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山,從山頂到山底有一條自北向南的大裂溝,寬約數丈,深不可測。(..請記住我們的網址小說網)所以古人叫它“裂山”,後來改成“烈山”。烈山以山形大裂而名,以盛産煤炭而名,更因炎帝的名字“烈山氏”而名。烈山海拔182米,南北長400餘米,山體從中間裂開,分東西兩部分,中間寬20多米。傳說遠古時期烈山煤氣瓦斯外溢,遇雷電起火,夏季火勢最旺。
烈山的一處山坳。
黃昏時,蒸氣機車的氣笛聲在在山坳間嘶鳴着,在山坳間,數條鐵路軌道伸展着,遠處高大的鋼鐵機械在彌漫的蒸氣間顯得如海市蜃樓一般,這便是隴鐵鐵路公司下屬普益公司所開發的雷家溝煤礦。
去年九月,一行在烈山北面坡發現露天煤,經鑽探堪明,地下蘊藏數十億噸優質煙煤,于是從那時起,公司便投資拓寬雷家溝,納入濉河,大量的開礦機械設備經由水路運往烈山,雷家溝煤礦動工,在三個月前,隴海鐵路支線進入烈山,源源不斷的煤炭便開始輸往連雲港,而連雲港無法自用部分則直接裝船運至上海出售。
在山坡邊的公路上,幾輛帶棚汽車停在那裏,幾個紳士模樣的人正在那裏指指點點。
一個頭戴禮帽、鼻子上架着茶色水鏡的中年人,用文明棍指着煤礦說道。
“……單爲開北面坡露天煤礦,耗炸藥上千噸,可謂中國前所未有之事,現在這雷家溝礦采用德國最新式采煤設備,現每日可采煤2000噸,明年年中二期工程完工後,每日可采煤8000噸,實爲中國第一大礦,呵呵,到那時,這地下取之不盡的黑石頭也會變成白花花的銀子,哈哈哈哈……”
快意的笑聲從倪道烺的嗓間發出,這會他可真正佩服起了叔叔,當初叔叔不過是入股普益公司50萬元,雖說所占股份不過10,股份比例是少,可經不起這産量啊,一年小三百萬噸的産量,一年就是千餘萬的産量,一年的利潤便可收回數十萬元。
而一旁又立即有參股公司的本地鄉紳獻媚地說道。
“這是托經略使您的福,這鐵路修通了,這黑石頭就是變成金條也不難……”
“可不是,若是沒有鐵路,那怕把煤礦建好了,這幾千噸煤還不積壓在礦上……”
在衆人的奉誠聲中,第一次來烈山的李子誠卻是滿面笑容的打量着眼前這雷家溝煤礦,這是公司第一個投産的大型礦産企業,一天2000噸煤,純利潤超過3000元,這開礦當真是暴利啊。(請記住我們的..小說網)
瞧着一旁的倪道烺,李子誠還是客氣的說道。
“炳文,若是沒有令叔倪督軍的幫襯,這煤礦又豈會如此迅速便産出煙煤,說到底,還是要謝謝倪督軍啊”
因與袁世凱平輩相交并拜其爲兄的關系,這倪道烺雖說年齡大,但“長他一輩”的李子誠還是真呼其名,而倪道烺自然也不會、亦不敢說什麽。
“那是、那是……”
旁邊的幾名小股東紛紛附和着,他們知道雖說董事長是淮海經略使,可經略使卻不如一省督軍,奉誠經略使,那是因爲這礦是人家辦的,路是人家修的,可奉誠督軍,那是……嗯,人家可是父母官啊
周圍的語聲倒是讓普益公司經理周基棟這位畢業于東京帝大的高才生眉頭微微一皺,全程負責開礦的他自然清楚,這雷家溝煤礦辦的快,的确是“多虧”了倪督軍,人家可是派了一營兵,直接圈住山,然後公司便進駐開礦了,絲毫沒有任何“征地”壓力。
聽說霍邱鐵礦那邊,倪督軍更是派兵直接把當地的幾戶“地霸”給正法了,對此他并不懷疑,有時候一些地方上的勢力的确是不繞不開的,可倪嗣沖卻不問那麽多,對他來說,這礦早開一天,他便早一天有收益,誰擋着開礦,就是擋着他的财路。
“經略使,”
轉過身倪道烺的臉上堆着笑意,原本身爲蘆鹽運銷總辦他并不需要來這礦上,可這次火急火燎的趕過來,全是因爲這李緻遠從徐州到烈山。。
“嗯,炳文,有什麽事嗎?”
瞧着倪道烺那模樣,李子誠倒是在心下微微一笑,不張嘴也知道他想問什麽。
“我聽說,這普益公司今年還要規劃新礦,到時股份要略有增加?”
倪道烺的話語顯得有些焦切,打從上個月,公司把3萬元彙到叔父的賬上之後,這叔父眼睛可就盯着煤礦了,占礦,他沒有那個膽量,否則不說大總統不會放過他,就是馮國璋也不一定會給他好臉色,馮國璋、段祺瑞、曹琨、楊士琦、周學熙但凡是在中國能扯得上名号的,多多少少都在這普益公司有着股份。
“公司的确計劃明天新辦三座煤礦,倪總辦,連雲港鋼鐵廠明年年初出鐵,一年所需焦炭達百萬噸之多,爲滿足各方面的需求,必須在進一步增加産量……”
周基棟主動替董事長作了回答,而李子誠隻是笑點下頭。
“這件事,公司已經批準了,設備合同也已經交給了美德兩國公司”
“不知所增股額是多少?”
“一千萬”
這個數隻讓倪道烺倒吸一口冷氣,這雷家溝礦花了五百萬,那一千萬……可他轉念卻又想到雷家溝的收益。
當倪道烺在心裏盤算着的時候,李子誠卻朝着周基棟看了一眼,不論是雷家溝或是公司擴股,都是虛報,雷家溝實際支出不過隻有200萬元,而那兩百萬卻都是幕股,公司一分錢沒出,便掌握了普益公司51的股份,甚至還略有“赢餘”,而這次擴股中,實際開支亦不超過500萬。
與國内那些企業通過洋行購買機械設備不同,公司的大型設備都是直接向外國公司發出定單,僅此一項便可節省購機成本40以上,可即便如此,公司還是假以“洋行”之手,當然這個洋行卻是公司名下的洋行。
這些軍閥、官員他們弄來的錢有幾個不是老百姓的血汗錢?現在自己隻不過是轉個手,引他們掏出自己的錢,發展中國的實業,這樣于國于民都是有益無害,總比他們拿到租界買房産要好。
到現在付給倪嗣沖的分紅不過幾萬元,但這一次……
“經略使,不知這次……”
“前陣子,大總統六公子派來的言了一聲,遞來一張五十萬的支票,炳文,你知道,這僧多粥少,沒辦法啊……”
不等倪道烺把話說完,李子誠倒是先訴起苦來,其它人辦的廠礦是年分,而普益公司卻是月分,爲的是什麽?不就是爲了用分紅引股金,自己再有錢,也頂不上這幾百、上千個達官貴閥啊
分紅越快、越多,那些人越是趨之若鹜,越會捧着錢搶爛頭似的把銀子送到自己手裏,而自己要做的就是……
“李叔,”
一聽着這話,倪道烺立即改口擠出滿面笑容。
“還請李叔考慮一下倪家,畢竟……”
倪道烺在說話時朝着腳下看上一眼,似乎是在提醒着眼前的李子誠,這可是安徽的地界。
故作沉思狀的李子誠朝周基棟看去。
“欣哲,你看……”
“至多,還能再擠出三十萬……”
三十萬在倪道烺露出失望之色時,李子誠卻是一咬牙說道。
“欣哲,你看看能不能擠出五十萬元的股份,實在,實在不行,就從公司的股份裏擠出一些,督軍待咱們公司不薄,可不能讓人家說公司不厚道不是”
“多謝李叔,多謝李叔”
倪道烺一聽連忙打起深鞠,那裏有一絲“跋扈”勁。
這會遠處,一人騎馬由遠而近,馬在不遠處勒停下,一個穿着警服的年青人身邊下馬站定。
“禀董事長,京城大總統發來的電報。”
掃了衆人一眼,李子誠哈哈笑了起來。
“諸位,今天,就到這,你看,這大總統是一日都不讓李某得閑啊這麽着,改天李某作東,宴請諸位”
衆人連忙齊聲答應了下來,而更多人卻滿眼盡是羨慕之色,生意做到這份上,名利皆全的,能讓大總統離不開的,怕這全中國也就隻有他李緻遠了。
坐在車上,取過那份送來的電報,李子誠看後面上頓時露出喜悅的表情。
“韓武添爲江蘇陸軍參謀處總長,大總統啊大總統”。
隻是從這簡單的任命中,李子誠便覺察出袁世凱的心思,他的心思再明白不過,把韓武添捧到那個位子上,表面上看似給自己面子,可另一面卻是收買韓武添之心,同時又借把這個一資曆“淺薄”之人捧至高位,引馬南坡、陳之不滿,江蘇陸軍裁軍後一共隻有這三個師,若是三師師長互相攻駁,到那時……
“董事長,這次大總統怕是……”
坐在董事長身邊的張文政話沒說完,卻被李子誠瞪了一眼。
“大總統深謀遠慮,豈是你我所能料”
嘴上這麽說着,可内心深處李子誠卻是笑開了花,苦苦支撐了一年,現在終于見回報了,汽車在滿是煤灰的道路上行駛着,望着車外的雷公溝煤礦,李子誠明白,從現在起,自己的*公司,總算是渡過了最重要的一個關口,從此以後再也沒人能阻止自己的發展了
“大總統選舉要開始了”
突然,李子誠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但說話時,雙眼卻是朝着京城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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