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最後一場雨淅淅瀝瀝下了起來,蘇北地界霧騰騰的一片濛濛。請記住我們的網址)
徐州軍zheng fu第三師司令部裏,卻是電閃雷鳴。陸軍第一軍第三師的旅長團長們一個個沉着臉屏着氣不敢做聲,那氣氛緊張得有個火星兒落地,就要轟一聲把屋頂炸到天上去。
坐于首座身着中将軍裝的軍官眉頭微垂,看質文質彬彬的面上全未顯露一絲神情,冷雨秋掃視一眼端坐于條桌兩側的第三師軍官,剛從南京回來的他,用并不算大卻又盡顯威嚴的腔調說道。
“袁世凱一心獨裁,見我黨赢得大選,悍然不顧法紀刺殺我黨理事長,雖于法庭審理調杏,然法律豈能阻袁逆之野心,過去數月,袁世凱更調動重兵,意欲與鎮壓我等,更命張勳這等滿清餘孽向徐州逼來,我等身爲革命軍人,豈能坐視!”。
盡管實力不及人,但面對袁世凱的倒行逆施,以革命軍人自居的冷雨秋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了!在南方軍隊編遣時,袁世凱給冷雨秋吃了一肚子黃連。先是裁軍,爾後中央不付軍晌,現在第三師用的還是當初武昌供給的漢陽造,軍晌更是一欠數月,可面對的南北議和,他想說的話全都咽了回去。
對袁世凱并不相信,再加上這一年多袁世凱對“革命第三師。”的打壓,使得冷雨秋早已看透袁世凱,那人的心腸比蠍子還毒,刺殺宋教仁是第一步,再下一步就是武力鎮壓了。他冷雨秋從來不是不服輸的主兒,雖說實力不及人,但現在自然想在戰場上見個高低。
“師長所言極是!”。
衆人立即齊聲答道,官面說官話,這個時候他們自然不會再說什麽。
“欲禦敵必先穩固後方,連雲港公司與袁逆互相通氣,更聯絡土匪”欲在我軍抵禦袁逆時,從後方進攻,公司與袁逆可謂是一路貨色,要是任他們這麽胡作非爲下去,必定将引亡國之勢!咱們中國早晚也要毀在他們這些人手裏!我們第三師曆來保有革命傳統”此時自當奮勇而起,鏟除袁逆,革命救國!”。
此時冷雨秋激動起來,一聲比一産高,拍得桌子啪啪直響。
聽着長官的話,第十二團參謀長方言靖卻不時皺着眉頭,看來冷師長是真準備對連雲港下手了。
冷雨秋的聲音一落,師參謀長石房聲走到地圖前”比畫道。
“此次我師于徐州就地展開防禦,以達固守待援之勢局”我師如此部署:第十團前置徐州以北30公裏的利國驿方向運動,等待命令拆毀韓莊以南的鐵路要點,占領徐州電報局,斷絕南北交通和通訊”司時構建前沿防線,第十一團撤往徐州本城”構建沿城防線,負責剿匪第十二團,逐次收攏部隊,待部隊于海州收攏後,進駐連雲港,如遇抵抗,一率以通匪論處,就地正法……
待參謀長下達命令後”冷雨秋掃了大夥兒一眼說道。請記住我們的網址)
“你們有什麽話說?”
到場的軍官們聽着參謀長的部署,大都覺得很是意外。雖說跟袁世凱開戰都知道隻是早晚的事兒,隻不解這進駐連雲港是弄的哪一出。的李緻遠和袁世凱關系匪淺是事實,可諾說人家通匪”未來也太過了一些,人家那麽有錢”需要通匪嗎??
隻有極少數的幾個人知道,這連雲港是怎麽“通的匪””軍中的規矩從來都是如此,作爲師長的冷雨秋吐口唾沫能在地上砸個坑,沒有哪個敢出頭說個不字的,大夥兒都不開口。
這時,方言靖卻列着架子站了起來,斜着眼睛再了石坊聲問道。更新
“請問石參謀長,爲啥要這麽部署?現在袁逆虎視眈眈,我師兵力不足,自當收攏兵力,集兵力于徐州,以死守待援,爲啥還沒打響,就把一個團派了出去,雖說連雲通匪,可就這麽點事,值得咱們分兵嗎?”。
石坊聲剛要開口,冷雨秋卻接過話頭說。
“我軍現在兵少械短,所以而連雲港通逆,其産自可當逆産沒收,以充實軍資。當年臨時zheng fu不就是因爲沒錢,所以才吃了大虧嗎?”。。
冷雨秋的直白隻讓衆人一驚,他們驚訝的看着師長,這剿匪的真倒是成了“明匪。”了。
“可是………。”方言靖還想說話,冷雨秋硬硬地堵了回去,肅聲說道。
“這件事,隻能如此了,咱們是革命軍人,爲成革命要不拘小節,更何況,李緻遠攜款收攏蘇北各地土匪,意欲以土匪爲用,邀功于袁氏,值此緊要關頭,我等革命軍人,自當讨伐,以正法典。”。
冷雨秋的聲雖不大,但任何人還是能品出他這話裏透出的冷意。
見方言靖碰了個硬釘子,一直有意推薦自己兄弟出任第十二團團長,因此對代管十二團的方言靖極不順眼的石坊聲又半陰不陽的說道。
“怎麽樣?方參謀長,明白了沒有?”。
話裏分明帶着刺兒,嘴角也露了十二分瞧不起的意思,尤其是提到參謀長的時候,石坊聲甚至又特意加重了“參謀。”兩字,至于長嘛,幾乎小的聽不見。
瞧見了石坊聲這模樣,方言靖便恨不得上前咬他幾口,當下一股火騰地上了頂門兒,脖子上的青筋狠狠暴了起來。可這火瞬間卻壓住了,人家是少将,自己不過就是一中校,若是冒然冒犯他,沒準正讓他抓住借口,把自己從這參謀長的位置上拿下來,然後再塞到他那參謀室裏,當一個參謀。
雖說心裏有自己的主意,也知道不宜和石坊聲當面發生決定作用,可偏偏他又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輕賤他,分明是摁着他腦瓜子鑽褲裆,年青氣盛的方言靖怎麽按捺得住火!
擡眼直視着參謀長,方言靖立即應聲說道。
“一點兒也不明白!還請石參謀長指教!咱們都是堂堂正正的革命軍人,怎麽都忘記不擾民、不亂民的信條了?沒錯,咱們革命軍人是沒有袁世凱有錢!可爲啥徐州城的老百姓支持咱們,還不是因爲咱們這不擾民、不亂民嘛,若是袁世凱來了,咱們兵對兵将對将,和他打,就是死了,我也認了!當兵的,總有死的一天,死在戰場上,那是死得其所,可若是讓我去連雲,師長!…”
轉臉,方言靖盯視着的師長說道。
“咱們是中華民國第一軍第三師,十二團是負責剿匪,可現在大敵當前,我甯肯在徐州城戳着,跟袁世凱打打試試!”。
雖說心裏一湧火,忘記了分寸,但方言靖并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能說,他不能說第三師變成了“匪軍””但他知道,自己提這個建議,師長的臉上再挂不住,暫時他都不會動自己,軍心這東西…,……
“方朋遠,你…………”。
“好了!”。
不待石坊聲發爲,冷雨秋便冷哼一聲,然後說道。
“第十二團剿匪半年餘,也辛苦了,是石參謀長考慮不周,十二團與十一團任務互調!”。
說罷,冷雨秋擡眼看着方言靖,目中閃過一道冷光,不過最終卻未說什麽。
“朋遠,你啊………”。
幾乎是會議一散,便有人沖着方言靖直接頭,但方言靖卻隻是一言不發的離開軍zheng fu,甚聖出門時都未騎馬,他隻是在那走着,整個人垂着頭慢慢的走着。
遠遠的看着那神色不甚好看的把兄弟,剛從酒樓裏出來的王益發先是一愣,然後便打了個招呼。
“朋遠,你這是………”。
“大哥,走,進屋說話!”。
手作着請,方言靖人便進了酒樓,待進了包間後,他垂着頭坐在那,一聲不吭待了半晌,突地擡起頭來。
“大哥,咱們要和袁世凱打仗了!”。
“就這麽事?”。
給自己這把兄弟倒杯酒,王益發的眼睛微微一睜。
“打,打,打他娘的!”。
嘟喃一句,有些醉意的王益發又接着嘟道。
“保不齊,這一仗,一下子大夥都省心了!”。
話裏的意思他人或許不明白,但方言靖卻明白的很,這意思再直白不過了,王益發和其它人不一樣,他是江蘇新軍出來的,革命什麽的大道理他不懂,也不問,這會方言靖反倒是羨慕起了他。更新。
“師、師長”。
猶豫着,方言靖把會上的事一說,原本正拿筷子夾着盤中花生米的王益發把牛眼一睜,半晌才說出一句話。
“狗耳子,這下,咱們可他娘成土匪了!”。
“誰說不是!…”
悶悶的喝一口酒,方言靖擠出些苦笑,想說話,卻又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老四對咱們哥倆可不錯啊!”。
方言靖點點頭,老四對他們幾個的确不錯。
“咱這當哥的,說啥也得…………”
“大哥,你的意思是………”。
“老四對咱哥們沒話說,這時候,咱再怎麽着也得………”。
話未說完,王益發便不坑氣了,有時候一些話,還是不說明白的好,兩人心知肚明就行了。
“要不要派個人通知老四一聲?”。
搖搖頭,王益發喝一口酒。
“這件事,不能這麽辦,咱們得想好,有些事,咱們一但坐了,指不定………”。
擡頭看着方言靖,王益發爲他倒了一杯酒,然後半眯着眼睛,在桌上寫下凡個字。
“所以,咱們得仔細考慮考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