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現代建築史上的工程奇迹,這裏是紐約州的金融中心,一百年來它見證了無數政界明星的崛起與殒落,見證了無數金融大鳄的輝煌與落幕,引領時代的弄潮兒如過江之鲫數不勝數,它卻依然屹立不倒!
在長達百年的曆史中,它見證的諸多事件中最震驚世界的不是羅斯福發表的就職演講,不是911事件後的反恐宣言,而是來自華夏的某航母級别大型藥企完成了對帝國大廈的秘密收購。
與自由女神像并列爲紐約州永久地标性建築的它改弦易轍,由華夏人接手,其蘊含的政治意義遠遠大于經濟意義,世界格局在動蕩,世界秩序在崩潰!
兩名年紀約莫二十七八的英俊男子站在大廈頂樓,一人有着标準的東方面孔,黑發黑眸,如一方古井,深邃無波,一人有着西方人的輪廓,銀發紫眸,邪氣森然,盛氣淩人。
他們站在這個時代的最高峰,手握權力,俯瞰衆生!
“八大财閥聯手狙擊才将你拉下馬,蕭,你是我平生僅見的最強手,你們華夏有句古話叫做‘一山不容二虎’,很可惜是我笑到了最後,你終歸還是棋差一招。”銀發男子冷冷一笑,倨傲道。
黑發的他神情平靜,雙手合攏輕微搖頭,“華夏還有一句古話叫做‘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這個也許你不大能夠理解,但棋局有先手、中盤、收官之分,我差的那招隻是先手,下棋你從未赢過我的。”
“很可惜生意場不是黑白分明的棋局,你能掌控一切,卻無法掌控人心,孤立無援的王再強大也無法在棋盤上生存,你已經被,這個世界即将發生的一切,你無力阻擋。”銀發男子沉聲道。
他手裏握有一枚代表皇後的棋子,這是國際象棋中威力最大的一枚棋,但棋色卻是黑色。
古井無波的東方男子則手握一枚圓潤的白色棋子,圍棋非黑即白,棋子本身沒有強弱之分,普普通通。
不普通的,隻在于它即将落下的位置。
“你有封印‘病毒’的潘多拉魔盒,我卻有開啓‘輪回’的鑰匙,你以爲将我這個‘王’逼到絕境就算赢了?其實我們下的根本就不是一局棋啊!世界第一?呵呵。”
東方男子就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将手中的棋子抛向空中。
棋子正好翻轉出十九道弧線。
殺伐氣息漸烈。
落地。
好似平地起驚雷!
轟隆!
————
這一年的初春下起了一場雨。
都道春雨潤如酥,貴如油。
但這場姗姗來遲的春雨卻粘稠如血。
不是血雨。
卻有腥風。
即便隔着泛黃的書頁也能嗅到那股濃烈到令人膽戰心驚的腥腥做嘔氣味!
書頁上是這樣記載這一年的。
這是作爲人類社會發展的分水嶺的一年。
這是決定人類曆史是否能夠延續的一年。
這是宣告人類文明面臨最大挑戰的一年!
不是因爲前所未有的金融海嘯席卷全球,近1/5的人口失業,各國政府無力控制局面紛紛倒台。
不是因爲地緣沖突加劇,北緯三十八度線、中東地區戰雲密布,各**艦開進太平洋島弧鏈,大戰一觸即發。
更不是因爲海嘯、地震、火山爆發、冰川消融、彗星撞擊。
有人說能夠毀滅人類的唯有人類自己。
也有人說千裏之堤毀于蟻穴。
書頁上對曆史的記載是寥寥數語,蒼白卻又十分沉重的。
每一句話,甚至每一個字都承載着人類對那一年無法擺脫的悲痛回憶。
那年的春天下了雨,人們糾結着新的一年該如何找工作加薪交女朋友還房貸。
再艱難的時期也有過憧憬有過美夢,有過愚不可及的幻想,那是多麽的美好呵!
那年的冬天下了雪,雪花銀裝素裹掩蓋住了世上的一切,無論是美好還是醜惡。
即便是再遙遠的南方,冰雪埋葬了人們的幻想與憧憬,連帶着掩埋了他們的屍骨。
這是一場将人類推到毀滅邊緣的巨大災難啊!
對于這場災難的起源衆說紛纭,有說是天外隕石上攜帶的病毒,有說是封存在遠古遺迹的古代基因,更有人宣稱某個絕密級的軍事研究所才是罪魁禍首。
跳過莫衷一是的起因,直截來看以這一年爲開端所釀造災難的結果。
人類失去90%領土,彈丸小國灰飛煙滅,超級大國風雨飄搖。
人類數量僅剩8%,幸存人類不思齊心協力,反而爲奪權柄,四分五裂。
取代人類主宰地球的是名爲基因變異獸的強大生物。
有人曾斷言基因變異獸之所以強大,不是因爲它們擁有堪比裝甲車的防禦,堪比戰機的攻擊力,而是它們不會内讧,不會在戰役的關鍵時刻棄盟友的生死存亡于不顧,冷眼旁觀。
它們的目的自始至終都是一緻的,消滅人類,滌蕩整個星球的罪惡!
所以原本掌握着絕對優勢的人類在一輪又一輪的利益算計,權力鬥争中,逐漸喪失戰争的主動權,等到高居廟堂的大佬們發現這些怪物已經不再是他們博弈的籌碼,人類陣營就已經徹底敗下陣來!
人類輸掉了與基因變異獸的戰争!
人類失去了對這個繁衍生息了數十萬年星球的控制權!
苟延殘喘四十年後,人類曆史終于要迎來終結了嗎?!
————
少年做了一個悠久的夢。
夢中是一片冰冷而又死寂的廢墟。
裝甲車斷裂的履帶與直升機破損的旋翼共同鑄成了烏青色的機械墓地。
炮管上沁着血。
尚有餘溫。
天上是滾滾濃煙。
灰霾遮蓋住了整片天空。
僅有的顔色卻是腥紅的晚霞。
觸目驚心。
他的周圍屍橫遍野。
點綴着這片烏青色的墓地,好似天上繁星。
卻讓人頭皮發麻。
有穿着迷彩服的軍人握槍屹立不倒,可頭顱卻咕噜噜的滾落在了地上,不知去向。
有西裝革履的白領精英神情倉惶,他來不及逃離,半邊身子卻被坍塌的樓房砸中,血肉模糊。
還有體長達到數米,面目猙獰的兇惡怪物宛如一座小山丘,即便死了也俯視着渺小人類。
幾隻烏鴉立在廢墟上邊,發出沙啞而又歡快的鳴叫。
它們卻還不敢開始享受它們的饕餮盛宴。
因爲在這猶如地獄一般的場景中,卻還有一個人站着。
他手上握着一柄滴血的黑刀,嘴角笑得猙獰。
已經分不清楚他究竟是死了還是活着。
也許僅僅是“活着”。
不過這都已經不重要了,這僅僅是場虛妄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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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吟唱穿越時空而來。
它比天空起伏的雲朵還要綿長。
它比地底忘卻的深淵還要深邃。
奈何橋上三生石。
忘情川上一葉舟。
它述說的不是愛恨情仇。
而是杜鵑啼血。
古樸的祭壇上有七盞孤燈。
天圓地方,群星璀璨。
青雲之上有龍吟。
九天之上有鳳舞。
虎嘯不出,山林不動。
龜紋現世,洛水河圖!
誰也不會知道。
正是那盞萬古長夜中的燈火。
點亮了人類永恒的噩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