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仿佛充滿了光雨,一片血芒充斥了三丈方圓的整個空間。發出了這麽可怕的一劍後柳一白卻沒有絲毫懈怠,他知道對手的可怕,不敢有絲毫大意。
果然,這一劍并沒有困住曼文,兩道白色劍氣盤旋而起,如兩條神龍般将血芒絞的粉碎,天地間仿佛雲開霧散般又複歸清明。
不過,曼文的臉上具是震驚的神色,一個劍氣出體的後輩竟然跟她鬥了個旗鼓相當,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柳一白雙眼神光湛湛,但卻顯得冷酷無比。他右手血劍不斷舞動,但沒有絲毫劍氣透出,然而整個空間仿佛要被撕裂,發出刺耳的裂錦之聲。“厚積薄發,一劍通天!”一道巨大的光柱蓦然從劍鋒噴射而出。
面對如此恐怖的一擊,曼文不敢與之争鋒,身子在空中生生橫移了數尺,同時發出出體劍氣阻擋這道光柱的餘波沖擊。
這時柳一白的長劍适時刺了過去,“妖女,下輩子投生做個娼妓好好勾引男人,不要像今生這般人到中年還是個老處女。”
曼文羞腦不已,她現在恨透了眼前的這個人,年紀如此之小嘴巴卻如此之毒,動起手來也冷酷無情,使她狼狽不已。“該死的血魔你去死吧。”她的身子再次橫移,劈出一劍後快速的向地面落去。
一縷秀發自空中飄灑而下,柳一白長劍一個回旋,将所有發絲都粘在了劍上,放在鼻子前,道:“聞着有一股黃花菜的味道,人到中年果然就是不一樣啊....哈哈。”
“你這個混蛋……”曼文嗔怒不已,她從小到大從未受過如此羞辱,每次出去執行任務的時候那些臭男人哪個不是被她迷的暈頭轉向?此刻在柳一白這裏卻被形容成了一顆黃花菜。
但她很快又冷靜了下來,平息了心中的怒火,“這個混蛋與我的實力不相上下,而另一邊靈兒師妹卻不知爲何突然叛變,我現在得盡快拿下他....”
“你很好....我發誓一定要把你的舌頭割下來下酒。”曼文惡狠狠的發着毒誓,她雙眸閃動着妖異的光芒急速往柳一白掠去。
柳一白臉上又恢複了冷酷無情的表情,自語道:“又是媚術麽.....呵呵....”
曼文沖上去又與柳一白激鬥了數十招,卻發現他完全不受自己媚術的影響,“不可能,心智再堅定的人看到我的眼睛也會沉淪,除非他是個瞎子....”
曼文神色一動,覺得有些不自在,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油然而生。她舉目望去,隻見柳一白眼神飄忽,根本就沒有看着她的眼睛,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胸部看個不停,臉上還表現出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無恥。”曼文氣急臉紅,寶劍狠狠的斬向他的面門。
柳一白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右手長劍發出一道璀璨的劍芒直襲她的腰際。曼文回斬時卻驚駭的發現那道劍芒已經片片寸斷,化做了一篷劍雨,襲向她的全身各處。吓得她身子急向後倒,貼着地皮橫移了數尺。她剛剛站起身子,長劍又劃出長長的一道尾芒襲向了她,她再次閃身。
可是正在這時,柳一白那強悍的掌力已然襲到了她的背後,曼文兒驚吓得向前急沖而去。
“砰”柳一白的左掌結結實實打在了她的後背之上,盡管她化去了柳一白大部分的掌力,但小嘴一張,還是吐出了好幾口鮮血,受了嚴重的内傷。
曼文狠狠的瞪着柳一白,“你這個該死一萬次的混蛋,早晚我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還算美貌的容顔盡是狠辣之色。
“我很期待,隻不過你怕是沒這個機會了.....”柳一白雙手環胸,笑吟吟的看着她的身後。
曼文暗道不妙,慌忙回頭望去,隻見張靈兒面無表情的站在她身後,用劍斜指着她。而她另一個師妹初夏已經倒在了血泊中一動不動,顯然是已經死了。
“張靈兒,你到底在幹什麽?我們可是同門師姐們啊.....”曼文臉色蒼白,而後似是想到什麽,“呵呵.....我知道了....我都懂了....你是奸細對不對?”
張靈兒不置可否,沒說是,也沒說不是。現在她的心緒萬分淩亂,剛剛與初夏的戰鬥本來可以更快結束的,但卻有好幾次她下不去手,‘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面對在一起十多年的姐妹,就算是正魔不兩立她也不願意對身邊的人揮動屠刀。可是她不得不這樣做,這是她的宿命.....
“哈哈哈哈....果然是這樣.....”曼文頹然坐在地上,慘笑道:“就算你是正道派來的奸細,但我們師姐妹在一起那麽多年,就算是塊石頭也應該把你捂熱了吧....呵呵....我們各爲其主我可以理解,但你....但你爲什麽能這麽狠心親自對你照顧你十多年的姐姐們下手?啊?”
“曼文師姐....對不起.....”張靈兒此刻也被曼文悲怆的話語所觸動,想起曾經的點點滴滴,兩行清淚從她的眼角無聲滑落。
曼文在一瞬間仿佛蒼老了許多,臉上的輕微皺紋也變的更加明顯,她淡淡的看了一眼落淚的張靈兒,又望了望面無表情的柳一白,騰的吐出一大口鮮血,“殺人不過頭點地....你要師姐的命還不容易嗎?哈哈哈哈.....拿去吧.....就當我瞎了眼,看錯了你.....”
曼文最後看了一眼張靈兒,旋即倒地不起,瞪圓的雙目死死的盯着頭上暗紅的落日。天空的霞光漸漸地淡下去了,深紅變成了排紅,維紅又變爲淺紅,最後,當這一切紅光都消失了的時候,她的眼睛還是沒有閉上。
“師姐.....”張靈兒望着自斷心脈屍體已經變的冰冷的曼文,她的雙手忍不住顫抖,過了一會兒,她又開始嗚咽,并試圖用手掩蓋她的痛苦,她那不時的啜泣變成持續不斷的低聲哭泣,她眼睛緊閉着,用牙咬着自己的拳頭,想竭力制止抽泣。
但眼淚似乎止不住的落下,仿佛唯有這般才能緩解她心中的痛苦。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邑鲛绡透。四月十七,正是去年今日....”張靈兒背過身,她沒跟柳一白告别,口中不斷呢喃着什麽自顧往林中深處走去.....
“魔亦有情.....”望着落寞離去的張靈兒,柳一白輕歎一聲,把已經冰冷僵硬的初夏、曼文兩人的屍體挖了個坑埋了下去,并用長劍削了兩塊木闆插了上去,上面刻着的是她們的名字。
“你不能做的事情,就讓我來替你完成吧,就當是我對你的補償.....”
西邊是落日殘照,東邊天空正在升起的月亮發出淡淡的光輝一一個漸漸消退,另一個漸漸亮起來。柳一白提着長劍,大踏步往關外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