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桦峰安排的刺殺,可以說是一般案件,但也不是不可以往嚴重了扯,一旦被定性成後者并披露出去,陳家就會成爲衆矢之的,必然會被其他勢力提防,且不排除露出破綻時被群起而攻之。
雖然外界都知道陳桦峰和李鸢遠離核心,但陳霖甲依然覺得不夠保險,于是又用了很多方式淡化這種可能。
首先,在陳家的運作下,陳桦峰和李鸢名義上共同擁有的那家公司真正轉爲了李鸢和陳香持有全部股份。
其次,陳家往陳香的賬戶上打了一千萬作爲療養費,并表示以後每個月都會打入二十萬作爲陳家替陳桦峰出的撫養費,結婚時還會送上絕對豐厚的嫁妝,而且别的正常開銷也仍舊由陳家負責。
最後,陳霖甲親自登門向李含煦和李鸢聲淚俱下的解釋陳桦峰的行爲純屬他個人發瘋,他們陳家會盡最大的可能去彌補。
此時李家剛剛查出陳香遇刺的真相,正是氣頭最盛的時候,李含煦直接就把陳霖甲給罵出了門。
李含煦絕對不會相信陳家的所謂誠意,李家其他人也都明白,陳霖甲做這些并非是想得到誰的諒解,他隻是做給外人看。
果然,當天下午京都圈子裏就有了各種小道消息,說陳家在竭力安撫陳桦峰車禍後遺留下的傷心妻女,又說陳家希望陳香能回到陳家大院居住,讓陳家盡責撫養的同時替她的亡父盡盡孝,這樣也能弭平一下陳老的喪子之痛。
多個版本是爲了制造一種這些屬于外界八卦的假象,實際大部分的主題就一個,陳家知道李鸢有能力撫養陳香,但陳香終究是陳家的血脈,他們對于該承擔的責任是不會放松的,最好是還能從孫女兒那裏得到一份安慰。
将真相瞞着陳香的李家,本就沒想過以母女倆的悲慘之事去打擊陳家,也就沒過多理會,隻是抱着看猴戲的心情任其上蹿下跳。
畢竟少說話、多實幹的李含煦乃是性情中人,而不是陳霖甲那種爲了争權奪勢可以近乎無情的人。
有一件事最能體現李含煦不欲争權的心态。
當年中央曾有兩次要調李含煦進京,他都想方設法地婉拒了,後來是某位老人出言,他才接了工作。
然而任李含煦再是不喜争鬥,卻亦有必會出手之時。
一向最爲疼愛的幺女兒被欺騙毀了一生便正是觸碰了李含煦的逆鱗,而本就夠可憐的外孫女兒還被親生父親策劃謀殺更是讓他的怒火越發熾烈!
小動作他不屑理會,李含煦要的是從正面将陳家徹底的擊垮,而不是從側面去打些傷人需先傷己的輿論戰。
……
見試探性的言論沒引來李家抨擊,陳家展開了更多布置,他們于兩天後在陳桦峰的“靈堂”中公開對外界談起了李鸢和陳香。
其内容無外乎是流言中的正面部分,并反複強調了希望李鸢帶着陳香搬到陳家大院,且隐晦的指出她們若搬去李家大院就屬于名不正而言不順。
沒有現身于所謂“靈堂”的李鸢,在陳香被救回後便帶着她住進了李家大院,她可不會做出送羊入虎口的事兒。
至于陳家給的錢,不收白不收,另外對于陳家說她和陳香沒出席葬禮是由于傷心卧床的言論,李鸢則懶得去管。
實際上李鸢在刺殺事發前的兩年裏就準備帶着陳香搬回李家,隻是十二年下來已經習慣了隻有自己和媽媽的陳香,一時無法全盤接受猛然間開始頻繁接觸的娘家親人們撲面而來的熱情,李鸢也就隻得暫緩此事,讓陳香先慢慢習慣娘家人對她的好。
礙于昔年不摻和兩家核心力量的約定,在此之前的李家人無法時常去探望李鸢和陳香,外加陳香自身不便與人久處,最後導緻陳香與李家的接觸非常之少。
而幼年的記憶模糊和整整十二年的時光稀釋,更是讓陳香對親人的印象還不如伴讀和護理人員深刻。
每每想起陳香這種可憐的習慣是如何養成,李鸢便會忍不住心酸流淚,也令終于得知了一切詳情的李家核心人員禁不住唏噓感慨并開始悄悄的頻繁探望陳香。
不過悄悄也隻是前三天的事兒,因爲三天後李含煦突然宣布大家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探望陳香,原來他在三天裏已然跟各個派系都協商好了。
理由是十二年過去他也要退了,陳桦峰和李鸢都已錯過增長自身各方面影響力的時機,也該能讓他老頭子享享天倫之樂了。
在各界備受信賴和尊重的李含煦退休之際的請求,各派系都樂意賣個面子,兩家用漫長的十二年來證明了這段婚姻與政治無關,現在不過是想親人間多聚聚,沒人會在這樣的問題上揪着不放。
退休後不再那麽繁忙的李含煦是去陪伴陳香時間最多的一個,一方面是因爲他深覺女兒和外孫女兒的不幸有部分是根源于自己,另一方面則是因爲他的ss級貼身護衛每天可以屏蔽陳香的暈人異香五十分鍾。
本來李家還有一個更強的sss級供奉可以屏蔽更久,李含煦實際也很想每天再多陪陪陳香,可惜他行蹤飄忽,況且也不好常常請他爲此出手。
……
正所謂真情暖人心,陳香此後也慢慢的習慣了被母親以外的親人疼愛。
陳香尤其喜歡姥爺,他不僅慈祥可親,而且給她講的故事總是那麽有趣,指導她學習也是解釋的通俗易懂,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姥爺每天陪她的時間最多。
缺失了十二年的親情陪伴,一朝複得便會更加的珍惜和渴求,沒有人能想象陳香夢回前十二年的長久孤寂被驚醒的感覺,也就沒有人能明白她到底有多害怕失去這兩年的幸福,除了福守緣。
所以當陳香已經開始适應李家大院的生活時卻聽到媽媽說要去陌生的陳家大院,那個瞬間她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幸好心裏面有個聲音一直鼓勵陳香要堅強,生活會越來越好,她才勉強承受住這個消息并期待媽媽給的理由是去那裏會更好。
然而陳香隻看到了一向溫柔的媽媽那時候的眼神變的好可怕,說的話也是她那時所無法理解的。
“陳家犯了錯,我們得去收債。”
“我不要收什麽債,我們就跟姥爺他們好好的生活吧,我喜歡這裏。”
“别擔心,你可以常常回來的。”
那也會少了好多時間,但媽媽渴望的眼神讓陳香不忍再說任何拒絕的話。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