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真的慢。這就夠慢的了,幾千年幾萬年,該有多慢,能存多少寶貝,能讓一個自稱十一歲的長年睡覺不活動的家夥長多高?要是她再貪睡個幾萬年,自己能活到那時候?那時候,她多半還是急吼吼地要東西,自己,卻不可能再讨價還價了吧,于是她肯定得說這就沒意思了……
确實很沒意思,什麽解決方案都不說的就走了,平時把牛都吹到銀河深處去了,這趟,很沒意思。
隻希望,你對他們的寬待真能換來最大限度的平穩,我也好盡量就撲騰個人實力,最快的去試着……
“那傻貨肯定會去嘗試引流淨化之類的辦法,阻隔他某些舉動的權限,本座現在就下放給你們,務必盯緊,尤其本座挪不開手的時候最要注意。”
三十六名靈動,二十四個呆闆,盡皆應下。
“五十秒内不要向核心區上傳數據,退下吧。”
……
五十秒可以稍稍放松想點自己的事情,也可能愈發緊張的捉摸他人的心思。五個都城被瞄定的國家中,戰力最弱的八西是最迫切的想要在首都圈開通法術網絡,隻是礙于各國的共進退以保統治大局之約,說好不慌答應和哪怕集體通過決議答應之後,也都不敢先就急急冒頭。備戰區鋪網供能的第一口實惠,給了華夏,然後是俄聯邦,最後才輪到他們八西和奧達利亞争一争。而現在自家方案和執行都做到那一步了,按說也該有個準了,怎就還沒動靜?莫非奧達利亞又新添了什麽配套資源?
怎麽辦?備戰期的能量供應有限啊,快一點就賺一點,慢一點就虧一點,要換成最終備案遞上去嗎?
時間一秒一秒流逝,最清楚自家看似在曆年都比奧達利亞軍費投入要多卻戰力虛浮的幾人,選擇了力争盡快開始新的武力建設。
于是,空就這麽在小小閑憩的片刻裏,也獲得了國力雖不強但起碼在人口數量上排五國之第三的八西多方面的更大配合度,其人口數爲兩億,比之符文之地整個星球還多了千把萬。
而拿到了術網開通序列之四的八西,很清楚自己還是賺着的。最簡單的,若非敵方瞄上他們,這等排序絕輪不到八西。一方面,各國在拖延中夾着相争,情況很複雜,放到全球排不上号的他們,所能夠發出的聲音并不大;二則是術網在通常意義下毫無疑問會跟最盛的國力相配套發揮最大效力,他們的輪次很遠。
當然,以上的特殊情況特殊處理僅爲少數,與之相對的全球試點規劃卻是基本不看國力,主要從人口分布和環境地利着眼,以最公平最優化的方式分派到各地。第一批劃定的,全是最快便能騰出一大片信息隔離區域的地點,有幸分到的各國都在全力以赴的做着先期準備。畢竟他們隻是不敢讓過多民衆的心思活泛起來,而能夠秘密訓練培養的力量,那可是他們趨之若鹜的重要砝碼。如今總體相關事項不妥也得妥,他們對此事不受其他影響的積極态度便最快的化爲成果展現給地球意志看,以求最快的開通秘密訓練基地。
這其中,第一個試點非常出人意料的定在了黔貴盤山,而想清楚此中因由和深意後,華夏方面算是憂多于喜的予以了最大配合。約摸也就是四戰前,盤山周邊很大一塊地盤便會全由方曉雯接管,口風不緊之人會迅速調換,最後則開進一支駐軍在名義上劃定那一片爲軍事禁區。
由此,大多數知情者也就明白了地球意志對某人的榮寵之深,等于從上從下都又添了兩道護身符。
……
空給出的護身符很多,可以說地球每一個人都沒有落下,隻是有的人知道有的人不知道,有的人在意有的人不在意,有的人念好有的人不念好。但總之,戰場上的無損戰略和執行,沒人能無視,便起碼在當下多會念一個好,于是空的某個決心,也就更爲堅定。
而原本,無論符文之地出什麽狠招滅多少人,隻要護住超過兩億人,便會是地球的赢面越來越大。可,坐視幾十億人無從反抗的旦夕間逝去,空做不到,她甯願用自己可能再也醒不過來的代價,去換取能讓大部分人活下來的機會。至于後續,即便内部看低外敵而有點亂子也不可能傷亡上十億,這中間的差别,太大了,大到她可以笑着面對自己的沉眠。
不過,那些都還遠,該奔忙的日子還不少,忙裏偷閑的機會也還有,就不多想了,繼續關注戰鬥。
……
一直行走各處的瑷,終于是駐足。最近的戰線距其僅千多米,外間備戰者們肉眼便可見,一個個摩拳擦掌,已無需她時時看顧着情緒氛圍,也就,是時候照顧照顧自己的心緒了。
“很稀奇麽?不是沒見過。”
看着放下青玉酒爵的瑷姐,福守緣坐到青石凳上,手伸向青銅酒樽。
“陪你啊。”
“玉色不稱你,拿這個。”
明顯是一套的九樣形色各異酒爵中,福守緣的手從準備按材質配對而取的白玉酒爵上挪過,取了龍首青銅酒爵。
“情緒激動見過一次,說實話,之後每回想起,都總還是自私的想着那有點氣質不搭,現在又有了品飲排解的黯然。姐不要怪我在這時候還這麽過分的埋怨你,應該永遠保持完美的甯和。”
建議福守緣取用青銅酒爵後,瑷也自換了鳳首青銅酒爵。
“習慣某種形象認知後的自然抵觸我理解,你的自責才有些不該了。”
提起酒樽緩緩斟酒,言語,亦是緩緩斟酌。
“每個人都有喜怒哀樂的自由,不管該不該,有些事,總歸是攔不住……我們唯一的權利,大概就是去放任這一刻的自由。而這樣擺出一套石桌石凳慢慢品飲,太舒緩太優雅了,很美,但肯定是不夠暢快。”
景緻欣賞或情緒欣慰,福守緣毫不猶豫選後者。
對此,對這前前後後的一切,瑷不是不明白,隻是——
“我也習慣了,不然呢?有什麽好的建議嗎?”
瞬間,福守緣卡殼了,腦子裏邊兒一團漿糊!不然呢?吼一嗓子嗨起來嗎?畫風明顯不對啊!
“叮!”酒杯輕碰,讓福守緣回過了神,便見瑷姐引杯相邀,趕緊輕舉相應,引杯對飲。
下一秒,冰涼沁心,眼前的唯美風景消散,福守緣的心神沉入心界,于心湖之側靜立,看到了一份明晰的笑,一份理解的笑,一份,勉強的笑……
原來,不能釋然的隻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