家最起碼的尊重。劉一鳴和梁子怡我倒不擔心,這個覺悟他們還是有的。隻是這條肥腸我就不敢擔保了。
藍鳳一見我們都不吱聲,就說:“各幹各的,分工協作!快去!”說着,自己又溜進村裏。
“喂!”我忙小聲叫住她。她停下腳步望着我,我還沒說話臉就熱了起來,可還是扭扭怩怩地開口說:“這林子那麽黑,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藍鳳一一臉無奈,把小十一叫了過來,指着我,又指了指那片樹林說:“你去給他們帶路,記住,沒事不準亂叫!”說着拍拍它的腦袋就走了。
好歹有隻狗,我總算放心了不少。小十一在前面領路,别看它腿短,跑得可快,一路跑一路又停下來等我們。這狗還真有靈性,回去我也養一條。我們戴着礦工帽,頭上有燈的那種,原本是要進山洞用的,現在倒派上了用場。等我們各自撿了一大把回來,藍鳳一已經生起火來了,身旁還有一小堆樹枝。她那速度也真夠快的。
“這是誰家的小孩?”我奇了,怎麽突然多了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兒。
“我表妹鈴花!”說着架上鐵鍋煮飯。是那種老式的鐵鍋,特别重,還可以吊起來煮東西,客家話叫“文頂”(音譯)。我在外公家見過一隻,早就不用了。這裏居然還用這種古董。
那小女孩眼睛長得特水靈,調皮地盯着我看。“不夠,再去!”藍鳳一看了一眼我們撿回來的柴火,說。
這可能要維持一整夜的,我知道不夠,隻能再去。等我們第二次回來的時候,空氣中飄着一股飯菜的香味。我從來沒有聞過這麽香的飯菜,肚子咕咕地叫了起來。
“飯快好了,先休息一下吧!”藍鳳一說。我和肥腸如獲大赦,忙找了個石頭坐了下來。
“好香啊!是烤蕃薯的香味!”肥腸這個吃貨口水都快下流下來了。
藍鳳一從火堆裏拔出幾個黑乎乎的東西,每個人分了一個。梁子怡怕長痘不吃,我們不管三七二十一,忙敞開肚皮吃。隻是那蕃薯剛從火堆裏出來,燙得不行,我們完全顧不了那麽多,一邊燙得哇哇怪叫,一邊忍不住狠心下嘴,嘴巴都快被燙起泡來。惹得鈴花咯咯笑個不停,還用瑤語跟藍鳳一講話,不用說定是在笑話我們。
吃完烤蕃薯,野菜稀飯也做好了,我一連幹了三碗,才覺得肚子有些着落。肥腸一連吃了五碗,劉一鳴吃了兩碗,而梁子怡才吃了一碗。我奇了怪了,這兩個人難道不餓嗎?
“你們怎麽不吃啊?都快見底了!”肥腸這個人吃起來不管不顧的,鍋裏已經不剩多少了,這兩個人還在裝什麽斯文?
那個小女孩撲噗一笑說:“火堆下面還有雞呢!”
我去!原來一個個在玩心機!騙我們把這些粗茶淡飯吃了,他們吃烤雞!這******太過份了!“這雞沒那麽快好,要先吃些東西墊墊肚子,不然不把我們餓壞了?”劉一鳴有些尴尬,笑了一下說。
“墊肚子?那你們怎麽不墊肚子啊?害得老子都快吃飽了,你們來吃好的!”肥腸氣呼呼地說。剛才的人間美味瞬間覺得難以下咽。
“這雞五百塊錢一隻呢!你想吃你自己不會買啊?就這鍋粥還要三百呢!”梁子怡不樂意了,白了他一眼。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五百塊一隻雞,這藍鳳一也真夠黑的,難怪那麽好心幫我們煮粥了!
一提起錢肥腸就蔫了,他可是輸得一個子兒都沒有了才回來的,一聽說那麽貴的飯菜,馬上不吱聲了。
一會兒,藍鳳一把三個泥包扒了出來,用石頭一敲碎了,泥土連毛拔了下來,一股肉香飄了過來,我的五髒六腑又沸騰了起來。
原來這雞一扭斷脖子就丢泥潭裏裹上厚厚的一層泥,再丢進坑裏,蓋上薄薄的一層土,在土上燒火。火上再煮稀飯和烤蕃薯,難怪那麽快。這雞不用任何調料,隻沾點鹽就特别好吃!我們大快朵頤,隻差沒把自己的舌頭給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