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文一樂,在周彤腦袋上輕輕一敲,正欲回複,卻突然楞了一下,周彤馬上就看到了他臉上的那絲柔情,問道:“怎麽了?”
梁子文一晃神,喃喃道:“哦,沒什麽,想起了學校的一個朋友。”
在學校的時候,梁子文經常在李峰建腦袋上有事沒事敲這麽一下,久而久之都快成了标志動作了,現在由此及彼,想到了李峰建和錢多多,離開通市的這些天,也不知道他們那邊過的怎麽樣。
當然,還有喜叔,嫣然姐,晟哥,靈玉,白術……梁子文本就是個重情之人,難免多愁善感一下,周彤好奇的眯着小眼睛,在一胖作托腮側目狀。
再一深思,梁子文心裏又是一顫:對了,還有餘冰,雖然他人如其名冷冰冰,但終究是救我好幾次,心裏得給人家留個位置才行。
梁子文收回神來,微微一笑,接着剛才說道:“師傅當年來黃花寨一定是有目的的,而且我總覺得這件事背後沒那麽簡單,二十年前,那是師傅剛收養我之後一兩年的光景,難道師傅來此,和我身上的秘密有關?”
仔細一想也還是毫無頭緒,這些事隻能等見到師傅後再問個詳細了,梁子文看着眼前的地上越來越紅,周圍氣溫越來越高,趁着還有一些空檔,和周彤總結起了黃花寨遇到的這些麻煩事。
根據梁子文的款款說法,黃花寨這一切的事情應該是這樣子的:
二十年前,範陰陽來到黃花寨,機緣巧合認識了阿玲,并與之相好,耳鬓厮磨一段光景,最後迫不得已才離開,就在離開的途中,又發現了老井裏的地洞,進而發現了鳳膽草的秘密,同時在地洞裏捉住了太監胡三的鬼魂。
按道理來講,胡三沒做什麽壞事,範陰陽大可将其打發回陰間,但是範陰陽還是動了私心,他發現了鳳膽草,自然就想到了阿玲日後可能會對鳳膽草不利,爲了讓阿玲不做傷害神物的蠢事,範陰陽利用胡三布置了十八朱砂網,作抗阿玲!
阿玲随後确實蝸居在了黃花寨,一邊當起了金太奶,一邊暗自等待鳳膽草出世,但同時也一直忌憚于五通老妖這塊絆腳石。
就在前兩天,阿玲發現越來越多的陌生人出現在黃花寨後,爲安全起見,就命令那條叫做花尾的金狐狸去把井壁上的洞口封住,卻在封口中途被範露撞見,這才發生了流血事件。
而至于爲什麽阿玲要裝扮成老太太,可能是覺得自己過于妩媚,不想再讓男人受其外表的迷惑,又或者是爲了撐得起那聲“金太奶”的威名吧,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梁子文之所以放阿玲離開,并不是因爲她和師傅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而是因爲阿玲也是被動的接受了陰陽鎖,她本身并沒有做什麽害人之事。
就算阿玲鼓動着梁子文殺了五通,那說到底還是件好事呢,黃花寨之所以變成一個死村,還不都是五通的功勞?!
這一番說下來,周彤并沒有插嘴,應該是同意梁子文的活法,隻是在最後才問道:“那四寶哥到底去哪了?”
周彤也不是薄情之人,自從早上發現四寶消失開始,心裏就沒有抛開對四寶的擔心。
“放心吧,四寶哥呀……就在阿玲家呢!”梁子文一臉神秘的說道。
阿玲家?池仁山莊隔壁?
周彤兩眼一驚,正要繼續詢問,卻突然聽到一絲奇怪的聲音,像是什麽東西從地下鑽出,破土的響動,趕忙驚喜道:“鳳膽草來了!”
果然,就見中心那塊土地越發鮮紅,宛如烤到極緻的鐵塊,甚至變得有些透明起來,還在不停的向四周散發亮光和熱度,那聲音正是來自此處!
梁子文和周彤緩緩扶牆而起,就見那鮮紅之處一點點鼓了起來,如同一個被染紅的小墳堆!
窸窸窣窣,破土之聲不斷不停,那小墳堆越鼓越大,殷紅的亮光漸漸開始晃眼,配合着探照燈的黃光,将洞裏照的光怪陸離,十分奇幻!
二人喉結滾滾,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會影響到這萬年不遇的神物出世!梁子文兩眼閃亮,心裏更是充滿期待:鳳膽草到底長什麽樣子?到底有多大?是圓形的還是橢圓的?
所有的想法都随着一聲“咔嚓”被打斷,就見那片鼓起的紅光土堆如同鏡面遭受重擊一般,從頂端炸裂開來,條條裂縫不斷向土堆底部延伸!
梁子文看看時間,還有五分鍾就是零點,這是倒計時狀态!
“咔嚓嚓——”
那炸裂之聲還在繼續,卻在突然間,一股及其強大的陰風從來時的方向魚貫而入,直吹得梁子文仰面高擡,周彤雙腳不穩!
那突如其來的陰風冰冷至極,和鳳膽草的火熱相撞在一起,瞬間起了激烈的反應,站在交界口的梁子文和周彤,隻覺得身上熱一下冷一下,仿佛是練功到走火入魔,冷熱交替,十分難受!
可就在須臾間,鳳膽草的火熱已然敗下陣來,一瞬間,洞裏的熱氣被驅散無餘,周圍頓時冷若寒冬!
梁子文一驚,道:“糟糕,不妙!”
再看地面,那炸裂之聲戛然而止,裂縫停留在土堆的中段,不再向下延伸!鳳膽草出世的進度被打斷了!
梁子文瞬間憤了,怒目圓睜,舉頭喝道:“是人是鬼,出來一見!縮頭烏龜一般搞出這麽一股臭屁,算的上什麽好漢!”
而緊接着,陰風之中傳來一股泥土的氣息,還夾雜着一絲草木清香,這香味好熟悉……梁子文牙關一緊,喃喃道:“難道,是他來了?”
周彤頂着一頭被吹散的亂發,兩眼迷離,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正要問“他”是誰,就聽一聲奸佞的冷笑随風而至,那笑聲忽遠忽近,尾音長久,像是來自地獄一般,直叫人渾身毛孔大開,冷氣直入骨髓!
好強大的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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