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奇怪的隊伍由三十六隻北極狼、十二隻麝牛和三頭巨大的灰熊組成。它們由結實的降落傘繩串聯在一起,其中麝牛和灰熊的肩膀上還被套上了用彎曲的北極柳樹幹做成的“轭”。而北極狼的嘴裏,都被安上了一根橫木,用柳枝編制的草繩捆在了鼻子上。
“啪!”
一聲鞭響,一隻走偏了的北極狼發出一聲哀鳴,回過頭憤怒地盯着站在用粗壯的北極柳樹幹制成的簡易雪橇上的,穿着一身熊皮大衣的黑人小哥。
黑人小哥收起用柳枝編制而成的長鞭,有些無奈的對它說道:“快走吧,天快黑了,最好盡快越過這片冰原,不然待會後面的大姐又要說節省糧食了。”
像是聽懂了他的話,北極狼嗚咽了一聲,轉過頭又奮力的拉起車來。
“哼!”
雪橇上蓋着的白色降落傘被掀起一個角,一個脖子上圍着兩根北極狐的大尾巴,穿着用北極狼匹做成的坎肩的女人露出一張足夠絕美,但也足夠冷豔的臉來。
“我看你的腿也好的差不多了,都能和狼溝通了。要不,你下去幫幫它們?”
女人冷笑着說道。
黑人小哥聞言不由得一個激靈,但卻連頭也不敢回,隻好死命的揮動鞭子,招呼在前面的動物們身上,于是雪橇的速度又加快了那麽一兩分。
這個黑人小哥,當然就是阿尼。而坐在雪橇上的降落傘下面的,正是林清心。
徐今猜的不錯,當第二天早上暴風雪停了,兩人走出窩棚的時候,發現阿尼果然沒事,隻是因爲腿受了傷,隻向前爬了不到二裏地。
在重新将阿尼提拎回窩棚後,徐今笑嘻嘻的遞給他一塊兔肉,然後好整以暇的問他:“想好了沒有。”
凍餓了一夜的阿尼,在狼吞虎咽的吞下了兔肉後,用無比悲憤的語調,将自己所做的預案,以及怎麽走出這片荒原的辦法和盤托出。
如果眼神能殺人,阿尼确定自己能将面前笑裏藏刀的徐今和站在一旁像看猴戲一樣看着自己的林清心殺死一萬遍。
在聽了阿尼的計劃後,徐今沒有管林清心驚訝的神情,隻盯着阿尼道:“你确定能成功?”
阿尼瞥了一眼林清心,恨恨的說道:“我在華國農大讀研究生的時候,曾經精研過動物學,對動物的習性了如指掌。更何況,我有禦獸的能力。”
徐今想了想,道:“那行,我去抓動物,其它的事情,交給你了。你幹不了的,就請林老師幫忙。”
于是在一天之後,徐今分三次帶回來了四十八隻北極狼、十五隻麝牛和四頭巨大的灰熊。
之所以要抓這麽多的動物,是因爲按照林清心的要求,這兩天在這裏攢下的這些家當,都必須帶走,因爲阿尼也說不清楚到底要多少天,才能走到摩爾曼斯克河,而生命科學研究院派來接應阿尼的船,就在那條河裏。
而這一路上,至少會穿越兩處面積超過一百平方公裏的冰原,那是真正的人迹罕至,寸草不生,更不要說抓取動物作爲食物了。
果然如林清心所料,一路上穿越冰原,現在已經走了起碼兩百公裏了,卻仍然看不到這處冰原的盡頭。
無奈之下,三人隻好殺掉了一些因受傷或是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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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的動物作爲食物。而爲了節約燃料,雪橇上的那些冰坨坨隻好作爲儲備物資,沒有動它們分毫。
等林清心縮回到降落傘下,阿尼回頭看了看後面那如山一樣的物資,不由得有些頭疼。
不過他在心底也挺佩服林清心,如果不是林清心堅持要帶上幾百根做雪橇和滑雪闆剩下的北極柳枝幹,那麽三人在進入這片雪原的第二天,就隻能吃凍的硬邦邦的生肉了。
本來在徐今前出探路的時候,阿尼想過反抗的,不過在看到林清心用一把小刀就幹掉了前來圍攻的十幾隻北極狼,還讓這些北極狼的屍體都成了雪橇上的食物,他很自覺的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更何況林清心還給他的傷腿正了骨,打上了夾闆,這讓他以爲鐵定廢掉的右腿在幾天後居然已經有了疼痛感。
想到這裏,阿尼不由得又對這個總是最自己惡狠狠的女人有了一絲感激。
前面的頭狼忽然停了下來,直起身看着前方,嘴裏還發出了“嗚嗚”的聲音。
阿尼急忙穩住雪橇舵,把雪橇停了下來,直起身看着遠處。
不一會,果然看到一道灰色的身影,快如流星閃電,向着雪橇急速而來。很快,那道身影便到了近前,正是滑着雪闆的徐今。
在雪橇一側一個漂亮的“漂移”,徐今生生的将雪闆停在了雪橇旁,對阿尼笑了笑,又對剛鑽出降落傘的林清心道:“前面還有大概五六十公裏,便能看到樹林了。”
能看到樹林,也就是說很快便能走出這片冰原了。
林清心聞言不由得高興了起來,對徐今道:“休息一下吧,咱們生火烤肉。”
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的阿尼一聽,急忙下了車,幫徐今解下了雪闆,又看了看光秃秃的四周,道:“還是挖個雪坑吧,萬一有暴風雪呢?”
徐今點了點頭,畢竟幾天來已經遇到兩次暴風雪了,都是靠着挖雪坑才躲過去。
當即伸手拿起雪闆,反過來在地上用力一劃,接着又圍着雪橇向着四面劃去,劃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地基。
接着又将冰層分割成一個一個的小四方體,然後用腳用力一踩,便将一塊完整的冰磚給取了出來,沿着最初劃好的地基邊緣壘了起來。
林清心和阿尼也如法炮制。
不得不說三人的默契度還真高,再加上又都不是普通人,很快便搭建起一座愛斯基摩雪屋樣式的巨大冰屋,将整個雪橇和動物們都圍了進去。
搭好冰屋後,阿尼手腳麻利的将雪橇後的樹枝取了下來,用鑽木取火的方法點燃了火堆。
徐今從雪橇上取下狼肉,先割了幾大塊丢給動物們,然後又用樹枝穿了幾塊,交給林清心在火上烤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徐今才坐在用熊皮鋪好的地上,脫下裹着鞋子的狼皮,盤着腿看着阿尼直笑。
阿尼被他笑的莫名其妙,卻又不敢發問,生怕惹急了他,自己小命就不保了,畢竟現在已經快要走出雪原了。
“小阿尼啊!”
還是徐今率先打破沉默,他笑嘻嘻的問道:“有件事我很奇怪。”
阿尼低着頭,有些爲難的道:“高哥,我能說的都說了,我隻是剛進研究院,這才是第一次出任務,其它的我真不知道。”
徐今卻擺了擺手,道:“不不不,我不是要問你生命科學研究院的事情,我隻是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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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像你這麽老實的人,怎麽能加入生命科學研究院這樣的邪惡組織呢?”
阿尼擡起頭,有些錯愕,不過很快錯愕便變成了憤怒。
“高哥,不帶這樣的。我在華國生活了六年,我知道,在華國,說一個人是老實人,這是罵人的。”
阿尼氣憤的說道。
“呃......”
徐今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來。
林清心也不由得莞爾,将穿着熊肉的樹枝遞給徐今一根,又遞給阿尼一根。
徐今拿着熊肉繼續在火上烤着,邊烤邊說道:“你那是被有些華國人帶壞了,其實老實人這個稱謂,是誇你呢!”
阿尼卻皺了皺眉頭,道:“我第一個女朋友跟我分手的時候,也說:阿尼,你是個老實人,我們不合适。”
這一次徐今笑的更大聲了起來。
阿尼卻聳了聳肩,道:“高哥,生命科學研究院不是邪惡組織。那是一個由科學家組成的組織,組織裏待遇好,福利高,像我這樣的人,能夠進到那裏,簡直就是祖上積了德。”
“呃......”
徐今停住了笑,和林清心面面相觑。
卻聽阿尼又道:“我學的是動物學,進研究院不但專業對口,而且組織還承諾我能夠繼續進行動物幹細胞克隆研究,你知道,這對于人類的意義有多麽重大嗎?”
林清心有些生氣的說道:“你搞研究還來劫機?還說不是邪惡組織?”
阿尼卻好奇的看了看林清心,道:“我不是說了,我們隻要安德魯大主教一個人嗎?我們沒有想到傷害任何人。”
徐今笑了笑,低頭看着手上的熊肉。
林清心正想說話,卻聽阿尼又說道:“安德魯大主教的父親,在丹麥位高權重,他想要收回一千年前歐洲永久租借給教會的一塊土地。我們就是希望他不要發布這個命令,因爲我們有一些基地在那裏。”
“什麽?你們的基地,在教會的土地上?”
林清心睜大了眼睛問道。
要知道,要說世界上誰最痛恨生命科學研究院,那肯定是教會了。因爲曆史上每一任的教宗,都下過對生命科學研究院的追殺令。
徐今倒是對阿尼所說的這個隐秘沒什麽感覺。
連山前鄉都能建生命科學研究院山前鄉分部,還是監察院默許的。那人家教會和生命科學研究院有些苟且之事,又有什麽奇怪的?
倒是阿尼對這些事情毫不避諱,隻對林清心道:“是啊,教會的信仰是神聖的,我也是教徒,研究院很多科學家也是教徒。我個人認爲,教會雖然有些事情做的不好,但總體還是善良的教令居多。他們,能夠代表神的旨意。”
善良的教會?
林清心有些無語,教會在華國的名聲,可不怎麽好,不管是曆史上還是現在,這個組織,一直是站在華國老百姓的對立面上的。
而此時徐今,卻擡起了頭,眼睛眯縫着看着阿尼。
“你說,和研究院很多科學家,也是教徒?”
徐今問道。
“是啊!”
阿尼有些奇怪,道:“科學家也是人啊,也能信神嘛!況且有一句話不是說,科學的盡頭時神學嗎?”
徐今嘿嘿嘿的笑了起來,卻不再多說,隻對阿尼道:“你那塊肉可以了,吃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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