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守緣也有些詫異，面前的五男二女一犬裏，疑似警犬的存在确實是很能吸引目光并讓人不自禁的冒出諸多問号。
上路三人已經研究過這件事，别笑說明了一下。
“我們仔細檢測過，的确沒有妖氣，是一隻普通的警犬，另外還有一隻壯烈了的警犬也是一樣的情形。初步判斷是某些機構特意送來戰場測試的，顯然有以動物替代部分人類作戰的意圖。”
閻初續道：“據我們猜測是上面的意思，過程中應當還有修者參與。”
伊鸾疑惑未消，搖了搖頭繼續發問。
“真的普通？那它怎麽自願加入戰鬥的？而且還能做出選擇繼續留下。沒聽說過哪一類的功法能隔空操控這麽長的時間，新出現的召喚師倒是可以，但我想沒有哪個召喚師會弄個狗狗來戰。”
蹲身撫摸着有些精神不振的狗，福守緣給此事做了最終結論。
“我探查過了，是京都的生物研究所弄的，他們借助科技和法術給這隻狗灌輸了簡單的指令，自願參戰、對敵攻擊、應召留下、選擇離開、購買裝備，這種手段能夠普及，以後怕是很常見了。”
其他人沒什麽反應，伊鸾卻很有些反感。
“這種強制的事情也可以？系統怎麽會同意？可憐的。”
伸手虛捂住伊鸾的嘴，福守緣示意她看看周圍。
“誰不可憐？你憐惜動物可以，但别在這個時候。誰不是被迫在戰鬥？有了動物可以替代，很多人會慶幸，你阻止不了。”
伊鸾掃視了一圈，一些人避開她的眼神，一些人直視着她。
“強制？之前二戰就有了讓重犯上戰場的事，甚至我也做過，一些圖謀不軌的人被我強行弄到了戰場。”
“你？”
“醒醒吧，這是兩個世界的殘酷碰撞，生物鏈上層的人類尚且避不開，更何況處于被支配地位的動物。”
伊鸾沉默撇頭，接着誰也沒想到的是莫寒開口了，都以爲他不會對這些事兒上心，更想不到的是他竟然贊成伊鸾。
“生存的權利是平等的，你這種所謂強制有理，難道是認可被侵略？”
别笑接過話：“莫寒想必也不贊同地球意志挑人作戰的方式，但你想過嗎？不這樣做，自願參戰的人遠遠不足以應對戰争。”
“你們地球有句話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正因爲你們感受過被強制的痛苦，就更應該要求自己不去帶給别人痛苦。”
閻初嘴皮動彈了一下，福守緣示意他讓自己先說。
“莫寒，謝謝你也爲地球遭受的災難所哀恸。但說句自私和你也許很不愛聽的話，要我選，我就是甯願用動物們替代人類。說我無恥、無愛都可以，我很清楚自己更偏重于人類的立場。”
莫寒沒有回應，福守緣歎了口氣。
“有一波戰鬥裏我救了自家兄弟，那時差點被爲什麽不選擇救其他人的自我責問給弄崩潰，死裏逃生後我才在諸多因素影響下認識到，什麽叫親疏有别、什麽叫認清形勢、什麽叫活在當下。”
伊鸾腦海裏閃過曾經閱覽的資料。
“如果現在誰跟我說他做到了大公無私，我踏馬絕對一巴掌就拍飛他，即便真有這樣的心，這個特殊的時期也不具備這種土壤，必須要有選擇，你明白嗎？”
恍惚之間，伊鸾才想起了說到愛心，她遠遠比不過眼前一直說着冷酷言語的人，甚至于她最初看到資料描述時根本就不相信還有這樣的傻好人，可現在她卻很清晰的感受着他内心的煎熬。
“我們沒有能力去照顧整個世界，在這麽殘酷的時刻，我隻能祈求和努力讓自己重視的人活，哪怕代價是化身魔鬼，你懂嗎？”
……
默然片刻之後，莫寒問出了一個可怕的假設。
“無辜者換你愛的人？殺不殺？”
“殺。”聲音震顫卻又堅定。
接着福守緣低沉痛苦的補充：“之後能救則救，不能救便隻能說對不起了。這句話你可以當做沒有下限的虛僞。”
眼看莫寒又要開口，伊鸾再也受不了這樣的沉重氛圍。
“别問了！事情就這樣，愛咋咋地，買裝備戰鬥去！”
可是莫寒的話還是說出了口，卻又一次驚落了滿地眼鏡。
“我認真想了想，我最看重你，若要我犧牲其他人保你，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凝重的氛圍陡然間變的有些詭異，這話，是不是措辭上有些不太恰當？有沒有覺得哪裏别扭？或者是我們想多了？
“咳咳。”
重重掃視一圈，福守緣瞪眼提醒衆人别歪頭歪腦的交流些亂七八糟的。
“你能想通就好，那什麽，我們好像太關注獨一份兒的狗狗，倒冷落了其他人。大家趕緊買裝備，然後聊點兒别的。”
确實，在福守緣他們各自都有些投入的交談之時，其他應召者就會被無形的氣場給束縛住，根本做不到參與他們的話題。
……
買好裝備後，各自聊開了的人堆裏有一個帶眼鏡的矮個子男孩兒弱弱的看着福守緣。
“我剛剛一緊張選錯了，我想回家，‘瞬時神靈’能幫我離開這裏嗎？”
剛剛輕松了點的氛圍瞬間被沖散，戰鬥的壓力重新回歸，而這其實才是屬于戰場的真實。
盡量讓自己的笑容和煦一些，福守緣輕聲勸慰。
“别怕，下一波在上路仍舊會是最安全的。”
然而還不等福守緣多說，希望的破滅馬上令這個文弱的男孩兒哭了出來，福守緣不得不把剛剛冷卻好的被動技能用來安撫他，順便把剩餘的效果散給了其他暫時還無恙的人，畢竟恐懼這種情緒很容易被外界給帶動，極有必要打個預防針……
男孩兒剛一哭，一個戴着拳套的短發女孩兒就站了出來，低着頭對男孩兒不停的說着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
五人中唯一的女性伊鸾接到福守緣眼神示意，趕緊上前制止。
“停停停，你這又什麽情況？”
女孩擡起頭解釋：“剛剛我說他太軟了，連我都敢留下，他一個男的卻要跑，結果他就留下了。我還以爲他是鼓起了勇氣，哪知道是因爲緊張，我對不起他，也給你們帶來了困擾。”
衆人看向文弱男孩，他已經穩住情緒，在大家的眼神聚焦下輕聲嗫嚅着。
“不怪你，是我太膽小，容易慌亂。”
女孩朗聲道：“責任是我的就是我的，你放心，下一波戰鬥我會盡力保護你，絕對不讓你死在我前面。”
男孩眼神複雜，明明是該感動的好意，聽起來卻很不是味兒，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好在伊鸾适時的提醒他們該出發了，兩人也就趕緊買好裝備跟上其他人。至于這筆糊塗賬怎麽算，其他人還真的不好插言，先看他們自己能不能好好達成一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