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起的雙手劃出一條優雅的弧線,揮向決鬥台旁一棵挺拔的古松,耳廓中有輕輕的“嚓“的一聲,樹身微策一震,不見變化,然而稍後不久,翠茂的松蓋就在一陣溫和掠過的南風中悠悠倒下,平展凸露的圈圈年輪,昭示着歲月的流逝。天色愈暗,長劍又歸于無形,遠古的暮色無聲合攏,天地間一片靜穆。
“呵,無影劍嗎?容師叔還真是器重你啊,把他的棺材本都掏出來給你了。”柳一白眉眼一挑,冷笑道。
“休得胡言,今日我就替師尊好好教訓你這個不尊師重道的狂徒!”
古蘊飛長嘯一聲,風聲鶴唳,整個演武場刮起一道狂風,吹的台下衆人搖搖欲墜,修爲較弱的人早已癱倒在地,目瞪口呆般盯着台上有若天神般的古蘊飛。
無影劍無影無形,盡管劍氣縱橫,卻是肉眼不得見。
柳一白全身肌肉繃緊,隻覺得左臂忽的一痛,一道長長的口子劃破他的皮肉,其中竟一滴鮮血都沒有流出,實在是詭異。
‘無影劍’号稱無影,就是因爲它的劍光實在快到極緻,又無迹可尋,所以殺人從不見血。幸虧柳一白洗經伐髓後身體強度已經大大超越以往,不然剛剛那一劍肯定已經把他的胳膊給削了下來。
“你這草包,無影劍在你手上實在辱沒了這把名劍!”
古蘊飛突然大吼:“你這混蛋,胡說些什麽?”一張臉漲的通紅,他最不能忍受别人說他配不上這把劍,容雲鶴把無影劍交給他的時候,自然讓他欣喜萬分,卻也惹來其他師兄弟的不忿嫉妒,私下紛紛嘲諷他根本配不上這把無影劍。
突然間金色人影一晃,無影劍向柳一白疾刺,衆人隻見劍柄而不見劍身。
柳一白說那句話,原本就是爲了激怒他,但見他衣袖微擺,長劍出竅,一道寒光閃過刷的一劍朝古蘊飛咽喉刺去。
這一劍配合‘追仙步’,速度極快!古蘊飛若不縮身,立即便會利劍穿喉。
但便在此時,柳一白隻覺得左頰微痛,手中長劍也不由跟着向左蕩開。
卻原來是無影劍劍氣無迹可尋,劍柄所到之處卻并不是劍氣所指。古蘊飛速度雖比柳一白慢上三分,卻也比尋常高手高上一倍,在那電光火石之間,他已用無影劍劍氣在柳一白臉色劃了一刀。
站在觀武台上的清清臉色不由泛起一抹憂色,喃喃道:“我萬魔宗無數先輩飲恨于無影劍下,柳一白,你該如何應對呢?”
慕修寒似笑非笑的看着場上被壓制的柳一白,沒想到在這裏你就已經遇到了對手,看來我還真是高看你了。
衆人表情不一,皆凝重的盯着手持無影劍威風凜凜立于場中央的古蘊飛。
幸虧柳一白這一劍也是刺的極快,又是攻敵之所不得不救。加上古蘊飛先前被他言語所激,大怒之下出劍,不免有些心浮氣粗,這一劍才刺的偏了,沒刺中他的咽喉要害。
柳一白臉色凝重,知道無影劍的厲害,隻要一給對手施展手腳的餘暇,自己可能将要飲恨與此,當即刷刷刷刷連刺四劍,皆直指對方的要害而去。
古蘊飛嬉笑,贊道:“柳師弟果然是好劍法。”左一撥,右一撥,上一撥,下一撥。将柳一白刺來的四劍盡數撥開。柳一白凝目看他出手,這無影劍四下撥擋,周身竟無半分破綻,當此之時,決不容他出手回刺,當即大喝一聲,長劍當頭直砍。古蘊飛右手緊握無影,向上一舉,擋住來劍,長劍便砍不下去。
柳一白手臂微感酸麻,但見劍柄閃處,似有一物向自己左目戳來。此刻既已不及擋架,又不及閃避,百忙中長劍顫動,也古蘊飛的左目急刺,竟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古蘊飛大驚,沒想到柳一白如此瘋狂!
此刻已不容他遐思,一個騰挪,已經跳了出去,避開了柳一白這一劍。
柳一白人若魔怔,狂笑不止。長劍如疾風驟雨般狂刺亂劈,不容對手緩出手來還一擊。古蘊飛左撥右擋,兀自好整以暇的啧啧連贊:“柳師弟真是耍的一手好劍法,好劍法啊!”
其中意味明了,台下觀衆也聽出古蘊飛濃濃的嘲弄之意。
容雲鶴端坐觀武台上,撫了撫長須,笑道:“柳師侄還是略遜一籌啊,二十息内必将落敗!”
得意顯擺之色顯而易見。
秦若雨眼眸微擡,淡淡道:“柳一白還遊刃有餘,勝負尚未可知!”
念仁颔首附和。
容雲鶴氣急,這二人竟這樣落他面子,待柳一白慘敗定讓你們顔面掃地。轉而憤憤盯着場中的局勢。
柳一白虛晃一劍,從戰局中分離出來。頭上束發的發帶悄然落下,烏黑的長發一瀉而下。很奇怪的,尋常青年男子披頭散發,總免不了要帶幾分疏狂的味道,可是他這樣反而清雅以極,全無半分散漫,直讓人覺得天底下的英俊男子合該都似他這般披散頭發,才稱得上是美男子。
他接住落下的發帶,淡淡道:“陪你玩夠了,該結束了!”
說完柳一白将手中發帶蒙住雙眼,長劍斜指前方,擺了一個請的劍勢,整個人看起來飄然若仙,隻不過劍鋒上隐隐的殺氣與他的氣質卻是顯得有些許矛盾。
慕修寒也不由神色怪異地看了看柳一白,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還真是托大!”楚螢萱雙手環胸,冷笑道。
“不是!”
恩?六人皆看着突然開口的傅淩天,不知道他爲何如此斷定。
傅淩天平淡無奇,長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這樣的人拉到街上就有一大把一樣的。可是他的話卻字字千鈞,讓人不得不生出一種重視的感覺。
“古蘊飛敗了!”傅淩天說完,轉身往台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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