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宛身後之人再次扼住了她的脖子,“小阿宛,你怎麽就是學不乖?”
“我……”阿宛竭力掙紮,卻是徒勞無功,她氣息漸弱之時,忽聽一道聲音厲喝道:“放開她!”
這個聲音,是李晟軒?阿宛迷迷糊糊地想着,窒息的感覺愈發強烈。
“哪來的臭小子,多管閑事!”阿宛身後之人正欲動手,就被李晟軒扣住了,“閣下身手稀松平常,口氣倒是不小。”
“你……你是什麽人?”阿宛身後之人明顯有些慌了神,他原以爲夏侯彰便是其中身手最好的了,這才敢孤身一人追來,卻不料其同夥的身手似是更好。
“這話,該我問閣下才對。”李晟軒冷哼一聲,“阿宛姑娘何時多了你這麽位郎婿,我家姑娘爲何不知?”
“你家姑娘……”阿宛身後之人甫一開口,就被李晟軒截住了話頭,“若是被我家姑娘知道,你竟敢對阿宛姑娘動粗,怕是殺了你也未可知。”
“笑話,你知不知道我是誰……”阿宛身後之人話說了一半,就倏然停住了。
“怎麽,見到我家姑娘,不敢說了?”李晟軒勾唇輕笑,看着快步而來的方紫岚,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
“你家姑娘是……”阿宛身後之人聲音抖得厲害,李晟軒扣住他的手收緊了些,警告道:“我勸你想清楚,再開口不遲。”
登時,阿宛身後之人噤若寒蟬,方紫岚在不遠處停住了腳步,沉聲道:“鬧夠了嗎?鬧夠了就把人放開。”
她并沒有指名道姓,但阿宛身後之人還是不情不願地放下了手,之後李晟軒也松開了鉗制他的手。
“你總算來了……”阿宛咳嗽了兩聲,直往方紫岚懷裏撲。
方紫岚伸手扶住了阿宛,冷着一張臉看了過去,“無患,你是活膩了嗎?”
被喚作無患的男子面色一僵,“紫秀,你聽我解釋……”
“你叫我什麽?”方紫岚寒聲打斷了無患的話,他讪讪道:“姑娘,我是奉公子之命……”
“你奉誰的命,與我何幹?”方紫岚再次打斷了無患的話,“你膽敢傷害阿宛,還想在我面前狡辯嗎?”
“不是……”無患擺手道:“姑娘,阿宛是我定了親的娘子,我怎麽會傷害她?”
“定親?誰和你定親了?”方紫岚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無患,“阿宛師父同意了嗎?你家長輩說話了嗎?”
她說着頓了一頓,“哦,我忘了,你家長輩在地下,說不了話了。長輩不應,無媒無聘,你與我家阿宛有何幹系?”
“可是公子……”無患剛要開口,就被方紫岚噎了回去,“你有本事,要那什麽公子親自來我面前說。”
聞言無患深吸一口氣,“姑娘,你這是下定決心,要與公子劃清界線了?”
“無患,若非看在阿宛師父的面子上。”方紫岚挑了挑眉,“你問我如此蠢的問題,可是會沒命的。”
“姑娘,你爲何……”無患皺了眉,問話才出口,便聽方紫岚道:“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我最後勸你一句,能走多遠走多遠,不要再爲他賣命了。”
無患神情一凜,臉上寫滿不樂意,見狀方紫岚不由地多說了一句,“十殿閻王,千陌刀,鹿天……他們誰都比你厲害,然而誰都沒有留住性命。你覺得,即便我今日放過你,你還能活多久?”
“自然是長命百歲……”無患說得底氣不足,被方紫岚攙扶的阿宛緩了過來,嗤笑道:“就你這樣,還想長命百歲,白日做夢吧?”
“小阿宛,我好歹比你厲害。”無患一副要和阿宛理論的架勢,她卻嗤之以鼻,“你有本事試試啊……”
眼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就要吵起來,方紫岚及時止住了争端,“行了,你們倆何時分出過勝負?既然彼此看對方都不順眼,不如離得遠些,眼不見爲淨。”
“你居然不幫我?”阿宛氣鼓鼓地看着方紫岚,見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怎麽幫,幫你殺了無患?”
阿宛氣得直跺腳,“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管你是什麽意思,回去再說。”方紫岚截住了阿宛後面的話,視線落在了夏侯彰身上,“有人要和無患算賬,我們在這不合适。”
“你是說……”阿宛愣了愣,不待說什麽,就被方紫岚連拖帶拽地拉走了。
“我是不會殺了無患,但不代表别人不會殺他。”方紫岚的聲音很輕,落在阿宛耳中卻如雷劈,“無患确實不是好東西,但他畢竟算我半個師兄……”
“我記得你師父把無患逐出師門了。”方紫岚面無表情道:“難不成又收回去了?”
“那倒沒有。”阿宛垂着頭,方紫岚輕哼一聲,“我想你師父也不糊塗。”
一聽方紫岚說起溫崖,阿宛便如鬥志昂揚的公雞一般,緊追不放道:“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我的藥呢?”方紫岚攤開手,阿宛沒好氣地拍了拍,“做好了。你等着,我這就去拿給你。”
她說罷跑跑跳跳地離開了,方紫岚卻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過去。
她們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自是不知道李晟軒與無患在說些什麽,做些什麽,但看夏侯彰傷得不輕,想來李晟軒不會輕易放過無患。
不過,無患當初是爲什麽,被溫崖逐出了師門……
方紫岚陷入了沉思,回憶中隐約有一個聲音在說——
“一旦成爲藥偶,不僅百毒不侵,而且自身就是天下最強的毒物。師父,你能成爲藥偶,爲什麽我不能?”
這是,無患說的?
方紫岚隻覺頭昏腦脹,鋪天蓋地的記憶碎片沖擊着她,恍惚之中隻有一個想法尤爲清晰——
若無患所言爲真……溫崖,真的是藥偶嗎?
是不是無患知曉了這個秘密,才會被逐出師門?若果真如此……
思及此,方紫岚拔腿往回跑,但願還不算太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