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年6月7日上午9時0分,李子誠驅車由迎賓館抵達國會時許,李子誠在國會宣誓就職。随後,李子誠總理發表了約15分鍾的就職講話,定下了他今後的施政基調:變革與複興。
變革與複興!
這不僅是一界政府的施政基調,同樣也是一個國家、一個時代的基調。
任何一個東方問題觀察家,都應該看到,當那個聲音随着電波,傳至全中國,傳到東南亞各地的時候,這個古老國家就已經掀起了一場變革,而更爲重要的是,正如李子誠總理所響應的召喚一樣,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個人,都以自己的方式去響應着民族的召喚。
在這場變革之中,這個國家的每一個國民都踏上了征途,或許方式不同,但目标卻是一緻——國家的振興民族的複興!
直到現在,有人将6月7日的就職演講視爲“東亞驚雷”,而回顧曆史,我更認同那是一個民族“涅重生”後發出第一啼鳴······”
196年《紐約先驅論壇報》—李普曼《今日與明日》專欄——《時代的召喚》
他從意識朦胧之中醒來的時候,那女子早巳醒來了,和以往一樣,正拿着一個碗,喝着列車上供應的開水,吃着炒面兒那。
這女子是從潼關上車的。她一上來就引起宋成傑的注意。她給人的第一個印象是皮膚黝黑,一看就是鄉下的姑娘。宋成傑從寶雞站上的火車,這上千裏的火車坐在下,雖說過足了火車瘾,可卻讓人感覺有些疲憊。
在火車漸慚接近連雲港的當兒,宋成傑的眼中那女子的膚色變得白皙起來,或許是遠離家鄉,而且車中他地口越多的緣故,他不知不覺地産生了遠離故鄉的哀愁。因此·這個從潼兒上車的女人卻讓他生出一絲親近之意,
此時,在宋成傑看來,這個穿着粗花布衣的女人和老家東頭的阿春有點像。在離開家鄉之前·他隻覺得阿春是個讨人嫌的女人,身邊再沒有那個潑辣女人,真是讓人覺得有些慶幸。可是現在想來,象阿春這樣的人并不可厭,潑辣歸潑辣,可卻大方的多。
單從臉上看,眼前這女人标緻多了。緊緊抿着的嘴唇·水靈靈的眼眸,前額也不象阿春那般寬大,看上去讓人很舒服。因此,宋成傑每隔三四分鍾就要擡眼瞧瞧這個女子,有時候,他倆的目光會不期而遇,在接下來的一路上,他更是久久地凝神注視着女人的模樣。
可是·雖說注視着這個女人,但這一路上,宋成傑卻沒和這個看起來模樣很是周正的女人說過一句話·隻是這樣偶爾看着對方。
也許她也是要去連雲港吧!
去連雲港,自打那隴海鐵路修通之後,在沿鐵路的那些車站附屬地上,一座座工廠拔地而起,對于陝西人來說,他們第一次見到火車的模樣,第一次看到汽車,第一次看到現代化的工廠,同樣,他們第一次意識到外面的世界有多麽的精彩。
很多原本也許要一輩子都隻能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年青人一樣·家中人多地少的宋成傑,給老娘嗑了一個頭之後,拿着大哥用糧食換的十二塊錢,便離開了家鄉,一開始,他在寶雞站打着散工·不過人聰明,眼界寬的他卻在打散工時,又上起了夜校,不過半年便拿到初小畢業證後,随後,他沒有像其它人一樣,在寶雞站呆下去,而是選擇上火車,去連雲,那是一座隻存在于圖片上的“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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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黑了,車廂頂上的電燈。宋成傑的肚子也跟着叫喚了起來,他拿出前一站買的盒飯吃起來。盒飯是裝在油紙盒中,飯很簡單,紅高梁米飯加上一些蘿蔔條、土豆,不過中間卻有兩片五花肉,吃起來很鄉,那飯已經吃了一半,爲了省錢,他一眼也就隻吃這麽一盒,要一毛錢那。
火車開出一個小站後約莫兩分鍾,那女子飄然站起身,打宋成傑身旁穿過,向車廂外面走去。
此時,女子腰帶的顔色方才映入宋成傑的眼簾。宋成傑嘴裏吃着高梁米,目送着女子的背影。他一邊不停地吃飯,一邊想,她或許是上廁所的吧。不多會兒,女子回來的時候宋成傑的盒飯已經快要見底,他低着頭用筷子使勁扒拉了兩三口,可那女子似乎還沒有回到原來的座位上。
“她說不定……”
宋成傑思忖着,猛地擡起頭一看,女子果然站在對面。正當宋成擡眼張望的時候,那女子又邁動了腳步。她從宋成傑身邊走過去,沒有馬上回到自己的座位,而是繼續向前走了兩步,側過身子,将頭伸出車窗,靜靜地向外面眺望。
火車開動時的風猛烈地吹着進車廂,女人那鬓角上亂蓬蓬的頭發引起了宋成傑的注意。這時,宋成傑把吃剩的空盒子用力向窗外抛去,女子所在的窗口同宋成傑旁邊的窗口相鄰,中間隻隔着一列座席。他便看到那個迎風抛出去的碣色飯盒蓋又随風飄了回來,心想,這下子可糟了。他不由得望了望女子的臉,那張臉正好伸向窗外;女子默默地縮了回來,用印花手帕仔細地擦擦額頭。宋成傑想,還是主動道一下歉更保險。
“對不起。”
“沒關系。”
女人回答道。
她依然在擦臉。宋成傑隻好悶聲不響,女子也不吱聲,她又把頭伸出窗外。三、四個乘客在昏暗的燈光下露出困倦的神色。沒有一個人說話,隻聽見火車發出巨大的轟鳴,向前行駛。宋成傑合上了眼睛。
過了一陣子,宋成傑聽女子問道:
“快到連雲港了吧?”
一看,她早巳轉過身子對着他,探着腰,把臉湊到宋成傑旁邊來了。宋成傑吃了一驚。
“這個······”宋成傑應了一聲。他第一次去連雲港,什麽也不知道。
“你也在連雲港下車嗎?…···”
“嗯,下車。”
這趟列車隻開到連雲港,再開,前面就是大海了所以這樣的會話也很自然。女子一直坐在宋成傑的斜對面,好長一段時間·隻聽到火車車的轟嗚。
列車停靠下一站時,女子終于又開口了。
她想麻煩宋成傑一件事,說到達連雲港以後,一個人怪害伯的·想請他幫忙找個旅館。女子執意相托,宋成傑也覺得這是應當的,但他不願一口應承下來。因爲他和這女子畢竟是素昧平生,這使他頗難抉擇,然而他又沒有勇氣斷然拒絕,所以隻好支支吾吾地應付了一陣子。說着說着,火車到達連雲港了。
在火車傳來列車到達連雲港的廣播聲時·車廂内的人都動了起來,和很多人一樣宋成傑隻拎着一個不太大的帆布背包,那還是寶雞站時買的提包,比布包袱省力許多,背上大背包,出了檢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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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個女人則跟在他的後面,沿着道走出中央火車站的時候,雖說已經十點了·但因爲是夏天,大街還象天剛黑時一般熱鬧,而大街上那一棟棟高樓·看得宋成傑隻是一陣目眩,他望着燈光通明的國貨展覽館,心裏隻想着,人怎麽能住那麽高的地方。
終于,在離開火車站,又走過了幾個路口之後,眼前有兩三家旅館,隻是在宋成傑看來,太闊綽了,隻好不動聲色地打這些燈火通明的三層樓房前通過·然後信步前行。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到哪裏去呢?他當然無從知曉,隻是一味在這座城市中瞎闖。
而女人則一聲不吭地跟着他,不一會兒,走到一個比較僻靜的橫街口上,看到第二家門口挂着“旅館”的招牌。這是一塊并不怎麽顯眼的招牌·看來這裏對宋成傑和那女子都很合适。宋成傑稍稍回過頭去,向女子問了一聲,
“這裏行嗎?”
女人看了看回答道:
“挺好的。”
便打定主意直往裏走。他們剛來到房門口,還沒有來得及聲明一下
“兩人不是一起的”,
就聽到一連串的招呼:
“歡迎······請進······帶路……十六号……”,
兩人不得已,隻好默默跟着那人一起走進十六号。女服務員去端茶的時候,他們隻是茫然地相向而坐。等服務員端茶進來,請客人入浴時,宋成傑已經沒有勇氣聲明這女子不是和他一起的了。
他拎着手巾,說了聲“我先洗”,就向浴室走去。浴室在走廊盡頭廁所旁邊,那裏黑乎乎的,看樣子很不幹淨。宋成傑脫去衣服,跳進澡桶,尋思了一會兒,心想,這女子真成了累贅了。他
嘩啦嘩啦正在洗澡的當兒,走廊上響起了腳步聲,好象有人上廁所,不一會兒又出來。接着就是洗手。草草地擦了擦身子,宋成傑便回房去了。他剛一進屋,那女服務員拿着住宿登記簿進來了。
宋成傑接過登記簿,規規矩矩地寫上:
“陝西省寶雞縣宋大樓村宋成傑,二十三歲,無業。”
輪到那女子了,宋成傑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心想等她洗完澡回來再說,可那女服務員卻一直在旁等候。不得憶宋成傑隻好胡亂寫上:
“同縣同郡同村同姓,名阿花,十九歲。”
然後交差了事,在交差時,他特意問了句。
“住一晚上多少錢?”
“三毛錢!”
一聲三毛錢,他徹底打消了再去要一個房間的念頭,三毛錢!太貴了!那一夜,在狹窄的房間内,睡在地上的宋成傑一夜未睡,同樣,那個女人也是一夜未昨。
連雲港有許多叫宋成傑吃驚的事。首先,是那電車叮鈴叮鈴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興趣。随着叮鈴叮鈴的響聲,衆多的人上上下下,實在使人覺得新奇。其次是第一大街。然而更使他吃驚的是,不管走到哪裏,全是一樣的“連雲港味”,而且到處都堆放着木材、石頭。新的房屋都遠離馬路一兩丈遠,看起來很新的建築隻拆除了一半,前半部被精心地保護下來。看樣子所有的東西都在繼續遭到破壞;同時,所有的東西又都在建設之中。
正像在課棠上,先生說的那樣,連雲港的第一天都在發生着巨大的變動,當這樣的變化擴展至全國的時候,也就是中國強大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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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站立于這座日新月異的城市中,宋成傑簡直驚呆了,一個中國内陸的鄉下人頭一次置身于鬧市中心,那心情,那感受是多麽不尋常啊!以往在寶雞學到的知識再也無法迫使他從這種驚奇的心情冷靜下來。
而他的自信随着這種激動消失了大半,原本他以爲,這座城市和寶雞一樣,隻是一座普通的城市,隻是這裏的機會更多,可以掙到更多的錢,可是現在,置身于這座大城市中,看着街道兩側的一座座高樓,再看着那比府城還多的人潮,他卻突然意識到,在這樣一座大城市之中,不知有多少人像他一樣,懷揣着發财夢來到這裏。
而那些人中,又有幾個能真正發财呢?再看着周圍那一個個衣冠楚楚的行人,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他卻隻覺得一陣不安。他就這樣站立在東京市中心,眼看着電車、火車、穿白衣服的人、穿黑衣服的人都在不停地快速走動着,心中十分感概。
—從曆史學家的視角來看,連雲短短三年的曆史,重現了相當于西洋三百年間的重大變動。
先生的話,再一次于耳邊響起,就在這時,他看到兩名穿着黑色警察制服的朝他走了過來,看着那腰間佩戴着短槍的警察,宋成傑突然沒來由的一陣親近,那或許是他來到這座城市之後,見到最“熟悉”的事物了,那是鐵路警察,在寶雞站也有鐵路警察,而那些鐵路警察與外地的警察以敲詐勒索爲業不同,他們的的宗旨就是服務于民衆,他記得自己在寶雞時,也正是在他們的指點下,才去的職業介紹所,因爲不願去外地作工,他才做了散工,雖說掙錢不多,但他大多數時間都是呆在城市中。
“你好,警官先生,請問最近的職業介紹所在什麽地方?”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