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并不都是“讓别人先去死吧”這種惡劣的想法,但“我不想死啊”這種念頭當然會占據大多數人的思維。
……
全國各處爆滿的監獄裏,前段時間入駐了一批特殊工作人員,負責勸導罪犯們主動去戰鬥以争取減刑。
戰争即将到來的當下,犯了小罪的人恐慌的目睹到一群重刑犯被帶走。
高近、高遠兩兄弟,一個犯殺人罪,一個犯強-奸罪,被帶出來碰到是他們各自入獄後第一次相見,也可能是最後一次。
高近被判了死刑,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對于去戰場拼殺倒沒有太大反應。左右是個死,如果僥幸存活,便有可能減刑,敢多戰一場掙個應召者的身份(這種形式的“自願”就算申請通過也很可能不會被認定爲真正的應召者)還會有逃跑的機會(傳送權限),所以他最後答應了。
可高遠的案子卻還未定論,家裏帶進話來說正全力運作,所以他自是不肯去戰鬥的,從始至終就沒有松過口,然而今天他還是被帶出來了,他哭嚎掙紮,大喊着“我沒有答應”,卻無人理會。
兩兄弟一個平靜一個哭鬧,見到對方的那一刻,都不約而同的想起了曾經的無憂童年,而後來是錢還是權?讓兩個最初吆喝着牛羊也能歡快一整天的小屁孩兒,最終同赴刑場。
稍頃,擔憂更盛的高遠先從回憶中跌出。
“哥,哥!我沒有答應要去啊,是他們強行把我弄來的,你幫幫我,幫幫我啊!”
高近苦笑:“我幫不了你,看見那個關着的屋子沒?”
高遠看過去,隐約聽見了裏面傳來痛苦的哀嚎。
“想用折磨讓我們開口?不,我絕對不會去!不是要自願才會審核通過嗎?就算我嘴上答應,我心裏也絕不會答應的,有本事他們現在就處死我,我死也不讓他們如願!”
旁邊有人嗤笑一聲:“那是在通過藥物、催眠、科技等手段讓神智短時間扭曲。你聽見的哀嚎,是還在排隊的人發出的,已經處理完了的,在你右手邊。”
高遠轉頭,入眼是一群神情呆滞的人!
“不!我不要!他們憑什麽?憑什麽強迫我們?罪犯就沒有人權了嗎?我要投訴!我要揭發他們!混蛋,我不要死啊!”
高近神色複雜:“弟,算了……這是我們自找的。怪隻怪我們那時候沒在意過别人應有的人權,沒想過自己會有遭報應的一天!現在掙紮沒什麽意義了。我現在隻是後悔,如果能活下去,我一定一定遵紀守法。”
……
其他大部分民衆,在祈禱自己不要被選上。
……
甯奧是縣武裝部的一名幹事,他正在雜物間偷懶,一邊想着那些登記自願參戰的預備役人員都是傻瓜,一邊想着有這麽多傻瓜了自己應該不會被選上。
想着想着他笑了出來,于是美美的抽了口咽。
恩,我一會兒出去可不能笑出來,恩,要做出一副适當沉痛的表情,可不能讓人覺得我正在嘲笑那些家夥。
對了,一會兒叫老婆做點什麽吃的呢,晚上換哪套呢?嘿嘿,畢竟是個能慶祝的事兒啊。
快了,戰争時間快到了,等人全被選了就下班咯。
他繼續吞雲吐霧……
然而自以爲是的背後,就真的不會被選了嗎?
……
王跑跑是名普通的軍隊文職人員,此刻他頗有些悲郁,因爲他的好朋友自願參戰,申請已經通過。
他恨恨的想着,那家夥在部隊各種訓練考核中都隻是吊車尾,憑什麽一臉興奮加高傲的來告訴自己,他被允許參加戰鬥了。
煩死了,他那一臉自以爲偉大的表情是什麽意思,惡心。難道他不知道自己隻是部隊裏一個無足輕重的人才會被允許嗎?以爲自己多了不起嗎?
可惡……爲什麽還是止不住有一絲敬佩,一直可都是那家夥佩服我的呀!
從小學習就是我好;參軍我能考上文職,他隻能做個大頭兵;我不斷得到嘉獎,他卻連訓練考核有時都做不好……
混蛋,你這次跑我前面去了;混蛋,一定要活着回來;混蛋,回來我就告訴你,這次是我,很佩服你啊!
……
但也許,重逢會更早,那之後,相互的觀感,又會是什麽?
……
楊陽和胡儒都在市府辦當秘書,區别在于楊陽前幾天被新來的常務副市長相中,而胡儒仍舊隻是個邊緣秘書。
陪領導加完班,楊陽在回家的半道兒上看到了步行的胡儒。
“胡哥,上車撒。”
瞬間涼爽下來的胡儒由衷的笑了出來。
“有車就是爽~~真是怎麽也比不了你,一件好事兒實際是雙喜臨門,現在屬于政務運轉必要的一環了;我就不行了,說不定就會被選走。”
他說話期間,楊陽調低了音樂的音量。
“少來,我知道胡哥你是由于特殊原因……”
胡儒笑了笑:“你小子就是招人喜歡,這事兒他也提點你了。好好跟他學點東西鋪點人脈……别步我的後塵。”
沉默片刻,楊陽一歎:“那是别人的光輝,我不稀罕,以後我要憑自己的地位讓他們尊重我。胡哥,你也别灰心,我相信你能跳出秘書這條狹窄的道路。”
胡儒笑着拍了拍公文包:“先祈禱我今天不會被選上吧,那樣才有可以追尋的未來啊。”
……
誰會走在什麽樣的路上,不是一步兩步,就能看清楚的。
……
羅佑均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考研考公務員雙雙失利,家裏給找了份工作,卻是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今天家裏又在訓他。
“職場競争那麽激烈,你這麽吊兒郎當,早晚被人給擠下去。等我和你媽不在了,看你怎麽辦!”
他玩兒着手機頭也不擡:“現在競争不大,一次戰争死了三百萬人,多來幾次以後,就該是人選公司不是公司選人了。”
“閉嘴!你怎麽能這麽想!”
羅佑均不耐煩的甩了甩手:“是你要說競争,那你就得尊重這個現實。”
“那也不能成爲你頹廢的理由!”
他終于擡起頭看着父母生氣的臉:“我一直都這樣,這麽多年了你們也該習慣了。”
“你,你個混賬!你怎麽不被選去戰鬥?也好過,好過在家做一個讓我們擡不起臉的啃老族!”
羅佑均一臉無所謂:“被選也沒什麽,躺着讓敵人殺得了。”
……
有時候有些話,不能亂說。
……
馮彩是一位普通的家庭主婦,此刻正和丈夫女兒吃飯閑聊。
“小顔,今早那些軍事訓練科目,吃得消嗎?”
才九歲的女兒搖搖頭:“不累,老師說認真學習能快快長大,就可以保護自己保護家人了,大家都很認真呢。”
馮彩摸了摸女兒的小腦袋:“小顔真~乖。她爸,你們單位怎麽又調班兒了,今早鍛煉時間沒見着你們。”
她老公點頭:“我們最先去訓練,後面有個長會。”
他們很認真的準備着,可那并不代表他們願意接受風雨侵襲。
……
隻是冰風雨雪,卻也從不會照顧,哪一個人的意願。
而時間,就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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