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色尚未全亮,出門離家後,李宜岩便在剛剛熄滅路燈的街道上快朝着公車總站走去。
事實上,盡管連雲港号稱是擁有全中國最現代的城市規劃、最好的道路,但是對于居住在連雲港的李宜岩而言,他卻知道,在連雲港,還是有一些讓人頭疼的地方。
就像他居住的社區和建築公司之間,隔着近三公裏,盡管連雲港有數百輛公交汽車,但是并不是每條街都開通了公交汽車,所以清晨的街頭,總能看到人們在出門後,沿着人行道快步朝最近的公車總站趕去。
在很多傳聞之中連雲港是中國這麽一個落後的國家中最現代、最整潔的一座城市,在某種程度上,在連雲港的街道上奔馳的公共汽車就能體現一二,它不但準時,而且車廂内非常幹淨,而且售票員服務的态度總是那麽的誠懇。
建于路邊的公車總站事實上,就隻是沿街的大型公交站台,一般乘客大都是“本地人”,和外地相比,連雲港的本地人,衣着談不上奢華,可是絕對談不上不寒酸,而且絕對見不到髒衣,盡管連雲港人很多人都是工人,可是身上帶着的那份教養,那份和氣,可能在中國的其它地方再也找不着,尤其是他們臉上時時帶着的那種滿足的微笑。
坐在車上,李宜岩喜歡打量身邊的那些“同鄉”,在車上可以看到很多人在翻看着巴掌大小的《識字手冊》,這是連雲港的特點,所有人都必須要學會識字,對于很多人來說,這甚至與他們的工資、職級晉升挂鈎。
而由管委會編寫的《識字手冊》中除去識字作用之外,内容更傾向于傳播傳統文明,以禮、義、廉、恥爲基本準則,爲了使國人在生活習慣和精神上“脫胎換骨”,從而提高民衆的素質。
來到連雲港已經十個月的李宜岩,親眼見證了連雲港人的形成,面上盡是對生活滿意知足的笑容,生活規律且清潔而簡單,可以說,在某種程度上,現在連雲港人正在慢慢的形成着,并且與外地形成鮮明的對比。
“倉廪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
心裏感歎之餘,公交車在公路上行駛着。
“隴海鐵路總醫院到了,請下車的乘客……”
在售票員并不算響亮的話聲中,李宜岩起身走到後車門,幾十秒後,車剛一到站,李宜岩便跳下汽車。在公交車站台處,可以清楚看到一名警官正在那執勤,這同樣是連雲港的特點,在公交站常有一名警察手持皮鞭來回巡視,遇到不排隊插隊擠上車的人,警察便一聲不響高高舉起皮鞭飕的一聲着着實實的抽在他的背上。挨了一鞭之後,他一聲不響的排在隊尾了。
“叭、啊……”
朝總醫院走去時,聽着身後傳來尖叫聲,李宜岩隻是一笑,他知道,又有人插隊挨皮鞭了,這就是連雲港,這裏的禮義廉恥除去倉廪實、衣食足帶來的自覺之外,同樣依靠皮鞭、刑罰。
“隴海鐵路總醫院”是連雲港的第一所醫院,同樣也是蘇北甚至整個江蘇省規模最大西醫院,可是與連雲港那些帶着濃郁歐式風格的建築不同,總醫院的建築群,采用西方空間布局、中國宮殿形式的外形設計。
規劃中的隴海醫院建築群,外貌上完全保持了中國傳統建築的風格:中心對稱,飛檐鬥拱,綠色琉璃瓦的大屋頂,仿漢白玉的回廊……不過,這些飛檐鬥拱都是用水泥制成的,隻是一種形式上的仿制,并沒有功能性的作用。
“這還不算是成功啊”
朝工地走去時,看着那一棟棟中式傳統風格的醫院樓房,李宜岩在心裏感歎一聲,畢于英國劍橋建築工程專業的他在參與總醫院的設計時,如果不是林在設計總醫院時讨論了拱項和琉璃瓦,并附有一些草圖,展示了傳統的中國瓦房屋頂,最終所有人都被傳統中國建築的壯麗所傾倒的話,或許在連雲港,根本就不會出現在這麽一座現代中式建築群。。
“雖然它是一個公共建築群,但是它的意義和影響力已經越了公建範圍,而是給中國建設界對如何将傳統形式與現代的功能目的相結合,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考方向……應該說是在探索中國傳統民族形式如何與現代建築相結合的一種初步嘗試,尚不能說是一種成功,但無可否認,這是一種非常有意義的嘗試,是重要的一步……”
憶起林經理在談及總醫院時的口氣,李宜岩無可奈何的笑歎一聲,雖說不贊同他對總醫院的評價,可卻不能否認,就像他說的那樣,這隻是一個嘗試,也許在未來……
心想着未來,他的雙眼禁不住朝着不遠處的那幾十棟西式的小别墅看去,那裏隴海鐵路醫學院外籍教師的寓所,建築均爲精緻的西式别墅、小樓,而現在其中一棟西式别墅卻是高級病房,此時那位連雲港的所有人,正躺在别墅内接受救治。
“希望……”
李宜岩清楚的知道,連雲港的未來在很大程度上都同自己的那位本家聯系在一起,如果他出什麽的事的話……
在連雲港,應該說是在中國,人們都知道生在數天前的“刺殺事件”,幾乎所有人在第一時間,就把刺殺的帽子扣在了**黨身上,而連雲港對外則未給出任何解釋,隻是宣稱行事土匪被當場擊斃,**公司董事長李子誠身負重傷,在醫院搶救至今仍未脫離危險。
總醫院别墅群内,一棟北美式的别墅外全是一副戒備森嚴的模樣,别墅四周的草坪上随時都有兩三名荷槍實彈的護衛來回巡邏着,而在别墅外的路邊則停着幾輛汽車,若是有人走近的話,從車窗内可以清楚的看到車内的重武器。
“蘇南算是成了”
躺在病床上的李子誠放下手中的電報笑說道,程德全已經返回南京主持政務,同時上請中央,請袁世凱命令第二軍撤回。
全沒有一絲的“傷重、尚未脫離危險”的模樣,甚至臉上也全不見任何傷者蒼白之色,壓根就沒受傷的人,自然沒有傷員的臉色。
從始至終,這場刺殺案不過隻是一場戲,一場利用宮澤次郎之手,演給全中國人看的戲。
“在現在中們中國的政壇上,江蘇都督程德可算是數得上是一個難得的人才。雖然他是前清巡撫,在政治意識形态上與**黨人有所不同,但對他的施政理念,可以用公忠爲國來形容,要不然,當初,袁世凱也不會也不會不顧和其私人間的矛盾,任命其爲江蘇都督”
李子誠再一次重申着自己選擇程德全的原因,而程德全果然不負自己期望,向中央電請呈“江蘇6軍裁軍、成立江蘇6軍參謀部”,裁軍是爲了安袁世凱之心,而成立江蘇6軍參謀部,卻是把兵權交給了自己。
“以程德全爲蘇督,以應德闳爲江蘇民政長……”
沉吟片刻,穆湘玥到是沒有反對,在過去的一段時間,他正在逐漸改變自己對政治的态度,在中國離開不政治,同樣離不開軍事,**、連雲港想要生存下去,必須要依靠這兩者,但就像李子誠之前說的那樣,連雲港需要一個緩沖,而這個緩沖沒有人比公忠爲國的程德全更爲合适。
“緻遠,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怎麽把馮國璋的第二軍,還張勳的辮子軍請出江蘇”
穆湘玥看一眼那份電報,對于程德全,他并不擔心,真正讓他擔心的卻是這聚集在江北的幾萬北洋軍。
“袁世凱啊……”
搖着頭,李子誠的面色顯得有些無奈。
“他又豈不想利用這個機會一舉統一中國?袁世凱之所以不追究程德全獨立之責,主要是出于政治上的考慮,借程德全之手瓦解江蘇6軍,他沒有接受讓北洋軍暫緩前進的請求,已經暴露了其欲徹底鏟除江蘇**黨勢力、武力統一中國的企圖,所以……”
沉吟片刻,李子誠懶洋洋的朝床上一告,有些得意的點着一根香煙。
“我被刺殺,可被刺的真是時候啊”
“緻遠你的意思是……”
眼前一亮,穆湘玥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當初,要演這場戲,目的就是爲了……”
就在這時門推開了,走進來的是一名護士,身着一身護士服的蘇玉卿一聞到房内的煙氣,再看到正吸着煙的李子誠,搶先一步走過去。
“這裏是醫院,禁止吸煙”
一把奪過香煙,望着愣神的李子誠,心中隻是一陣氣惱,這人,真是的沒病沒傷的,卻……
“蘇、蘇小姐”
尴尬的笑笑,李子誠朝穆湘玥看一眼,而穆湘玥則連忙站起來,強壓着心下的笑意。
“那個,緻遠,我知道怎麽辦了,你在這裏好好養傷……”
說着,穆湘玥又朝這蘇玉卿看去一眼,當真是美人啊這就是李子誠從徐州帶回來的女人,緻遠“進醫院”後可是指名讓她“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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