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進入地鐵站,沿着廢棄的地鐵隧道前行了大概二十分鍾,除了“吱吱”亂跑的老鼠以外,再沒發現别的東西,也難怪關雎會犯起嘀咕。
“這條隧道并不是直線,算起來我們距離歐陽制藥的倉儲區地下,也隻拉近了大概一公裏,如果這幅地圖的指示沒錯的話,再往前走十分鍾,就會到達一個岔路口。”林星洛舉着手電筒照向前方。
隧道内根本就不透光,附近的照明設備多年前就早已廢棄,空氣中彌漫着潮濕而又發黴的氣味,牆壁上甚至長出了許多青苔。
“反正我是跟着你混的,你指向哪兒,我就跟到哪兒,不過駱駝,我怎麽總感覺這地方陰森森的,有點不大對勁啊。”關雎表現出了很深的憂慮。
這對他這個樂天派來說,是非常罕見的。
“别疑神疑鬼了,都是你自己吓自己,閉上嘴沒人把你當啞巴。”鈴蘭沒好氣道。
關雎這種畏畏縮縮躲在女人背後的舉動,實在令她非常的反感。
偏偏他還不以爲恥。
“你别還不信,我的直覺可絲毫不比你們女人的第六感差,從剛才開始就覺得附近有不和諧的東西,隻是我表述能力差,說不上來。”關雎神情古怪。
看他的樣子倒也不像是裝神弄鬼。
這個時候他們離林星洛所說的岔路口已經非常近了,他們可以聽到有水滴落到積水灘的聲音。
“水聲?”關雎猛然擡起頭,有點靈光一現的意思。
“對啊,從剛才開始不是就一直有的嗎?有什麽好奇怪的?”葉白挺着他那死魚眼白了關雎一眼。
他雙手抱着後頸,慢悠悠的走在關雎前頭,他與關雎素來是不怎麽對路的。
“就是這個,就是這個水聲啊!”關雎似乎發現了什麽,顯得非常的激動。
他揮手比劃個不停,偏偏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實在是太激動了,好不容易到了可以體現他存在價值的時候,卻在關鍵時候掉了鏈子。
“是老鼠?”花影突然停下腳步,神情變得凝重。
“對對對,就是這個,我們剛進隧道的時候除了水聲以外,還聽到許多老鼠的聲音,可現在除了水聲就什麽都沒有,那樣數量的老鼠,一個都不見了!”
經過花影的提醒,關雎終于把卡在喉嚨裏的話,一股腦的倒了出來。
周圍一片死寂,那水聲尤爲顯得刺耳。
“按照常理,這種陰暗潮濕的地方,正應該是老鼠活躍的天堂,越是深入地下,就應該越多才對,可是這幾分鍾一隻老鼠都沒碰到,的确非常的奇怪。”花影握緊了鞭子。
他們此時就仿佛步入了一片死域!
“出現這種狀況無外乎兩種可能,第一,這裏環境不适合生物生存,但這裏與剛才那段隧道在環境上并沒有多大的區别,無論是空氣,還是土壤,也都沒有什麽異樣,我們還能好端端的行走就是證明。”
走在最前頭的林星洛緩緩開口,如同他所說,如果這裏存在有毒的土壤和氣體的話,他們幾個早就中招了,怎可能還生龍活虎的走?
“那就隻有第二種可能了?”花影詢問林星洛的下文。
與關雎不靠譜的直覺比起來,還是這個男人更值得依賴一點。
“第二,動物都具有地域意識,隧道的外圍是老鼠的地盤,但隧道的内部則是别的動物的地盤,出于對這種動物的畏懼,老鼠不敢靠近。”林星洛驟起眉頭,漸漸放緩了腳步。
水聲滴滴作響,他們幾個的腳步聲,呼吸聲,清晰入耳。
“那種動物難道不就是喪屍嗎?”關雎疑惑問道。
如果是喪屍或者合成基因獸的話,那自然是令老鼠感到畏懼的存在。
“不對,喪屍長時間内都待在地下研究所内,今天應該是它們第一次被放出來,而且它們行進路線經過的那個岔口,離這裏還有一段距離,動物的地域意識是一個長期性的行爲,不是短短一天就形成的。”
林星洛搖頭否定了關雎的猜測。
隧道内冷風陣陣。
空氣似乎參雜着一些别的氣味。
“那究竟是什麽動物搞得這麽神秘,一點動靜都沒有,不會是集體冬眠了吧?現在也不是冬天啊。”關雎實在費解。
雖然隧道内的氣氛實在壓抑得很,但他們到現在爲止還沒遭遇到什麽威脅。
“咦,前方的是螢火蟲嗎?好漂亮呀。”呂小柔忽然指向前方不遠。
循着她的所指,在漆黑一片的隧道中,赫然有綠瑩瑩的光點浮現。
這種光點依附在隧道的弧頂,如同呂小柔所說,就像是螢火蟲一樣。
随着第一點的出現,接二連三的光點接踵而至,短短幾秒鍾的時間就布滿了一大段的弧頂,看起來就像是星河之中的璀璨星辰一樣!
“不好,它們來了,小心!”林星洛猛然停下腳步,丢下手電筒大聲示警!
幾乎與此同時,那密密麻麻的光點突然動了。
伴随着尖銳得足以刺穿耳膜的鳴聲,一股大風席卷而至!
這密密麻麻的光點,竟然是翅膀上挂着磷火的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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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勢恢宏的大廈外,此時早已圍滿了人。
大批穿着病号服的病人,以及年輕的學生将附近街區圍堵得水洩不通。
他們設置了路障,拉起了橫幅,被堵住的私家車主不斷的鳴喇叭,希望這些學生讓開一條路來。
但他們熱情高漲,大聲喊着口号,對擁堵的交通根本就毫不理會。
私家車主無奈隻能報警,希望有交警過來維持秩序,事實上很快就有好幾輛警車趕了過來。
可即便是警車也同樣被堵在外邊,十幾名警察苦口婆心勸這些學生回到學校,但徒勞無功。
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們不斷摁着快門,來自不同媒體的他們有着共同的目的。
那就是采訪這起制造假藥的惡**件,根據上頭給他們的指示,曝光的力度越大越好。
每采訪一個人,給獎金,每發表一份稿件,給獎金,點擊量越高,越是博人眼球,獎金就越高!
這些媒體平時對待員工可沒這麽大方,這次之所以能夠如此不惜血本。
顯而易見,背後有大金主給他們撐腰!
“歐陽制藥爲了牟利,不顧患者的人身安全,大肆出售假藥,他們的道德何在?他們的良心何在?他們是騎在我們頭上的寄生蟲,是吸血鬼!歐陽獨你給我滾出來!歐陽集團必須給一個交代!”
一名男學生成歐陽制藥的吉祥物,原本憨厚可愛的棕熊卻被改造成邪惡、利益熏心的樣子,心髒位置的紅心被一顆黑心所取代,諷刺意味異常的強烈。
他站在充氣式的高台上,他每一次的振臂高呼,都将現場的氣氛推到了一個新的**。
“歐陽獨你給我滾出來!歐陽集團必須給一個交代!”
“你們這些黑心商人不得好死!歐陽制藥滾出南雲市!”
“我們不是小白鼠,你無權踐踏我們的生命,打倒歐陽獨!打倒歐陽制藥!”
數以千計的人群呼聲彙聚一處,震耳欲聾,各種諷刺性的标語,挂滿了除歐陽制藥總部以外的每一棟大樓,在這些學生和記者的吸引下,普通的市民也逐漸參與了進來。
場面沸騰無比!
在附近一間咖啡館的二樓包間内,有人正舉着攝像機通過窗口拍攝示威現場的照片。
他的面前除了擺有一杯咖啡以外,還擺着四台筆記本電腦。
每一個電腦的屏幕分别顯示着南雲市當地的熱門論壇。
四個電腦分爲四個不同的id,在四個不同的論壇發帖,其内容無一例外都在大肆渲染這次事件。
随着一陣腳步聲,有别的人走進了包間。
來的是個英俊爽朗的男學生。
“會長,您來了?”正在拍攝照片的眼鏡男立即停下手中的事,對着這名男學生點頭哈腰,畢恭畢敬。
兩人的年紀都不大,十**歲上下,但被稱爲“會長”的那名男學生氣場明顯強過不止一頭。
“事情辦的怎麽樣了?”這位會長走到窗戶邊拉起了窗簾,坐了下來。
“全都按照您的吩咐,我在全市各大論壇都上傳了現場的圖片,并且添油加醋……”眼鏡男向他彙報。
“嗯?”這位會長皺起了眉頭。
“哦不,是如實直播現場的情況,現在市民們都義憤填膺,很多人表示會趕過來聲援的!”他立即改口。
“這還差不多,你表現得很好,繼續盯着,很快就會有好戲上演的。”這位會長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讓眼鏡男有些受寵若驚,得到會長的賞識,那他在“共進會”的地位可就直線上升,一想起學妹們投向他的崇拜眼神,他就心花怒放,忍不住的笑出了聲。
“願爲會長效勞!”他表完忠心,又回到崗位舉起攝像機進行拍攝。
年輕的會長走出包間後,并沒有急着離開,他到空無一人的走廊盡頭看向窗外。
現在的示威愈演愈烈,也不知是誰帶的頭,一塊石頭砸到了歐陽制藥總部大樓的玻璃上邊。
“咔嚓。”
玻璃被砸得粉碎。
這塊石頭無疑成爲了點燃現場氣氛的催化劑,學生們将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狠狠砸了過去,他們與保安的沖突越來越激烈,很快一個汽油瓶劃過一道高高的弧線,扔到了大樓裏。
“轟!”
火焰點起的導火索讓現場徹底失控,學生們瘋狂沖擊着保安架起的人牆,從大樓的側面,一群穿着保安服的人拎着警棍沖進人群,對準學生的腦袋狠狠砸了下去。
示威徹底演變成了暴行!
年輕的會長微微一笑,他取出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
“四少爺,我是宋庾,就是介紹給您辦事的那個。事情已經辦好了,現在上萬人圍堵在歐陽制藥的總部大樓外,那位二少爺,是别想出去了。嗯,我辦事您放心。好的,好的。”
他放下電話,走下樓梯。
外邊慘叫聲此起彼伏,場面混亂!
不少無辜的學生被打得頭破血流,更有人在混亂中被推到在地,被人踩踏!
可是這些與他宋庾都有些什麽關系呢?
與他有關的,隻有**和權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