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慣常用“黑色九号”來形容六月九号發生的事情。
代表鎮壓邪惡的黑風監獄被破,大片區域被破壞,多家公司被搶,受騷亂牽連的民衆多不勝數。
城内人心惶惶,絕望的情緒在彌漫,甚至有人散布毀滅再臨的言論。
不止C區,整個城市都被“黑色九号”影響。
平民隻能感歎命運不濟,富人們卻是震怒。
凱撒傭兵團,竟然敢在他們頭上撒野?
忘了十年前的慘痛了
爲了平複人們的情緒,以及挽回面子,仲裁會下令,把捉到的凱撒成員,還有那些從黑風監獄逃出來的罪犯,全部處決。
并宣布,把已經查明的凱撒成員,包括林毓、白蝴蝶、萬非等人,還有阿信、阿美、阿櫻等人,全部列爲一等危險人物,将他們的肖像傳到臨近的超級城市,斷絕他們進城禍害的機會。
待騷亂徹底停止,相關人物被問責。
六月十日,烏蓋、堂本隆、何燈被送上了仲裁會的審判席。
先是烏蓋,他被指控,六月九号中午十二點三十分,幫助凱撒成員避開關卡,從西大道的牆洞出逃。
這是鐵證,作證人是那位名爲張三的軍人。
證人席上,張三準确描述當天的情景。
“當時,烏組……烏蓋還把他的證件交給了司機,讓他們拿着證件出C區。誰成想,他們不止出了C區,還出了城”
張三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坐得筆直。
這跟軍人的素養無關,他隻是單純的覺得很緊張。
仲裁會大廳空曠而肅靜,鼻子裏聞到的都是木頭和油漆的味道,那些主席、副主席們,西裝筆挺地坐在前面一排高椅子上,因爲燈光并不充足的緣故,他們臉上有不少陰影,每個人看上去都不是很真實。
場面有些陰森恐怖。
張三有個錯覺,無論是烏蓋也好,自己也好,都是犯人。
他隻想快點作完證,退出這個陰冷的地方。
檢察官問完,轉頭對烏蓋道:“嫌疑人,你有什麽解釋。”
今天烏蓋難得地穿了一套西服,是從顧誠那借來的。
但一個人的氣質是裝
不來的,穿上西服之後他渾身不舒服,這裏撓撓,這裏抓抓,當檢察官問話的時候,這厮剛把爪子從褲裆裏掏了出來,放在鼻子下聞聞,渾身舒坦。
“有什麽原因,他在說謊,他在诽謗!我根本就沒去過西大道的出入口。”
烏蓋拇指扣中指,一坨黑泥貼着檢舉人的衣服飛了出去。
檢舉人很明顯有個躲避的動作,但又要保持嚴肅,表情看上去有點别扭,“那麽你那時在哪裏?”
“作爲光明社二組的組長,我當然在盡忠職守地維持秩序。我記得當時我在C150區處理幾隻吸入了毒氣的怪物。”
“附近有人可以證明嗎?”
“有啊,我親自扶了一個七十歲的大爺過馬路,我記得他耳朵是聾的,眼睛也差不多瞎了。我還幫一個兩歲小女孩撿起一支棒棒糖,贊了她乖,他們都可以作證。”
檢舉人知道被他耍了,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喝道:“烏蓋,你這什麽态度信不信我告多你一條罪,藐視法庭”
烏蓋霍地一聲站了起來,椅子被撞翻,死死盯着檢舉人,把他吓了一跳。
“藐視法庭哈哈,你知道你在說什麽?我烏蓋十年前做的事,難道你們不知道我跟凱撒水火不容的關系,你們不清楚我會幫他們逃離出城簡直荒謬!”
烏蓋一副吃人的模樣,檢舉人被他問得啞口無言,更爲他氣勢所懾,腳步連續倒退。
烏蓋懶得理他,轉頭看着張三,“你确定那天見的是我”
“是、是的。”
張三本來就恐懼,更别烏蓋的蠻橫行爲吓了一跳,不敢看他。
“那你形容一下我昨天的樣子。”
“你少了兩顆牙齒,頭發很亂,穿着很邋遢……”
“少了哪兩顆牙齒”
“就是門牙旁邊那兩顆。”
“你确定?”
“我确定!這是昨天發生的事情,而且我離你那麽近,不可能搞錯。”
“哈哈,很好!不過你錯了。我是少了兩顆牙,但從來都不是門牙旁邊這兩顆,是下面這兩顆。”
烏蓋張嘴龇牙,向審判長展示。
果然是少了兩顆下排牙齒。
仲裁會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
這時檢察官已經爬了起來,“也許張三記錯了,那時候一片混亂,誰還記得你少了哪兩顆牙”
烏蓋瞪了他一眼,再次問張三,“除了以上說那些,昨天那個人還給你什麽奇怪印象了?”
張三仔細回憶,搖搖頭,“沒有了。”
這次烏蓋更是得意,“誰不知道我烏蓋身上有異味,難道你昨天一點都沒聞到”
張三老實地點了點頭,“沒聞到。”
此言一出,就連檢察官也搖了搖頭。
不用想,肯定是有人嫁禍給烏蓋了。
梅嘉生物公司有一種整容針,可以讓人短暫易容,模仿者大概就是打了這種針。
雖然整容針屬于管制物品,但憑着凱撒那幫人的能耐,不難搞到。
那人顯然模仿得并不仔細,不僅牙齒模仿錯了,還沒有烏蓋身上的酸臭味。
不過檢察官還有最後一個問題,“烏組長,請你把你的證件交出來看一下。”
烏蓋忽然臉色一變。
檢察官立馬來了精神,大聲道:“烏蓋,這是你證明清白的最後一步,如果你交不出證件……”
烏蓋忽然從懷中掏出光明社的小本子,在手中揚了揚,笑嘻嘻道:“哈哈,不用緊張,我搞一下氣氛而已。”
檢察官冷哼一聲,接過證件,交到上席的一個人手裏。
他是淨世會的會長,譚淵。
譚淵拿着證件反複觀察,最後又交給了旁邊的兩人。
這兩個人不得了,正是漢光市勢力最大的兩個公司的掌舵人。
谷樹公司的巴德.威廉姆斯。
梅嘉公司的阿瑟夫.富蘭克林。
經三人一緻确認,證件是真的。
證據确鑿,烏蓋被無罪釋放。
走出被告欄的一刹那,這厮一改以往的玩世不恭,語氣铿锵道:“當光明遭遇黑暗,當正義被無情踐踏,此刻的我憤慨無比!十年前,我爲了正義隐藏在黑暗,帶領大家摧毀凱撒。十年後,凱撒以邪惡之姿卷土重來。而這次,我将站在光明處,跟他們死戰到底!”
這番慷慨陳詞,爲他博得滿堂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