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白晚上隻有跟二牛擠一個床,雖然小公主很少回來,但他也不好意思去睡一個姑娘家的床,這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如果你真睡了一個黃花閨女的床,那麽恭喜你,你馬上要成親了。
盡管有些不習慣,柳一白這個晚上還是睡的很香、很安穩。
翌日大一早,二牛就把熟睡中的柳一白叫醒了,“小白兄弟,起床吃早飯了,吃完該跟我去收夜香了。”
柳一白笑了笑,示意二牛先去吃。他坐在床沿上,劍眉微皺,以他現在的修爲就算是擅于隐匿氣息的宗師高手接近他也能第一時間察覺,現在一個普通人都已經接觸到他身體了他才發現,這無疑是讓他感到震驚的一件事。
“難道我本能的把自己當做了一個普通人?”搖了搖頭,強行把這些淩亂的想法抹去後,柳一白吃過了早飯,跟着二牛挑着糞桶往小鎮上走去。
山間的路不是太難走,以他在的體魄來說,走二十多裏路就跟玩一樣。随行的還有八個同村的小夥子,都是跟着二牛混口飯的。
很快,進了小鎮,把别人昨晚已經裝好的夜香收完,一行人高興的往回家的路走去。
沿路的行人老遠看見他們來了,皆是一臉厭惡,捂着口鼻匆匆逃離。
“臭死了.....”
“這幾個收夜香的人又來了,快離他們遠點....”
“好臭啊,真是影響我的食欲啊..”
....
聽着路人們的罵聲,二牛等人絲毫不以爲意,他們早已經習慣了别人的冷言冷語,這對他們來說,僅僅是每天必須經曆的一件小事而已。
“咱們雖然幹的是賤業,但也有行規行話。這大便呢就叫人中黃,這糞水呢,我們叫金汁;還有那股味道,我們叫木樨香....”二牛邊走邊向柳一白普及收夜香的一些知識。說到這裏,他哈哈笑道:“這名字是不是很氣派啊?”
其他八個小夥子聽到都是會心一笑,口中連連附和稱是。
見柳一白聽的認真,二牛也有心要教導他,繼續道:“爲了不讓别人厭惡咱們,咱們得提醒人家讓開。”就像這樣,他頓了頓,“人中黃、木樨香,金汁兩桶,小心提防....”
在他說完,身後的八個小夥子也跟着這麽叫喚起來,柳一白笑了笑,也加入了他們的隊伍中。
....
日複一日,時間就這麽一天天的過去了。柳一白從開始的拘謹到現在的熟稔,僅僅隻用了十天時間。二牛等人都誇他天賦好,很适合幹這行,以後一定會有出息雲雲。
這天晚上,柳一白突然從睡夢中驚醒,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屋裏有人進來了,在皎潔的月色下,可以看出是一個身材姣好的女子,她疲憊的拖着身軀進了房間,脫下外衣,露出白皙的後背,隻是背上明顯的傷痕顯的觸目驚心,她緩緩的把簾布拉上,過了一會兒便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應該是張大娘口中的小公主吧,她的女兒...”柳一白翻了個身,也沒在意,又睡了過去。
清晨的陽光格外刺眼,想來又是個好天氣。每天這個時候,二牛都會叫柳一白起床,他也漸漸習慣了,盡管知道這不是什麽好事,但他卻沒刻意的去阻止。
“小公主又給我們帶好吃的了,小白,快來吃。”門外傳來張大娘熱切的喊聲。
柳一白應了聲,這才起身,迎面正好撞上了拉開簾布的小公主,二人皆是一愣,旋即默契的往外走。
“這就是我家的小公主,以後你可以叫她甜甜。”張大娘見二人都坐下了,撕了塊雞腿遞給柳一白,同時也向她介紹她的女兒。
“讓小公主先吃吧。”柳一白看向小公主,微微笑道。
“你吃你吃,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多的是好日子等着咱們呢。”張大娘又扯下塊雞腿遞給了小公主,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條縫。
日子過的簡單卻不失溫馨,早飯在很愉快的氛圍中度過了。
出了門,柳一白一眼看見小公主抱着肩坐在門前的小池塘邊,他不知不覺的走了過去,輕聲道:“又挨打了?”
“嗯,你會不會覺的我很下賤?”
“…”
“我決定不回去了。”
“哦”
“你知道嗎?我存夠兩百兩銀子了,我想在家裏買塊地務農,以後也能過上快樂的日子了。”
“你不怕他們抓你回去?”
“不怕,有一個願爲我挨刀的男人在身邊,這世上還有什麽值得害怕的東西。我知道,你會保護我的....”
…
柳一白沉默許久,從懷裏摸出十幾個銅闆塞到她手心,淡淡道:“甜湘,以後我賺的都給你。”
他轉身與村裏衆人彙合,身後的甜湘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像是面上的一道漣漪,迅速劃過臉部,然後又在眼睛裏凝聚成兩點火星,轉瞬消失在眼波深處。
…
這天,甜湘一家人集體出動,連二牛、柳一白也難得休息了一天。甜湘歡快的像隻百靈鳥,她說要給家裏置辦點東西順便給柳一白買些換洗的衣服,活脫脫像一個嫁爲人婦的小娘子。
紅杏樓
老鸨戰戰兢兢的站在一個威嚴的中年男子面前,大氣都不敢出。
“最賤的婊子,是用來伺候最難伺候的客人的,甜湘走了,誰來招呼那個最賤的客人呢?”中年男子吐出幾顆葡萄籽,斜睨了老闆一眼,“你?”
“大...老闆,我老了....”老鸨讪讪笑道。
“那怎麽辦呢?”
“額....派人把他抓回來。”老鸨旁的龜公适時說道。
“快去啊....”大老闆輕飄飄的聲音聽在老鸨和龜公耳裏,就像是催命的符紙,當下,二人不敢耽擱,立馬點好打手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