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滾滾将手裏幾根粗大的竹子用力擲過小溪,然後坐在距離小溪一米遠的地方,對徐今道。
徐今卻沒有理會他,隻拔出腿上的匕首,一手拿住,另一隻手拽過一根竹子,将竹子破開,又分成了均勻的小竹棍,然後在小溪邊席地而坐,将這些小竹棍削成一根根小竹簽。
削了百十來根的時候,徐今放下手裏的匕首,端坐在小溪旁,左手擒着一根一頭削尖了的竹簽,右手在小溪水面上輕輕一拂,幾條巴掌大的小魚猛地跳出了水面,而徐今在右手縮回的同時,左手的竹簽猛然向前伸出。
“噗嗤!”
“噗嗤!”
“噗嗤!”
三條小魚瞬間便被串在了竹簽之上。
小溪對面同樣席地而坐,正用兩隻前腳扳着後腳的李滾滾瞪大了眼睛看着徐今手中串着魚的竹簽,又擡起頭用難以置信地眼神看着滿臉笑意的徐今。
徐今笑了笑不說話,将手中串着魚的竹簽放到了一邊架好的柴堆旁,又拿起另一根竹簽,依樣畫葫蘆,幾秒鍾後,他手裏的竹簽上又串了三條小魚。
就在徐今放下第二根竹簽,準備拿起第三根竹簽的時候,李滾滾猛然伸出手道:“小徐今,給我試試行不?”
徐今笑了笑,拿起幾根竹簽,扔給了李滾滾。
李滾滾接住竹簽,拿起一根轉向一邊,快速地伸出左手在草地上一拂,然後遞出右手的竹簽,如此反複試了幾次,然後又轉過臉看着徐今道:“小徐今,你不要騙我,這魚真的好吃?”
徐今正色道:“你說你在這兒呆了一個多月,又不願意告訴李家人你不吃素,嘴裏都快淡出鳥來了,我是好心告訴你這魚好吃的,你又不相信。隻是......”
李滾滾警覺了起來,問道:“隻是什麽?”
徐今笑了起來,道:“隻是李家人沒有騙你,這魚确實是食人魚,這食人魚着實是兇險的很,要是兩隻手配合不好,被它咬上一口,那一根手指就沒有了。”
“嘶!”
李滾滾遲疑地看了看手裏的竹簽,忽然又将竹簽一股腦兒地扔還給了徐今。
徐今笑了笑,也不多說,隻繼續着手上的工作。
不一會兒,柴堆上便堆滿了串着小魚的竹簽,而再伸出手去的時候,小溪裏已經沒有小魚跳出來了。
徐今放下手裏還沒來得及使用的竹簽,摸出打火機點燃柴火,然後拿起幾根串了魚的竹簽,在火堆上烤了起來,不一會,空氣中便傳來一股奇異的香味。
李滾滾伸出鼻子,使勁在空氣中聞了聞,轉過頭對徐今道:“小徐今,我不相信你的話,這魚肯定沒有你說的那麽好吃。”
徐今卻不理他,隻繼續在火上烤着魚,而烤魚的香味也越來越濃郁。
李滾滾有些無奈地看着徐今,忽然伸了個懶腰,自言自語道:“哎呀,今天還沒有睡午覺,不行,我得回去補覺了,你自己慢慢弄吧!”
說完兩手撐着地,作勢欲起,但卻并沒有起來,隻縮着脖子看着正專心緻志烤魚的徐今。
徐今擡頭看了看他,笑了笑,道:“一個問題,一串烤魚。”
“什麽?”
李滾滾一愣,繼而有些哭笑不得地道:“你這人就是肚子裏彎彎繞太多,你要問什麽早說啊,我肯定會回答你的啊!”
徐今卻又低下頭看着烤魚,嘴裏卻道:“不許撒謊。”
“你......”
李滾滾猛地跳将起來,四肢着地盯着徐今,嚎叫道:“我李滾滾一身正氣兩袖清風,從不撒謊騙人,從不拉稀擺帶,咱們袍哥人家......”
“行了行了,你隻要承諾不撒謊就行了。”
徐今打斷他道。
李滾滾眼睛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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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了轉,道:“好,我承諾不撒謊。”
徐今卻仍然沒有看他,隻道:“你得以你師父的名義起誓。”
“小徐今,你不要太過分,現在這小溪裏已經沒有魚了,你不要以爲我不能跳過去打你。”
李滾滾道。
徐今擡起頭,見李滾滾兩腿直立,兩手卻叉着腰,正對着徐今怒目而視。
“呵呵!你要是能過來,早就過來了。你怕的又不是這小溪裏的魚,其實你怕的是這小溪裏的水。”
徐今笑道。
李滾滾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半晌,他才敗下陣來,有些洩氣地坐在了地上,舉起兩根手指道:“你赢了,小徐今,我以我師父的名義發誓,認真回答你的問題,絕不撒謊。”
徐今這才擡起頭,将手裏的竹簽扔了一根給李滾滾。
李滾滾接過竹簽,卻沒有去咬那竹簽上的魚,而是站起身盯着徐今道:“小徐今,我有個要求。”
徐今未等他說是什麽要求,便答道:“我不會告訴别人你怕水的。”
“呃......”
李滾滾徹底敗下陣來,耷拉着腦袋又坐了下來,有些喪氣地看着徐今,卻見徐今并沒有和他眼神交流的意思,隻專心盯着手上的活計,不由又有些氣憤,橫過竹簽,狠狠地咬了一口,卻又像是被驚着了一樣,猛地跳起來,欣喜地望着手裏的魚。
“真好吃。”
李滾滾道,三口兩口便将烤魚吃完,連魚刺都沒吐一根出來。然後才轉頭對徐今道:“小徐今,再扔兩串過來好不好?”
徐今揚起手裏烤好的一串烤魚,嘴裏卻道:“第一個問題,你和李家到底有什麽關系?”
李滾滾眼睛盯着徐今手裏的烤魚,嘴裏卻道:“我師父是李家的長輩,我是我師父的徒弟,當然也就是他們的長輩。”
徐今笑了笑,将手裏的烤魚扔給李滾滾。
李滾滾喜笑顔開地接過烤魚,邊啃邊道:“還有什麽問題,一起問了吧!”
徐今又問道:“李家爲什麽要把你關在這裏?”
李滾滾邊吃烤魚邊說道:“因爲我師父在我後面的岩壁上刻了一句話,說他的徒弟必須在這裏守衛,直到神劫降臨。你知道我是個尊師重道的好徒弟,所以便聽師父的話守在這裏了。”
徐今又扔過兩串烤魚,繼續問道:“你和林清心從生命科學研究院逃出來後,怎麽又到了這裏?”
這次李滾滾沒有急着吃魚,隻沒好氣地道:“你還好意思說,我們在梅港遇到了華國監察院的人,那個姓唐的丫頭嫉妒林丫頭長得比她好看,非要叫我們跟她回華國去,好整治我們。然後李奇那個小混蛋就說他是李家的人,再然後那個什麽瑞典外交部的人就把我們送到這兒了,接過李奇那個小混蛋領了賞不知道到哪裏潇灑去了。”
李滾滾說地混亂,但徐今大概聽懂了。原來林清心是和李滾滾、伊蓮娜和李奇一起逃出來的,怪不得李三秋動用内線也隻能知道他們跑了,但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而他們逃出來後去了梅港,卻又碰上了監察院的人,姓唐的丫頭,那肯定是唐晶瑩了,唐晶瑩既然知道林清心是和徐今一起的,肯定是想帶他們回華國好有個照應,誰知他們不願意。
徐今有些奇怪的是,其餘三人不願意回華國也就罷了,林清心爲什麽不願意回華國呢?想到這裏,他又扔過去兩串烤魚,問道:“那林老師到哪裏去了呢?”
李滾滾接住魚,咬了一口,笑道:“這說來話長。”
原來幾人到了這裏以後,李奇受了封賞,說是到挪威一個什麽地方去負責李家的産業去了,而伊蓮娜居然和他一起走了。林清心本來是準備和李滾滾在這裏安頓下來的,誰知剛來沒幾天,就出了變故。
說到這裏徐今微微一愣,追問道:“什麽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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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滾滾有些爲難地看了看徐今,又看了看腳下散亂的竹簽,卻支支吾吾地不肯細說。
徐今歎了口氣,将手裏的烤魚全部扔給了李滾滾,問道:“畢竟林老師是我從紫竹庵帶出來的,我總得打聽清楚她去哪兒吧?萬一紫竹庵追問起來,我該怎麽回答人家呢?”
李滾滾愣了愣神,道:“原來你不知道?怪不得林丫頭不準我提你們的關系呢!要不是這樣,李老二那家夥也不會天天追着林丫頭屁股跑,弄的林丫頭不厭其煩。”
徐今又一愣,問道:“我知道什麽?”
李滾滾卻忽然又有些郝然,扭捏了半天才道:“你當初不是被阿尼下了蠱了嗎?林丫頭問我怎麽給你解蠱,我就說了個苗疆的解蠱方法,誰知她真的對你用了。”
說到這裏他卻又閉上了嘴,有些心虛地盯着自己的腳掌,不敢看徐今。
“什麽方法?”
徐今問道,心裏隐隐有些不安。
“不就是,讓她當你的媳婦兒,然後将蠱轉到她的身上嘛!這方法隻是對她的身體傷害比較大,但确實可以救你們兩個的命,因爲同性的蠱蟲相克,隻要兩個一樣的蠱相遇,肯定會起沖突,隻要它們相沖突,我就有辦法能夠解除林丫頭身上的蠱......”
李滾滾卻盯着腳掌自言自語地說道,絲毫沒有注意到徐今臉上早已是陰雲密布。
“夠了!”
猛然間,徐今一聲怒喝,緊接着“锵”的一聲,他背後的望月劍似乎感受到了徐今的怒氣,自行脫鞘而出,懸在徐今頭頂,劍尖微微顫動着直指着李滾滾。
李滾滾驚訝地望着望月劍,又望了望怒發沖冠的徐今,忽然站起身,做出了一個防禦地姿勢,對徐今道:“徐今,你不要以爲我怕你,我當時隻是看林丫頭确實可憐,想要救她而已,沒想着救你來着,是林丫頭苦苦哀求我,我才想到這個同時能救你們兩個的方法。”
徐今盯着李滾滾,半晌才平複下來,伸手抓住望月劍插回劍鞘,面無表情地道:“那她爲什麽又走了?”
李滾滾見徐今回歸正常,收起了架勢,有些無奈地道:“姚麗麗那個老婆子,幫李老二向林丫頭提親,林丫頭當然不願意了,正好這時候監察院那個唐丫頭來了,她就跟着唐丫頭回華國去了,我本來也想跟她一起走的,畢竟她的病還沒完全好,但姚麗麗用師命把我困在這兒了......”
徐今面色緩和了下來,畢竟林清心和唐晶瑩一起回華國去,那安全肯定是有保障的,畢竟唐晶瑩身份不同,那代表的可是監察院。
見徐今不再說話,李滾滾又道:“監察院那個姓唐的丫頭是不是和你有一腿啊?本來李小三看上她了,但她卻不同意,說自己有心上人了。然後李小三向華國的眼線一打聽,說她喜歡華國徐家的徐今,那就是你吧?”
徐今一愣,接着卻搖了搖頭,道:“她喜歡的是武忠天王徐今。”
李滾滾笑了起來,道:“我就說吧?小徐今啊,你不知道,那天她把那個武忠天王吹的天上僅有地下全無,啧啧啧,李小三一聽就急了,說華國傳說武忠天王就是華國徐家的徐今,當時那個唐丫頭也急了......”
此時徐今卻隻低着頭對着地上發呆,李滾滾後面的話他根本就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他沒有想到自己身上的蠱毒居然是林清心解的,還用的是那個讓人難以啓齒的方法,可見林清心當時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壓力,以至于不但在船上的時候不願意見自己,後面脫險之後都不願意去找自己。
兩世爲人,徐今負過很多人,雖然他從未想過要負誰,但命運卻仿佛老是要跟他開這種玩笑。
想了想,他猛然單膝着地,對着李滾滾跪了下來。
“李滾滾大師,我請求你回華國去,找到她,治好她,我安頓好這裏的事情,馬上就趕回華國。”
徐今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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