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金陵城中還分外清冷,老漢路過一家賣燒餅的攤子,想起家中老婆子最愛吃的便是這家人的燒餅,色澤金黃,讓人望而生津。老漢拿了一個燒餅付過銅錢後便急不可耐的出城而去。
老漢家住金陵城外落霞山山腳,落霞山高聳入雲,旁人登山腳力甚好者尚需一天一夜方可登頂。除了山勢崎岖,在落霞山中幽林密布,荊棘叢生,常有兇殘猛獸出沒,很多上山砍柴的農家人被猛獸叼走,令人膽寒。
老漢停在山腳下一小溪處清洗籮筐,正仔細沖洗間,忽聽見一聲微弱的啼哭聲,似野貓的低吼,又似嬰兒的清啼、老漢搖了搖頭,暗歎自己年老體弱聽覺退化。正此間,又一聲啼哭,比剛才居然更加凄涼。老漢尋聲望去,聲音竟似從不遠處的柳樹下傳來。
常言道:“柚子樹下無鬼魂,柳樹之下陰魂聚”。老漢想起自己爺爺小時候給自己講的鬼故事,心裏更加膽寒,不敢上前。
大莫過了一刻多鍾,老漢才鼓起勇氣上前,畢竟天色已亮,斷想鬼魂此刻也不敢出來作祟。
但見柳樹下草叢間有一錦衣裹身的嬰兒,氣若遊絲,雙眼卻忽閃忽閃亮晶晶的盯着自己。“究竟是何家狠心的父母竟抛棄這麽可愛的一個幼子,看其着裝必是生在富貴人家。”老漢想完便想抱起孩子帶回家。想起自己家中的情況手便停在半空間,今年已年近古稀,家中常有揭不開鍋的時候,如何将他養大成人,诶。老漢想到此處,臉上的皺紋更加緊皺。
聽人說,落霞山山上有一門派,喚爲落霞門,門中皆爲習武之人。其中佼佼者更是飛檐走壁,刀槍不入。此子何不放在此處,若是有緣,定當被落霞門人收養,以後也有自己的一番造化。若是無人,也隻能怪天意如此了。思及此處,老漢收拾好籮筐,轉身便往山下走,片刻已消失在視野之中
興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又或是此子命不該絕。老漢前腳剛走半個時辰,後腳便有一黑影急速掠來,幾個騰挪之間已是到了柳樹跟前。此人輕功端的是快,平常人肉眼竟是難以窺盡全部。
細看之,隻見他身形極爲欣長,穿着一件青色雲翔符蝠紋勁裝,腰間系着犀角帶,隻綴着一枚青色玉佩,背負一柄青色長劍。長發無風自動,衣袖飄飄,端的是潇灑無比。原來此人竟是落霞門中五大長老之一的‘君子劍’宋一飛。隻因此人謙遜有禮,面相儒雅,更是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好劍法,故被同道中人譽稱爲‘君子劍’。
宋一飛小心翼翼的抱起嬰兒,見嬰兒已是氣若遊絲命懸一線,不知是何人狠心棄之于此。嬰兒定定的看着宋一飛,竟是不哭也不鬧,端的是令人無比詫異。宋一飛一是心中憐惜此子性命,二對此嬰兒也是喜愛非常。把嬰兒往懷中緊了緊,宋一飛運功便往山頂疾馳而去。
晴空萬裏,高空掠影。隻見一道身影若一葉扁舟在蒼勁挺拔的古松樹尖掠過。雁過不留聲,人過樹尖竟似從無人踩踏過,紋絲不動,猶如從未發生過任何事情一般。若有懂行的行家在此,端是能認出此乃落霞門中的頂級輕功功法‘梯雲縱’,巧妙無比,宋一飛恐是已經練至化境。
須臾片刻之間,宋一飛已經是到達山門之前,隻見早有一女子在門前靜立等候。近觀之,一襲粉色犁紋綢外袍,湖藍色水霧百褶散花裙,挽一條淺藍色薄煙紗。三千青絲绾作垂華髻,斜插兩支金孔雀珍珠步搖,垂下幾股流蘇彙集于耳旁,眉心處點的一抹金調點更是平添幾分媚态。眉疏不畫,自青于螺黛;頰敞未掃,更赤于雪脂。腰身宛若春柳枝,肌膚細膩如雪脂。雅麗天成,更似天人。原來此人竟是宋一飛的結發妻子,名爲張靜香。這張靜香曾也在江湖之中小有名氣,因其長的端是貌美如花,擅使一長鞭,性格潑辣異常,與其名字大不相符。嫁給謙謙有禮的宋一飛後更是成爲當時一大笑談,隻恐‘君子劍’以後有苦頭可吃了。
宋一飛剛落地,張靜香便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破口大罵道:“好你個宋一飛,掌門師兄着你下山與那凝香閣商談武林大會籌辦之事,以你的輕功,三日來回斷不在話下。爲何多花費半天時間,是不是與你的老相好秦若雨重叙舊情、花前月下去了?”宋一飛面對妻子的咄咄逼問,隻能無奈一笑:‘靜香,此番我奉掌門師兄之命前往凝香閣商談要事,其中自不敢耽擱。我與那秦若雨隻是君子之交,何來你所說的那般。自我兩成親以來,爲夫心中便隻有你一人,再無二心。時間稍有耽誤隻因此子’說完指了指懷中的嬰兒。
張靜香聽完丈夫的解釋面色稍有緩和,便往丈夫懷中看去。隻見一臉色蒼白的小孩直勾勾的盯着她,兩眼撲閃撲閃,煞是可愛,心中不由生出幾分喜愛。說來也巧,張靜香剛産一女尚不滿五月之久,見此男嬰,自是母愛之情泛濫,歡喜不已。看到嬰兒臉色蒼白,知是多日未進食,慌忙從丈夫懷中小心翼翼的奪過嬰兒回房喂食母乳去了。
宋一飛見妻子如此這般,也是哭笑不得。心中不由對這孩子更爲喜愛。
直到宋一飛在大廳等候了約莫一個時辰,妻子才從房間出來。
“這孩子吃過已經睡着了,可有名字?”張靜香笑着問宋一飛。
宋一飛皺了皺眉,道:我在查看的時候發現這孩子肩膀處繡有一個白字,又是在一株柳樹下撿得,不如就喚作‘柳一白’吧。
張靜香在宋一飛跟前走來走去,自說道:‘一飛,一白,如此甚好!’
從此柳一白便在落霞門中安頓下來,是爲宋一飛的第五個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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