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骨劍’臉色鐵青,卻沒用反駁,似乎對那人的身份頗有忌憚。
又是三個宗師級強者!看來事情遠遠沒有這麽簡單,從他們的對話中可以大概了解到的信息就是——他們似乎不是同一門派中人,有兩個甚至以上的門派在圖謀什麽,而藏劍閣便是他們其中的一個目标。
柳一白臉色有些凝重,他雖然與藏劍閣并沒什麽情分,卻對劍塵有一種特殊的好感。說不上來是爲什麽,或許是因爲大家同是愛劍、用劍之人;又或許僅僅是因爲他是一個慈眉善目的百歲老者。不管是出于什麽原因,柳一白都不想袖手旁觀,可是眼前的局勢實在太不明朗。
加上後面來的三名高手,藏劍閣内已經出現了九名宗師級的敵對勢力,其中冷鋒被誅殺,另一妩媚女子重傷垂死。剩下的七名高手中‘削骨劍’已斷一臂,戰鬥力已經銳減,盡管如此,這仍然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單單以劍塵和柳一白二人根本不可能抵擋住。
院中不斷有黑衣人湧出,将剛剛占得一絲上風的武林諸雄又壓了回去。盡管諸雄浴血拼搏,卻架不住對方人多啊,雙拳怎能敵四手?不少高手一個人要面對對方四五個人的合擊,很多人都被亂刀砍死。漸漸,部分膽小者已經萌生了退意,不少人已經施展輕功奪院而逃,畢竟這是藏劍閣的事情,與他們半毛錢關系沒有,還是自己的小命重要啊。
俗話說的好不幫你是本分,幫你是情分。生死存亡之際,誰還顧得上跟你講情分啊。
劍塵與七名宗師強者遙遙對望,雙方都不敢輕舉妄動。
面對諸多同道的臨陣脫逃,他面色平靜;面對兒女子孫慘遭屠戮他也從開始的悲痛變成現在的麻木。嗯,藏劍閣要毀了,毀在了他的手中.....
忽然,他眼角餘光掃到一個在黑衣人群中不斷搏殺的劍侍,臉上浮現一抹喜色,忙對柳一白傳音道:“小友,劍塵一生沒有求過人,今日藏劍閣亡矣!你的左前方有一個年方十八的劍侍,我想将她托付給你,以便保留一絲我藏劍閣的血脈。藏劍閣的傳承不能斷在了我的手裏,我希望你能答應我....”
“前輩,你放心,我會給她護道,直到她能獨當一面爲止。”柳一白深深歎了口氣,他知道劍塵已經是抱着必死的信念,他臨終前的最後一個請求他又怎能不答應呢?
劍塵見他允諾下來,欣慰的點了點頭。
柳一白眼中一寒,握緊長劍沖入了人群,鮮血飛灑,斷劍紛飛。倚仗強橫的修爲他不知道斬斷了多少寶劍,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很快,他便接近了劍塵說的那名劍侍,定睛看去,竟是剛剛引它入閣的劍心。鮮紅的血液灑遍了她的全身,深可見骨的傷痕布滿了她的全身,地上到處是對手的殘肢、斷劍,而她也搖搖欲墜,陣陣眩暈已經快使她站立不住了。
“你們都得死。”柳一白心中充滿了無限的憤慨,一道血紅色的劍氣周圍萦繞着道道黑氣,如魔龍、似鬼怪,散發着死亡氣息撲向了黑衣人群。
“啊....”
“啊....”
十幾人慘叫,十幾人被絞成了肉泥。
一把将已經昏厥卻依然站立的劍心摟在懷中,手中血劍大開大合,将圍上來的一群黑衣人斬殺後,無數的黑衣人似乎覺得他才是最大的威脅,竟放下了其餘的武林諸雄,全部朝他這邊湧來。
于此同時,劍塵見柳一白已經成功将劍心救回,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冷聲道:“削骨劍,七個宗師又何妨?今日我必取你性命。”
一道銀色的劍光橫掃而出,在六名宗師高手震驚的眼神中劍塵飛快的朝深受重傷的‘削骨劍’沖去。
面對魚死網破想要跟他換命的劍塵,‘削骨劍’肝膽欲裂,倉惶下竟轉身往後退去。
“廢物”其餘六人暗罵了一聲後,紛紛往他身邊靠攏而去,卻不料飛馳而來的劍塵忽然憑空消失了,緊接着一道璀璨的劍光迎頭斬下,耀眼的光芒竟讓他們一時看不清楚院内的景象。
趁此機會,劍塵早已飛身掠到柳一白身邊,從懷中摸出一物硬塞到他手中後,一股巨力将他和劍心二人直接送出了院外,隻餘下他蒼老的聲音不斷在耳邊回響——‘劍心是老朽的孫女,流露在外多年受了太多的苦,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我送你之物你可以好好研習,之後再幫我轉交給她,保重....’
待話音落畢,柳一白已經抱着劍心被巨力推落在了院牆外,此時藏劍閣外隻有零零散散幾十個黑衣人在外徘徊,似乎是在等着漏網之魚。他輕輕歎了口氣,身形如電般竄到了幾十人跟前,手中血劍毫不留情,血光迸濺下,所有人的腹部已被剖開,鮮血和腸子流了一地。
他将輕功運行到極緻,很快便隐沒在了街道中...
藏劍閣内,待強光消失殆盡,六位宗師高手面面相觑,劍塵竟然沒有沖過來反而去了殺普通的黑衣弟子。
“不好....血魔不見了......”‘削骨劍’手捂住斷臂,又驚又悔道。
其餘六人稍有遲鈍,但很快便想清楚了其中的要害,劍塵忽然棄‘削骨劍’而去,而場中那名血發男子又不見了,不難聯想到劍塵肯定是将什麽重要之物托付給了他。
在他們沉思間,劍塵已經在黑衣人群中沖殺突擊,渾身上下早已被血水染紅,就連那原來銀白的長發也變的濕漉漉、鮮血淋淋。熱血不斷在空中飛灑,在血霧彌漫中又有數十人橫屍倒地,殘破的身軀、斷折的刀劍遍地都是。
七人怒氣橫生,瘋狂的朝那道蒼老、卻又堅定的身影轟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