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爲太平犬,不爲亂世人。”福守緣的夢呓讓蘇翎的眉頭皺的更狠了。
良久,蘇翎輕歎道:“做了什麽夢?不要操那麽多心了,好好睡吧。”
也不知福守緣聽沒聽見,但總之他不再有什麽夢話了。
室内靜谧,燈光柔和,蘇翎心疼的看着福守緣,她撫弄着自己的發梢,秀眉漸漸舒緩,終于靜下心來單純的爲他祈禱。
……
安居一直是個清潔工,他不恨這場戰争,他隻是該清潔城市時就上大街掃地,想美化家園時就去戰場掃掃外來垃圾。
一戰爆發時安居在屋外整理可回收的垃圾,這些東西能讓他掙點外快,這點外快他會寄給紅十字會,這是他人生兩大樂趣之一。
每天掃大街時跟相熟不相熟的願意和他聊聊的行人唠唠嗑兒,這是安居另一大人生樂趣。
可是一戰後行人越來越匆匆,臉色總是陰郁。偶爾停留,談的也都是戰争的可怕、侵略者的可惡,是以他這點樂趣也變淡了。
于是安居爲自己重新找了一大樂趣,去戰場裏清掃那些肮髒的入侵者。二戰中,他覺得戰鬥也就跟他掃地是一樣的,隻是垃圾的種類不同而已。
安居并非什麽隐世高人,他隻是個已臨近五十的勤勞清潔工,但他還能戰,且心态比很多人都放的平。
他也不是真的沒有恨,隻是人間百态他已曆經太多,他明白單純的憤恨對于抗擊外敵是無用的,倒不如更冷靜的思考應敵。
……
虞果一直是個醫生,她不恨這場戰争,她隻是該醫治病人時就去醫院值班,想醫治地球時就去戰場殺殺入侵細菌。
一戰時虞果正在給病人做手術,結果這個病人竟然從病床上消失了。
随後虞果追蹤到戰場實況裏去看,發現這個病人短時間内就被治好了,還能奮力殺敵,雖然最後英勇犧牲。
在醫院見過太多生死悲歡的虞果,雖然才三十一歲,但已經是心态極度成熟理性,這也直接導緻她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男朋友。
虞果冷靜的判斷當下更需要醫治的不再是人,而是這個世界,于是她參加了二戰。戰鬥中她覺得殺敵就跟做手術是一樣的,隻是下刀的講究不同而已。
虞果是真的沒有恨,在她的認知當中,符文之地的入侵就好像細菌侵染人體一樣,地球上的人們需要的不是去論證對錯,而是采取一切手段消滅這個病根。
……
索文庸一直是個鄉幹部,他不恨這場戰争,他隻是該安撫鄉親時就去到家家戶戶,該挺身而出時也不猶猶豫豫。
一戰時索文庸正在跟一幫老鄉熱火朝天的談着如何緻富,可是入侵者讓一些渴望後代能走出貧困的老實鄉民們,再也沒有機會看到生活富足的那一天。
每天奔波安撫鄉民成了索文庸最重要的工作,一戰二戰也十多天了,鄉親們的恐戰情緒倒是穩定了,可新的嚴峻問題又出現了。
由于早年毛主席與地球意志的約定,華夏正式序列的人員一般是不會被征召的,這一點被一些人用作攻擊之辭。
上到京都,下到偏遠地區,這種攻擊無處不在。
偏偏這個事兒還真不好解釋,光一個需要維持社會秩序運轉的理由是說服不了所有人的,而這個情況是基層幹部必須直面的。
但說到底索文庸本不是第一負責人,他上面還有一位,隻是那一位這時候住院了。
面對越來越洶湧的群衆情緒,索文庸毅然決定參與三戰,他要讓鄉親們知道,幹部們絕對不是貪生怕死才沒登臨戰場。
鄉親們愛戴索文庸,他們勸他不要用這種犧牲自己的方式來幫别人證明,他們都早已認可了他們的鄉長是個好幹部。
但是索文庸已經下定了決心,将工作移交後,他靜心等待着。
索文庸沒什麽怨恨,在鄉愛百姓,在外抗敵辱,這本就是他的職責追求。
……
祿沁一直是個基督信徒,他不恨這場戰争,他認爲這是主在考驗人類。
一戰時祿沁正在教堂虔誠的祈禱,那些被挑走作戰的人都被還在教堂的信徒認定爲信仰不堅定的人,果然有兩人活着回來後變的更加虔誠了。
二戰他還是沒有被征召,于是祿沁更加狂熱的宣傳人們應當虔誠的信仰那唯一的主,隻有這樣才能得到救贖。
在他的宣揚下,陸續又有很多人步入了宗教信仰的路,祿沁也就越發的有動力去宣揚,在他看來,他将因此得到真正的救贖。
然而三戰臨近,現實會教導他,嘴上的主啊,給不了他救贖。
……
葉茜一直是個秘書,她不恨這場戰争,她隻是想盡辦法在躲避這場戰争。
一戰前葉茜是某公司老總的小蜜,每天紙醉金迷,一戰爆發的第三天她辭職了。不是她幡然醒悟不想過那種生活了,而是她認爲得先保住命。
當時就在外界瘋傳的一個言論葉茜很認可,地球意志不會征召對于社會運轉必不可少的人,而一個公司秘書當然不是這種人。
最後葉茜挑了一個她能做的最有保命可能的職務,還是秘書,但這次換做是一個心理疏導專家的小蜜。
咳咳,秘書和小蜜有時一樣有時不一樣,葉茜是怎麽得到這個職位自是不言而喻的。
說起來一戰爆發後最火的職業就是心理疏導師,全球戰争帶來的恐慌壓力,令人們對于心理疏導的渴求呈現出一種病态的瘋狂。
全球很多還在校學習心理相關科目的學生都被追捧起來,一些跟心理沾邊兒或不沾邊兒的人也都大言不慚的幹起了這一行。
葉茜自認找的還是個專家,是真正在幫人排解壓力的,這樣自己總該不會被選了吧?
可惜,她隻是想的有點兒美。
……
越午麟一直是個小混混,他不恨這場戰争,反而很享受戰争帶給他的一切“便利”。
一戰後,越午麟跟着混的大哥死在了一個存活下來有些狂躁的異能士兵手裏,逃得一命的他被别的來撿便宜的小堂口迫害,走投無路下參加了二戰。
僥幸存活的越午麟攜短暫控制大批小昆蟲的能力回歸,驅使着昆蟲大潮滅了迫害自己的小堂口,自以爲沒有破綻的他搞了點錢,意氣風發的過了一天美日子。
然而越午麟也就是個小混混,沒見過什麽世面,更完全低估了人民警察的辦案能力,第二天他就被以确鑿的罪證關入了監獄。
囚禁了幾天後,越午麟知道自己唯一的出路就是再入戰場了。
他真的不恨這場戰争,他反倒迫切的希望從戰争中再度加強自己的能力,因爲他舍不得那些花天酒地的甘美滋味。
于是,他最該舍不得的隻有一次的性命,再也不是握在了自己的手裏。
……
戰争的确帶來了很多改變,但它沒有改變某些本質的存在。
而到底怎麽看待這場戰争,每個人的答案都不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