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的,符文之地一方,則咒罵着推進怎麽就這麽慢,吼叫着要抓緊時間打下一個完整的地盤牢牢紮根,無論代價多大。
想的長遠點的,地球方希望能有足夠的時間激發出七十億民衆的戰争潛力,符文之地一方則渴求着能用最短的時間尋機執行一套套計劃提前打掉地球的戰争潛力……
蒙多想不了那麽多,他隻知道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親自行醫了,那麽多新鮮的病人在等着自己治愈,怎麽能在這裏浪費時間。所以他想邁步,可是腿不聽使喚,好吧,蒙多也需要治療了。他擡起巨大的手術刀用力斬下,刃面的六根釘尺陷進了腿裏一陣拉鋸,紫色的血液流出,很舒服,可還是動不了。
或許該換種療法,他拿起自配的藥劑,巨大的針管插進腿裏,舒爽,但也沒用,怎麽辦?這是帶出來的最後一管藥劑了。
還是用刀吧……
擺弄了半天,血不流了,傷口也愈合了,應該是治好了,等會兒就該能動了,先寫個報告吧。
拿起病例本,他對着空氣一陣亂舞亂畫,很快寫完,然後開始整理最近的醫療行程。
哦,最近的醫療行程總結,似乎都是一個模闆?自從被幾個同行送了件白大褂後,偉大的蒙多醫生就好像隻在一個固定的地域行醫了。病人來來去去都感覺就幾個模樣,是什麽樣來着?想不起,但沒什麽,隻要能行醫。
不過今天是怎麽了?前面比拼醫術很熱鬧,互相的治療很像蒙多醫生獨創的療法,治愈地非常徹底。這很好,但更應該讓偉大的蒙多來給你們醫治,來給你們示範。于是他對身邊慕名而來自薦爲助手的見習醫生示意。
“我們該去給他們示範一下。”
“不,還沒到時候呢蒙多醫生,你的搭檔還沒有來。”
類似的對話是第幾遍了?蒙多用釘闆拍了拍腿,療效還沒有顯示出來,也就沒了興趣多言,他必須給這無聊的時間增添點醫學的色彩。那麽,就整理一下工作宣言吧,面對一個新的星球上急需蒙多醫治但并不太熟悉蒙多的病患,有必要讓他們知道一個偉大的醫者是如何偉大。先說什麽?該是最多人反複問過的問題,蒙多能感受到他們是如何熱切的盼望知道答案,爲什麽偉大的蒙多,踏上了偉大的行醫之路。
那是個黎明時分,救濟院裏的所有人都被蒙多治愈了……
那的确是個黎明時分,祖安一個救濟院裏的所有人,都被蒙多“治愈”了,除了蒙多自己。
他從刀下鬼的身上扒下一件白大褂套在自己身上,壯碩的肌肉将白大褂撐破。蒙多終于實現了自己的夢想,他成爲了一名醫生!作爲一個源遠流長的職業的新成員,他決定把自己的醫學技術分享給全世界,他的使命才剛剛開始。
沖破救濟院的門,走過他最初被送來的台階,蒙多走進了祖安的街道,面帶微笑,腳步活潑。
醫生來了。
精神與認知徹底崩壞、殺人的欲望永不滿足、渾身皮膚紫的發黑,這就是蒙多醫生,這就是祖安人在夜裏不敢出門的原因。這個頭腦簡單的恐怖怪人唯一關心的東西似乎就是痛苦,不僅是施加痛苦,也接納痛苦。他掄着一把巨大的切肉刀,舉重若輕;他曾經捕捉并折磨過數十名祖安居民,聲名狼藉;他将自己的殘忍舉動稱爲“手術”,但卻沒有任何真正的目的。
是的,他殘酷無情,他神出鬼沒,他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另外很顯然的,他并不是一名醫生。
而關于這個紫皮祖安狂人到底是個什麽,一時觀察研究不出的人們都希望從他的最初來曆去查起,可源頭信息卻是衆說紛纭。
有人說他們第一次看到他時,他還是個嬰兒,在皮爾特沃夫的市場中爬行,一身惡臭吓壞了那些貴族。還有人說他出生于祖安,出生之後的幾年以下水道爲家,以地溝鼠爲食。說法太多,誰也不知道能相信什麽,唯獨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在他大概三歲的時候,來到了祖安不可修複創傷病患救濟院。
救濟院裏的其他病友都不敢靠近蒙多,但救濟院的員工卻把這個男孩當做奇異幻想的源泉。他們并沒有把蒙多當成一個需要引導和撫養的孩子,而是當成一個病人,一個有待研究的生物。他爲什麽是紫色皮膚?什麽樣的人能活着分娩出如此巨大的嬰兒……
進入救濟院不到一年,醫生們就意識到蒙多皮膚的詭異顔色永遠不會改變。一年多點,他們偶然發現才四歲的他擁有着前所未見的蠻力,那一次他不小心捏碎了一個護理員的氣管,起因隻是他沒有得到最喜歡的糖果(腳趾甲)。蒙多六歲那年,他們發現他和痛苦有着某種……不一般的關系,說的委婉點。
說的具體點,蒙多似乎并不反感疼痛,甚至他還會自讨苦吃。如果沒人監管,他會把尖銳物體紮進自己的肩膀;而若把他放到别的病人附近,不出幾分鍾就會有至少一人發出痛苦的慘叫。
很快,救濟院的員工就不再滿足于僅僅觀察蒙多,他們覺得,進行試驗的時機已經成熟。沒人知道他們的動機究竟是對醫學知識的好奇、對科學突破的渴望、還是單純排解無聊,總之,這些醫生花費了很大的功夫想搞清楚這個紫色謎團的隐藏秘密。
接下來的幾年裏,他們測試了他對痛苦的耐受力。他們将鋼針插入他的指甲縫,引得他咯咯直笑;将滾燙的熨鬥貼在他的腳上,他怡然入睡……漸漸的,對科學的好奇變成了挫敗感。他們完全沒法讓蒙多對痛苦做出消極反應,也沒法理解爲什麽會是這樣。更讓他們束手無策的是,無論他們對他造成何種傷害,都會在幾個小時候之内自我痊愈。
但他們當然不會放棄,是以,整個少年時期,蒙多始終都與世隔絕,折磨更是家常便飯。
對此,蒙多深感幸福。
并且,他開始将醫生當成崇拜的對象。因爲痛苦,是蒙多生活當中的激情,而這成了這些醫生的畢生研究事業,一切仍在繼續。
年複一年的,他們嘗試了越來越反傳統的方式,想要突破蒙多的痛苦閥值,比如往腳上滴濃酸,往臉上放食肉蛆蟲,……
然後的某一天,救濟院的醫生們發現,這個紫皮怪物不再自稱“蒙多”,而是改口自稱“蒙多醫生”,一開始,他們還覺得蠻好玩。
比如這一幕:他偷去了一隻注射器,用它抽取了早餐中的洞莓汁,又混進了自己夜壺中的不明液體,高興地大喊“蒙多配藥”,便将這管混合物紮進了自己的額頭……
隻是沒過多久,蒙多就厭倦了用自己做實驗。
他後來的行爲讓許多人揣摩他的動機。有人認爲他是在對折磨自己數年的救濟院員工進行複仇,也有人覺得他隻是一個心理變态的怪物,沒有任何道德的判斷。
真相其實沒那麽複雜,蒙多隻是決定是時候把自己的研究應用于實踐了。
那天晚上,蒙多進了廚房,翻到了一把巨大的切肉刀。他拿起這把很順手的“醫用”刀,一屋接一屋,爲每個“病人”都進行了“手術”。而他對自己的“治療”手段沒什麽邏輯概念,隻是用他平時覺得最有趣的方式,在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