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山彤在想,柳一白這麽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先是莫名其妙的加入了自己的門派,而後又是提出要聯合其他派前往勤王,這對他到底有什麽好處呢?
想不明白。
這件事可行性很高,若是成功撥亂反正,救出了軟禁在宮裏的大皇子,這對門派的發展無疑是有巨大好處的。有了朝廷這顆大樹,别的門派想要動他也要掂量掂量是否有勇氣跟朝廷對抗。
盡管如此,他還是猶豫不決。他倒不擔心能不能成功扳倒三皇子,畢竟所有武林正道門派聯合起來,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他現在唯一的顧慮是以靈天舫的實力就算牽了頭到最後也是會被其他幾個大派奪去功勞,這樣算下來他根本撈不到什麽好處,甚至還要損失很多派中的有生力量。
這樣得不償失的事情做了意義又在哪裏呢?
“恨水兄,事關重大,在爲兄看來還是應該從長計議啊。”
郭山彤沉思許久冷不丁冒出這麽一句話,實在令柳一白有些失望。
“如此瞻前顧後、畏首畏尾的做法,難怪靈天舫這麽多年還是個中流小派。”柳一白心中暗暗看低了郭山彤幾分。
其實這倒不怪郭山彤行事太過中庸,作爲一派之尊,必須先慮失後慮得,從他的角度看這件事情的确不能給門派帶來什麽确切的好處,上面還有這麽多巍巍大派壓着,到最後他頂多可以受到一個朝廷的褒獎,這樣的虛名對他來說可有可無。
“如果我能讓宗主做上這盟主之位呢?“
“恨水兄此話可當真?”郭山彤拍案而起,臉上盡是掩飾不住的興奮之色。
柳一白沒說話,隻是笑吟吟的看着他。
郭山彤自知失态,坐下端起茶杯,逐漸冷靜下來,苦笑道:”若是能做上這盟主之位,的确是能給我靈天舫帶來不小的好處,此後一飛沖天怕也是不在話下。隻是這上面的幾大門派無一不是樹大根深、底蘊深厚,門中光是宗師就不下幾個,更有甚者單人實力已然達到了宗師後期的高深境界。以我的實力想要做上這盟主之位無異于是自取其辱啊.....“
柳一白靜靜聽他說完,沉吟道:“宗主放心,隻要宗主牽了這個頭,鄙人有七成把握助你做上這盟主之位。”
再次聽到柳一白近似承諾的話語,郭山彤再沒有開始的失态,他暗暗心驚,不知道面前這個年輕的新晉長老爲什麽會有這樣的自信。
“難道他背後還有其他的大勢力?“
柳一白背後哪能有什麽大勢力啊,他之所以答應郭山彤幫他做上盟主之位也是出于無奈,如果他不抛出點讓郭山彤心動的條件要讓他牽頭恐怕是沒有可能。
其實他心裏也沒底,遇上尋常的宗師後期的高手或許他還有一戰之力,但天下之大,難保不會沒有天賦卓絕、功力深厚的高手,怕就怕遇上像秦若雨、念仁和尚這樣宗師大圓滿的世間無敵強者。
不過,這倒也無所謂,最後就算是沒讓郭山彤做上盟主之位,這勤王的事情已經成了既定事實。
隻是最後有些對不起他罷了,不過,這與他又有什麽關系....
打定主意,柳一白又在強調道:“鄙人願意立下軍令狀,若是沒讓宗主做上這盟主之位,甘願提頭來見。”
“好,爲兄信你,我這就修書給各派,邀請他們來門中商議勤王大事。”郭山彤狠狠的拍了下桌子,見柳一白如此有信心,他已經确信他背後肯定有不小的勢力支持,當下他也不猶豫,馬上命人将筆墨紙硯準備好。
待将書信全部書寫好,已經過了兩盞茶的時間。
郭山彤甩了甩有些僵硬的手臂,對一直在旁等候的弟子說道:“挑選門中幾個輕功好的弟子把這些書信送往各大派,不能有失,誤了時候,門規處置。”
弟子唯唯諾諾的将書信收好,告退後正待出門,門外又急匆匆的跑進來一名女弟子,口中嬌聲喊道:“宗主,定禅宮宮主給你送來一封書信,我們.....”
聲音嘎然而止,當她看到廳内還有其他人時,她的臉色變的異常尴尬。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住了,連柳一白都有些愕然。
“咳咳,弟子告退。”送信的弟子率先打破沉默,臉上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笑意,轉身飛步離開了。
這個女弟子之所以敢這麽冒冒失失,聽别的女弟子八卦說,她似乎跟宗主有些不尋常的關系。
門内弟子平日間對她可是巴結的很呢,畢竟宗主現在還是老光棍一個,說不定哪天她就成了宗主夫人也說不定。
郭山彤面無表情,輕聲斥喝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做事要穩重,你到現在還是如此莽撞,罰你打掃門派一個月,期間不準讓任何人幫你。”
女弟子一臉委屈,她不斷撥弄着腰間綁成蝴蝶狀的腰帶,就差要哭出來了。
郭山彤似是不忍,放輕了語氣,柔聲道:“把信拿過來吧。”
看着這一幕,柳一白暗自好笑,沒想到這堂堂靈天舫宗主竟然跟門中的弟子搞在了一起,實在讓人不知道說什麽好。宗師境界的高手,在世間已經是近乎無敵的存在,想找什麽樣的女人沒有?這個郭山彤倒是成了江湖上的一股清流啊,肥水不肯流外人田,實在令人敬佩啊。
郭山彤從女弟子手上接過書信,眉頭緊皺,最後更是像擰成了一股繩。
見他這般表情,柳一白心中一個咯噔,他隐隐感覺有些不妙,輕聲問道:“宗主,可是有什麽棘手的事情?”
“诶,恨水兄,你自己看吧。”郭山彤将信放在桌子上,轉過頭一個人喝着悶茶水。
帶着疑惑,柳一白拿起信,看了内容後臉上的表情也是精彩萬分。信上隻說了一件事,讓郭山彤兩日後前往定禅宮商議勤王大事。
真是無巧不成書,正當郭山彤想通了要牽頭組織各大派勤王的時候,這定禅宮的宮主已經先他一步做了。
不過這也不難想,隻要是稍微有些野心、不安于現狀的人都會想要借這個機會圖謀一番利益。
“要怪隻能怪你運氣差吧。”柳一白暗中舒了口氣,這樣也好,他也不用強出頭撮合西夏的門派去興慶府救李清這個死鬼了。
現在他隻需要在背後推波助瀾,跟季舒玄裏應外合,給西夏一個沉痛的教訓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