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店家将‘火凰’牽到馬廄喂食草料後,柳一白這才找了個位置坐下。
大中午,天氣着實有些悶熱,茶攤上人也不少。距離前面的驿站還需翻過寂靜嶺,山路難走,且多匪患。一般的過客都會選擇到這個茶攤休息片刻。
“去去去,别到爺這裏混吃混喝。”
柳一白倒好茶水,見有人喧鬧。不由眉頭微皺,尋聲望去。隻見隔壁桌一着黑白道袍的人,手執一細黃竹竿,竿上挂着一塊破爛的帆布,上面依稀可見‘仙人指路’四字。正對幾位在喝茶的大漢說将着些什麽,那大漢臉色不耐,揮手遇将那道人攆走。
“這位壯士,看你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一看就是大富大貴之像,就是印堂有點發黑,最近應該是有血光之災阿!”道人被推搡卻也不惱,微微笑道。
漢子剛開始還被誇的很開心,而後臉色漲紅,拍桌而起,提着道人的衣領,怒道:“爺爺我就是不信你們這些歪門邪道。你這麽會算難道你就沒算出你現在就有血光之災嗎?”
說完,提拳便往那道人臉上砸去。
“啊。”那漢子怪叫一聲,收回拳頭低頭怒視着掉在桌子上的一個白饅頭。“誰?誰他娘扔的饅頭?”
“你娘我扔的。”
漢子尋聲望去,見柳一白正悠哉的‘品’着碗中一銅闆三兩的碎茶末。喝道:“你占誰便宜呢?你他”
柳一白眉眼微擡,右手輕甩,一根筷子筆直插在漢子桌前,生生将後面的幾個字咽回了肚子裏。
旁邊的人見狀,知道遇上了硬茬子。忙低聲跟那漢子耳語了幾句,拉着他便匆匆離去了。
“小兄弟,好武藝。”那道人眼中精光一閃,笑吟吟的往柳一白桌前走來。也不客套,一屁股坐在他對面,倒了杯茶。“小兄弟,看你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一看就是大富大貴之像,就是印堂有點發黑,最近應該是有血光之災阿!”
柳一白愕然,這話怎麽聽着這麽熟悉呢?這行騙也多準備點台詞行不行,專業一點好吧。無語道:“道長這話适才已經跟另一人說過了。”
那道人一拍腦門,恍然道:“瞧貧道這記性。”接着又神秘兮兮低聲道:“不過小兄弟,你最近的确是有血光之災啊,幸虧遇上了貧道,又與你如此有緣。我傳你一法門,保準是趨吉避兇啊。”
這也太不靠譜了吧,說謊都不打草稿的。柳一白想了想,心中已有對策。喝了口茶水潤了潤潤喉,尖聲道:“道長果然神算啊。奴家這幾日怕是月事要來了”說完還作出一副嬌羞的模樣。
“嘔”那道人臉色一凝,心中已是罵了柳一白一萬遍。見過說瞎話的,但還真沒見過睜着眼睛張口就能來的。
“咳咳小兄弟,你可真是風趣啊。”
“道長的幽默在下可是不及萬分之一啊,不過你這套跟姑娘家說更合适,我相信她們一定會信的。”
那道長聽完,大笑一聲。正色道:“貧道九鈴,柳公子可是往那洛陽而去?”
柳一白臉色募的一凝,這道人難道是位高人,深藏不露?竟一眼就道破他的姓氏、将去何處。低頭思慮了一番,笑道:“九鈴道長好本事。”
九鈴道人撫須笑道:“哪裏哪裏雕蟲”
“雕蟲小技罷了。柳某人雖不是人盡皆知,但道長隻要是看過我的畫像,知道我的名号卻是不難。這條官道從金陵直達洛陽,不是去洛陽又是去哪!”
被柳一白搶斷,九鈴道人也是不惱,心中衡量着定要叫他瞧一瞧他的本事。
“柳公子看來依舊是不信貧道啊。”他擡頭看了看外面的炎日,似是自語:“這天兒倒是悶熱的很,要是有陣涼風,下場小雨那便好了。”
九鈴道長倏的起身,雙腳重重踏在地上,手中佛塵輕舞,口中念念有詞:“風雨速來,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悠然坐下喝了口茶,對柳一白笑道:“柳公子,這風雨片刻即來。”
這九鈴道人跟個跳大神的般在那自顧自的表演,柳一白差點沒将杯中的碎茶末吞進腹中,強忍住笑意,贊道:“道長真是好本事,在下心服口服了。”
看出柳一白神色中的敷衍,九鈴道人撫了撫須,問道:“貧道精通周易八卦之術,面相、手相、測字也略懂一二。今日與公子有緣,便免費爲公子算上一算。”
“測字?”柳一白有些好奇,見他不似來坑騙錢财,反正閑來無事。笑道:“那就勞煩道長爲在下測個字吧。”
九鈴道人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憑空拿出紙墨,遞到柳一白跟前,做了個請的手勢。
柳一白不假思索,提筆便在紙上寫下一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恨?”九鈴道人接過宣紙,深深的看了柳一白一眼。“廣看恨字,有事終止。以生不滿,影響情志。左爲“心”右爲“艮”,“艮”爲止,仇恨之心到此爲止吧。”
柳一白低頭思索着九鈴道人這番話,擡頭間,那九鈴道人竟已憑空消失不見。
“小兄弟,咱們有緣再會。”
半空中傳來一道爽朗的笑聲,七環八繞,竟尋不到聲音的來源。
柳一白神色凝重,竟不知剛剛爲何要寫下一個‘恨’字,爲什麽寫的不是其他的字?難道冥冥中自有定數?
天,忽然陰沉下來,将空中的烈日迅速遮蔽,一陣一陣柔和的涼風撲面而來,吹亂了柳一白長瀑般的黑發。
雨,淅淅瀝瀝的下起。下的是那麽的突然
“這鬼天氣,怎麽忽然下起雨了。”
“嘿。你小子還不知好歹了?多涼快啊。”
“待會進山了路可不好走了。見鬼了,前一刻還那麽大的毒日呢。”
一堆人馬罵罵咧咧的從官道上走過來,打斷了柳一白的思緒。
擡眼望去,訝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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