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艾德裏安的原巡防區域，得到通知說不必再由他們費心巡視的大叔，還是表示要檢視一下散布各處的各式儀器，讓福守緣和等在附近的索菲娅修女先走一步，給明顯有話想單獨問問的後者騰出空間。
三人分道後不一會兒，索菲娅便開門見山的點題了。
“福上校出行這一趟，僅大衆所知的故事便發生不少，做下的決斷也不少，想必思考的更不可能少。那不知，有否對我教先前所提之事，生出新的見解？”
“有，現下主要依托米國當局來快速發展的心教，怕是更不适合我參與點什麽了。”
“上校真的這麽想？”修女的眸光靜潋、眼眉含笑。
“能有假嗎？”這是個雙重問句。
“當然能，我們并非被誰掌握，是廣泛的結好各方，是有着自己的聲音，也有着朋友的聲音。”
每個人都有發聲的自由，可也還得要有人能聽見。
“恕我直言，你我的聲音都還遠談不上響亮。”
“正因如此，才要努力變得一天比一天不容忽視。”
“做個比較吧，夜蝠群英會在全球都拉開了不小的架子，我也勸他們别慌着站過來。”
無需贅言的是，提蒙代表夜蝠家族接受了勸告。
“自身體量過大，有時是很難邁出跨越性的步伐，這一點上，我們比他們更利于做抉擇，就像你比我們更敢跨步。”
“還是不建議，現在說到底是全球對外，之前我是站到了那兒不得不做，可這會兒，我不還是站到了這兒。”
“對外的立場當然是一緻的，但具體到怎麽站法，能做的選擇可就多了。而我們會有敢有這樣的想法，也是因爲他們的内部并非就一個聲音，甚至，資本相當的分出了好幾個系别。說到底，哪個勢力不是這樣呢？”
大有大的争端，小有小的分歧，無論哪種體制何等聯系在統合各方思想，人與人之間，也總歸是不可能思想完全一緻。
“你應該能明白，我即便動作激烈了些，實際也還是想推動各方合力。”
“我們也是秉持着讓世界更美好的意願在努力，選擇的方式，也并不會多激進。”
可在福守緣看來，被壓制了數百年的心教，想要趁此特殊時段強勢崛起的種種行爲模式裏很明顯的帶着點不顧一切的狂熱。所以他不願也不敢給他們打着他甚至地球意志旗号的機會。
“或許你能徐徐圖進，可誰來保證所有人都能忍耐呢？宗教氣氛對人的影響，千萬别說是誰都能時時把控的。”
“人無法把控，神呢？你已經具備通向神祇層級的資格，我們也有着造一尊真正推行美德之神的準備，何況，還有比一般意義上的神更具威能的那一位。”
單從這個角度看，沒錯。
“是我表述還不夠全面，因爲關鍵不在誰去管控，而在自身能否自控。或者退一步說，同等能夠付出的精力下，我們更願意看見一個相對更能自控的組織迅速壯大。”
準确的說，是你習慣了不直接拒絕的委婉表達，才讓我能一步步多些闡述說服的時間。
“想來我們之間有了些誤會，但沒事，我們可以先承諾在傳教事宜上輕緩進行，并加大入教人員甄選，堅決防止思潮跑偏。”
“很有誠意，但，宗教壯大的影響，不止在你們自身，更會引發外界的推崇效法。然後你覺得多少人會着眼于美德養性？絕大部分會更被意志自由、心改世界、神靈我造所吸引，這裏面跑偏幾個強悍些的，亂子會比稱霸世界的野心更具危害性。因爲後者起碼是有目的性是需要越多越好的各類人存在着彰顯自己的價值，前者，卻更可能越走越偏向于随心所欲。畢竟，你無法令大部分人，先把心性修養提升到能良性把握自身欲求的地步。”
第一次的，索菲娅在福守緣面前皺起了眉。
“我正在努力說服自己，你不是在貶低我們的教義。”
“本就不是什麽褒貶之言，隻是闡述一個事實。人性本能所緻的事實就是，無論一份勸人向善的教義多麽完善美好，多麽強調善心德行才是根本，甚至明言心境不夠容易修行走岔沾染是非因果，效果都大多将是有限。因爲當人們自己去從中找尋自身的需要時，始終都更會被輕松利己的方面所吸引，僥幸而忽視着又或不信而無視了走錯的可能。”
跨過心障方見自由，說來說去，障礙還是在自己。
“信仰的引導，效果真就這麽小麽？”
“并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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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造型搶眼的戰車，從對抗節奏激烈的戰場之邊沿，慢慢悠悠的駛過，場景頗有幾分違和。尤其戰車的造型，還是隻死賣萌死賣萌的兔子。
下意識的，符文之地大多數人以爲這是地球人在故意的蔑視和挑釁，卻不知，這其實是某人刻意做給地球這邊某些人看的。但這份順帶的心理暴擊，自然是不會有誰出來解釋消弭。
而更多的猜測當中，某人乃是睡在車裏的人，也隻有最爲關注這一幕的某些于遠方坐辦公室的人，才不會單純的認爲這隻是幹涉者的個人意向。
所以，在地球這邊也鮮爲人知的一場多方會談中，某些事項開始變的好說了不少。
約摸隻二十分鍾，大出血的一方和小退步的很多方，正式達成了一緻并呈報系統審閱和備檔。然後，便見那兔子戰車，果然是立刻就加速奔向了龍脈……
“喂，該醒了，起來上課！”
迷迷蒙蒙地睜開眼，随即一身超負荷運轉過久的懶骨不出意外地發作抗議，就又給閉上眼，半點都不想挪動，更不想說話，甚至連一段完整的思維活動都懶得續接。
“嚯嚯嚯，這才是你的本性啊怠惰。”
不搭理，繼續眯。
“不說話也好好聽着，這就是太拼的下場。本來身體繃的太緊太久就不科學，徹底放松下來更會無限放大你的休眠需求到渴求。尤其是你，緊的時候繃地太過，松的時候沉地極深，這樣總有一天會送你徹底沉眠。”
噢、哦……
“哦個屁的理想狀态，明明就是病态……哈，更别想着用其規避失控暴走，因爲那本身就是一種極端失控，時間久了心境會更跟不上幹涉力的成長。而且，你要真‘睡’了過去，可不一定有人能喚醒你。因爲你的幹涉力會回應你的休眠渴望，令你在不醒來的情況下也能操縱身體作戰乃至‘十分正常’地生活。”
瞬間，福守緣完全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