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冷并非矯情之人,他當即點頭回應:“對我有威脅的攻擊我都在事先演練過了,真要被你找到絕殺之策,我不會吝啬一句認輸而強行不顧安危。來吧。”
喲!這意思是天雷也無懼啊,或者是在賭福守緣不會真劈?
這一下連精神頭最疲軟的封場者也打起了精神,要知道天雷是威力暴強卻極難掌控的力量,在場的修行者們還從未見過有人以之臨場對敵。隻不過此刻的福守緣還會繼續禦雷麽?他們真的将見證一場一旦爆發就注定載入史冊的戰鬥嗎?
……
福守緣看着夜冷,沒動,随即,後者向前踏了一步,兩步。
第三步沒能踏出,因爲厚厚的雲層動了!
衆人心裏一顫,夜冷的小師侄更是急了,這家夥不會是真的要劈吧!叫你信你就信呐!哎喲我的天,師叔你快别鬧了!
憋不住剛要大喊,一雙大手按住了他的腦袋,叫他莫要心慌,要相信他的師叔絕對的驚才絕豔!
……
“我也感覺你是真有自信,隻是我一時間對你的底牌還看不透徹想不清楚……但算了不想了,直接看你展示直面雷霆的風姿吧,這個舞台,我給你!”
話落雷動!唰!刺目的強光下一道身影翻飛!
下一秒,雷聲滾滾而來,放開蒙眼之手的人們看到那一襲黃杉在大爆炸的狂風中獵獵作響!
而那人,正看着身前兩米處的大坑洞。
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隻能在夜冷的身側遊移,雖然很多人因雷光的眩目而沒能看清具體的過程,也不敢在煌煌雷霆之下放出神念探查,但他們都知道,他真的躲過了天雷!
“他一直盯着福守緣的手,我看到那手上有一道刺眼的電芒!那電光向下劃動,到飛出的一刻,雷霆降世!夜冷是通過觀察這道勾連指引天雷的電芒躲過去的!”
說話之人乃是一名主修瞳術的小道士,此刻他雙眼落淚不絕,那是強行于雷光中睜眼視物所受的傷。
都是在川蜀這塊兒修行的熟人,衆人知道這名小道士天賦異禀應當是沒有看錯,這下他們的震驚總算是有了傾瀉的方向。
“可怕啊,身爲雷霆轟殺的目标,居然能夠如此冷靜的在生死關頭把握住那一絲微妙的時機。杜焚郢真是收了個好徒弟。”
“換了是我,恐怕就算勉強看清了福守緣的牽引手勢,于那一刻也不一定就敢認準自己的預判并當即付諸行動。而哪怕隻是一瞬的遲疑,或許……此子的道心真個堅定!”
……
聽到幾名同一輩的修士皆在盛贊,半途進場的杜焚郢收了貫注耳部的真勁很是矜持的笑了笑,至于更爲熱烈的小輩們的驚歎他自是未曾去關注。
這時他身邊喜極亂蹦的嚴豐霖漸趨安靜,忽的出聲問詢。
“師祖爺爺,我以後,也能像師叔這麽耀眼嗎?”
杜焚郢一低頭正要說可以,卻蓦地一頓,擡頭看向那個正饒有興緻的聽着衆人品評對手的年輕強者……
如果你也能遇到一個更爲耀眼卻能收斂光芒來成全你的人。
可這話他說不出口,他求的就是這般的舉世榮耀來光大門楣,也很清楚夜冷此刻隻是沉入了對自己的磨煉心境沒有多想,而若一開口,或許就會有什麽要變了,所以他想多留住一會兒……哪怕,他之後沉陷自責蘊生心魔,也,起碼要等到那位把這個舞台能夠綻放的光芒全部引動出來爲止!
“師祖?師祖?我……我不能麽?”
回過神看到小霖子失落的小臉,杜焚郢抛開了雜思,這是個殘酷的時代,是所有人的亂世卻也是少數人的盛世,眼前的機會絕不能放過!而要崛起,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小霖子,你的潛力比你師叔還要大,師門對你寄予了厚望,你将來,會比你師叔更加的光彩奪目!”
小少年認真的與老人對視,最後緩緩的點了點頭。
“那将來,我定叫這天,都不能劈我!”
……
從言談中聽出衆人的焦點有轉向自己的趨勢,福守緣一句話又把他們的注意力帶往了夜冷那兒去。
“夜冷,你從始至終就隻盯着我而不去關注雲層或别處,你是怎麽敢笃定破局的關鍵隻在我這兒?萬一我用的方式不需要我自身有什麽舉動,你可就危險了。”
他發問之前,夜冷的大半心神還沉浸在對剛剛生死一刻的種種感悟收獲當中有些不願理會世事,而這樣的心态其實已不足以再從中提煉出什麽,所以他這是在及時的将其叫醒免得過猶不及。
不過本來福守緣看到杜焚郢的時候是想着這個提醒交由他這個當師傅的來做最适合。順便他不是想提升知名度麽,這種境況下出來點上兩句那活脫脫的就是一個高人形象啊。
可惜,這老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錯過了這個時機。
另外,福守緣還看出有幾個老一輩人已經蠢蠢欲動準備來露個臉兒了,這他可不能再等了。
福守緣今兒個這是在捧夜冷,如果此時是他的師傅站出來指點弟子那将是相得益彰共舉盛名的美談;但若是他師傅在場的情況下他卻被别的門派之人搶先指點,那可就反而是有損威名了。
而既然捧了,還是下了大力氣的捧,那自然是要做的夠完美。作爲在場實際上最有資格對話夜冷的一人,他先出言叫醒了夜冷,别的人便不好在其後面追加兩句他沒提到的意思。否則說嚴重點那就是在駁他的面子,追不追究的兩說,但那時他也就有了幫夜冷繼續說話補漏的立場;不然人家先說了他再去反駁,那就又變成他在中間挑事兒了。
至于他的面子好不好使,不說别的,就沖着天雷剛轟那兩下,也沒人願意爲這點事情跟他較勁。
……
心神回歸的夜冷沒有多想便給出了答案:“距離越遠,幹涉的代價就越大,而雲層離地萬裏,你根本就無法對其直接進行幹涉,隻能用别的方法引動,這點你自己在出手前也有提到。且就算如此消耗也會極大,所以你的幹涉一定是在最近距離也就是用身體某部位承載能牽引雷電的力量。”
福守緣微笑點頭:“但我第一次引雷可沒有暴露出具體位置,這難道未能對你造成哪怕一絲的誤導嗎?”
嘶~~現場齊刷刷的倒吸冷氣,沒注意到這些的人顯然不少。
雷霆威重以伐身,絕殺匿蹤以攻心,這招夠狠,但凡夜冷有了一丁點的猶疑,那便不死也輸定了。
都說幹涉者樸實無鋒,現在看來,也不是沒點心思的啊,若然誰覺得他們良善便爲可欺的話,想必最後,會死的很慘。
這點放到今天來說,卻好在是誰都明白夜冷的挑戰于個人來說很純粹,沒有其他不好的因素混雜。
由此,也才讓人們得以見證到了夜冷的聰慧過人和心性堅定,更有這一代幹涉者與傳聞不同的另一面。
而現在再看這兩人,今兒個還真沒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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