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是給了六合公司一條鐵路,用幾乎無償的方式給了他們一條鐵路,可是對這條鐵路,卻有着這樣,那樣的限制,略帶着歉意的看了一眼李子誠,熊希齡明白,自己必須要堅持,這是大總統的要求,同樣的這麽做也是符合國家利益的。
“爲了國家的利益,也隻好如此了!”
心裏這麽自語一聲,熊希齡又看了一眼坐在那一言不發的李子誠。
而此時李子誠,隻是笑着喝茶,不時的打量着眼前的這些“大人物”,因爲自己曾經曆過百年紀念的關系,曾在書上看到過一些資料,辛亥革命的最直接的嚴重後果之一,就是财政體系崩潰,收支不平衡,中央的财政都很危急了。但是,袁世凱上台以後,用鐵腕手段來整治全國的财政,一方面借助大借款穩定中央,同時又請有經驗的理财能手出任财政、工商等經濟領域的政府領導人。也正是在他們的共同努力下,辛亥革命後,整個經濟發展相當快,1912年到1920年,工業發展年平均速度是13.8%,而現在這些有經驗的理财能手,卻把他們的經驗用在自己的身上。
随手翻看一下先前隻是草看數眼的合同,其中有兩條最爲緻命,一是不得以鐵路相抵押,向外人借款,否則政府有權無償收回鐵路及其相關用地,這是斷了以鐵路向外國融資的可能,換句話來說,他們斷了自己賣路權的可能。
不過自己根本不需要,也不會去賣路權。而第二條就是這麽一條二十年的期限,這一條根本就是斧底抽薪的後手,無論今天他開給自己什麽條件,隻要他們卡着這一條,二十年後,無念鐵路如何發展,隻要他們籌到款子,就能從根本上切斷六合懶以生存的命脈,二十年的發展,到那時自己所有的一切,都離開不開這條鐵路,沒了鐵路,自然也就沒了六合,換句話來說,沒了一個可能會造成其它任何威脅的六合。
是那些理财能手算盤打的精,還是袁世凱的算盤打的精?
自己更傾向于後者,當然也離不開前者,他們想法是好,先是借雞生蛋,二十年後,若是自己不易控制,再來個卸磨殺驢。或許按照他們的想法,二十年後,以政府的财力,别說買下一條隴海鐵路,就是買下十條隴海鐵路又能如何。
對袁世凱和政府而言,關鍵問題是現在能否站穩腳!所以,他們會不惜代價的從自己這裏弄到銀子,但是這一條,以袁世凱的秉性他是決不會放棄的。
可問題是,他們能看到二十年後嗎?
“穆經理,要細節條款中有規定,政府僅收回鐵路及附屬用地至于其上企業,是售是留,一概由六合自主!而且政府許諾價時,将成立隴海鐵路公司,六合公司可得不少于40%之股權!”
熊希齡在翻着合同解釋的同時,又搖搖頭。
“其它的都可以談判,唯這一條不容更改!”
說着,他把視線轉向使終沉默不語的李子誠,用笑容道個歉。
“還請李先生諒解,政府可以在其它條件上作出适當的讓步!”
“啊……”
手輕輕一抖合同,李子誠打了一個啊欠,有些懶散的望着熊希齡。
“熊總長,您說什麽?對不住,這腦子裏有點亂!”
嘴上這麽說着,可看着這些理财精英、政治高手,李子誠還是忍不住在心底一陣冷笑,你們以爲你們能算準二十年後,可這間屋子裏有幾個能看透未來?
除了自己,還有其它人嗎?
沒有!
你們以爲二十年後可以收回鐵路,可二十年後北洋政府早都被南京政府取代了!
想收回鐵路,作夢去!
聽着這話,熊希齡的表情一窘,這李緻遠啊,開始裝起糊塗了!。
而與此同時,梁士诒卻朝李子誠一笑。
“緻遠啊,這樣,即然是合同,咱們總要一條條的談,這二十年不過是補充條款,你看怎麽樣!”
額頭微秃的梁士诒聲音不大,在說話時,他看着李子誠,什麽子待人唯以誠,根本就是笑話,連摩根那樣的人物,都沒在他手裏讨得便宜,這樣的人可能會在談判的時候分神了,好,既然你分神了,那咱們就從重談。
梁士诒的插嘴,讓李子誠将視線投給這位梁秘書長,到底是沒能瞞住這老小子,說來也是,這種政壇不倒翁,交通系創始人,豈是自己現在就能眶住的。
“梁秘書長所言極是!”
用力一點頭,和穆湘玥對視一眼後,李子誠稍加沉默,先看一眼梁士诒,随後又看一眼熊希齡,在沉思良久之後,方才取出鋼筆,在紙上寫下自己修改的條件,
而扭頭看到李子誠在那紙上寫下的字,穆湘玥隻被吓的幾乎說不出話來,緻、緻遠難不成瘋了不成,這條件那能這麽明目張膽的提出來!很多事情可以想、可以換個名目去做,但是絕不能說出來。
“緻遠……”
穆湘玥剛要開口相勸,便看到李子誠将手中的紙向前一推,而待看到梁士诒把那張紙接至手中的時候,穆湘玥恨不得一把奪過那張紙吞到肚子裏去。
“既然梁秘書長要談條件,那麽這就是我的條件!”
接過那紙,梁士诒不過是看上一眼,眉頭便是一皺,林林總總五六個條件,隻看得他一陣心驚肉跳,這那裏還要是修鐵路,分明、分明就是……
而他把紙遞給熊希齡和關冕鈞後,兩人更是眉頭微跳。
看着三人神色的異樣,李子誠卻是面上堆着笑,全是一副等着他們回答的樣子,實際上自己開很多條件頂多之前也就是想想,即便是真幹了,也得換個名目去幹,可這會卻這麽明目張膽的提出來,不過就是……
嗯,就是在賭!
不過不是賭面前的這三人,而是在賭迎賓館的那位大總統。
從看過那條件之色,神情極不自然的梁士诒,認真的盯視着李子誠看了幾眼,未覺察到任何異色之後,便不動聲色的說了句。
“如此之條件,需彙報大總統、總理後方才定奪,還請李先生諒解!”
這時梁士诒的語中明顯的帶着一絲疏遠的意思,從那條件之中他能嗅到李子誠準備幹什麽,準确的來說,李子誠是想……
“當然,這是必須的!”
微微一笑,應了句,李子誠便站起身來,左手一伸,從随員那裏接過遞來的大衣,然後開口說道。
“我想,我們可以結束今天的談判了,你們覺得呢?”
(這條件是什麽?大家猜一下,想來大家都能猜出來,這就是在賭,賭袁世凱是個真正的枭雄,呵呵!這也算是自圓其說,今天三更了,希望大大們能夠用推薦鼓勵一下無語,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