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今停頓了一下,還是打消了抓隻老鼠烤了的欲望。
擡頭看了看頭頂,仍是是黑壓壓的一片,偶爾有些月光從斑駁的枝葉間滲透下來,但仍然無法改變徐今眼前的黑暗。
看着前方樹幹上自己在半個小時前做下的記号,徐歎了口氣,繼續向前方走去。
是的,徐今迷路了。從進入這片樹林後,他就像是在咬着自己的尾巴轉圈,轉山一樣的走了一個多小時,卻始終下不了山。
又走了大概半個小時,忽然一陣水流聲傳來,徐今不由得大喜,循着水聲而去,果然看到一條不到一米寬的小溪在林間潺潺流過。
在海上飄了兩天,又在樹林中穿行了近兩個小時,徐今這會臉上、脖子上甚至身上都是小鹽粒,又因爲爬山流了些汗水,衣服粘在了身上,讓他渾身癢酥酥的,如同一萬隻螞蟻在爬。
現在的徐今可不是那個神通廣大的神仙,因爲将自己變成了高飛的模樣,他丹田中已沒有了任何力量,就跟一個普通人一樣,更何況自己用仙力“構建”的左手,被高飛一語成谶,看着和原來一模一樣,卻根本擡不起來,就是個擺設。
走到小溪邊,徐今用右手捧起起一把水喝了一口,是淡水,而且這溪水甘甜凜冽,很是爽口,當即趴下身大口大口的喝着溪水。
喝飽了水,徐今站起身,想也不想便沿着小溪向上遊走去。
走了不到十分鍾,果然看到岩壁下有一個七八米寬的小水潭,溪水從水潭中溢出,沿着山勢從樹林中蜿蜒而下。
嘿嘿一笑,徐今一把扯掉身上的襯衣,随意的丢在一邊,“噗通”一聲跳下了水潭,仰面朝天,整個人浮在水面上,嘴裏發出了舒服的呻吟聲。
不知道躺了多久,徐今忽然睜開眼,卻發現天已經蒙蒙亮了。
看着湛藍色的天空,徐今忽然“呵呵呵”的笑了起來。
跟着徐今的笑聲,一個聲音也跟着笑了起來。
“呵呵呵!你是在慶幸死裏逃生?”
岸上的聲音傳來。
“不,我是慶幸這裏有人。”
徐今不動聲色的答道。
“廢話,你沒看到山下的房子和漁船嗎?”
那個聲音繼續說道。
徐今站起身,先面對着山壁伸了個懶腰,才施施然的轉過頭。
首先進入眼簾的是一個小背簍,繼而便看到了一個蹲在背簍旁,戴鬥笠的老頭,而老頭手衆攥着的樹枝上挑着一塊破布。而這塊形似抹布的東西,正是徐今那件髒兮兮的襯衣。
看到徐今向自己望來,老頭藍色的眸子裏泛起了一道光芒,但很快又消失不見。
老頭笑道:“年輕人,你欠我一個人情。”
純正的華國語,還是客家話。
“哦?”
徐今眉毛一挑,看着這個有着西方面容,卻說着一口純正客家話的老頭道:“老頭,我怎麽就欠你一個人情了?”
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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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嘻嘻的站起身,手一擡,将襯衣丢給徐今,然後随手丢掉樹枝,背着手邊向外走去邊道:“穿上衣服跟我走。”
徐今接過襯衣穿在身上,上岸後提起背簍,卻見裏面放着一些花草和一把鐮刀。
看了看正緩步下山的老頭,徐今笑了笑,跟了上去。
老頭走的很慢,卻一直沒有停歇。更重要的是,他在林間拐來拐去,看似是在繞圈子,但徐今卻知道,所謂老馬識途,老頭這是在找最快的下山道路。
果然,不到半個小時,老頭已經帶着徐今走出了山林,來到了一條隻有兩米來寬的土路上。
又沿着土路走了不到十分鍾,便已經能夠看到那些亂七八糟,用劣質青磚、石塊、原木,甚至一些不知道摻雜了什麽東西的夯土修建的房子,而這些房子的屋頂,除了很少的用鐵皮蓋頂之外,大部分都是茅草屋頂,更奇葩的是,居然還有用棕榈樹的大樹葉蓋上去的。
正在詫異那些樹葉能不能遮風擋雨,卻見老頭轉了個彎,徐今急忙跟上去,剛拐過牆角,便看到一條三四米寬的水溝,而水溝的兩旁,蹲着幾個正在漿洗衣服的女人。
老頭一言不發,隻背着手沿着石闆路走了過去。
那幾個女人看到老頭,倒是都熱情的跟他打着招呼。
“馮師傅,回來啦?”
“馮醫生,早上好,吃了嗎?。”
“馮老師,今天有收獲嗎?”
......
徐今感到有些奇怪。
這個老頭姓馮,這沒什麽問題。可是每個女人對他的稱呼都不一樣,難道他在這裏有很多的身份?再一個,自己明顯是第一次出現在這裏,可是這些女人除了老頭昨晚上起了幾次夜沒問,其它的幾乎都問完了,就沒問一句“這個年輕人是誰?”之類的話。
老頭倒是背着手,笑嘻嘻的跟每個女人都打了個招呼,一直走到最後一個女人面前,他停住了腳步,煞有其事的看着水溝對面的這個女人。
徐今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卻見這個女人拿着根棒槌,蹲在地上正使勁的錘着一堆衣服。
老頭死盯着女人看着,一動不動。
徐今側過臉看着老頭,卻見他面帶一種隻有在精神病院才能見到的癡呆表情,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女人,嘴角竟然垂下了一根晶瑩的白線。
哦,是哈喇子!
徐今順着他的目光望去,瞬間便明白了。
隻見女人胸前的紐扣沒有系好,又蹲着,擠壓着胸前兩團白嫩,呼之欲出。
徐今有些無語,見老頭保持着身軀挺拔,脖子長伸的姿勢,十分鍾都不帶動彈一下,便隻好輕輕的咳了兩聲。
女人擡起頭,露出了一張風韻猶存的俏臉。見是老頭,卻又低下了頭,一邊繼續一邊沒好氣的道:“馮老頭,你還真是人老心不老啊,有本事今晚就到我屋裏來?”
老頭一怔,急忙擡起頭,望了望一無所有的天空,然後低下頭,故作嚴肅的說道:“張家媳婦,你得注意影響,我站在這裏看了你十幾分鍾,就是想看看你什麽時候能發現自己的扣子沒扣好。”
徐今:“......”
無恥,太特麽無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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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今心道。
女人卻嘿嘿一笑,道:“呸,死老馮,她們也都沒系扣子,你怎麽不看?還不是知道我男人前天死了,這就起了壞心腸了吧?
說完這一句,她咯咯咯的笑了起來,接着卻又問道:“你後面那個男人是哪兒來的?”
“男人?”
老頭回頭看了看,像是剛發現徐今一般。
“哦!”
他拍了拍腦袋,道:“剛收的徒弟,看着面相挺好,但身上都是肥膘,一點肌肉都沒有,一隻手還是壞的,不适合你。”
徐今:“......”
老頭卻拉了拉徐今,說:“不說了不說了,我到點兒該喝茶了,走了走了!”
拉着徐今便快步向前走去。
徐今有些奇怪,邊走邊問道:“老頭,你姓馮?”
老頭在前面背着手道:“廢話,你不是聽到了嗎?”
“呃!”
徐今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不再說話。
一直走到石闆路的盡頭,老頭才轉過頭對徐今道:“你現在是我的徒弟,有人問起,你一定要這麽說,否則出了什麽事,我概不負責。”
徐今一愣,見他說的嚴肅,便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轉過彎,又走了一百來米,遠遠的看到石壁上有一道大豁口。
徐今心裏有些惴惴,難不成這老頭住在山洞裏?
到了近前,徐今笑了起來,原來這個大豁口裏,有一個小木屋,這木屋整體都是擡起來的,下面竟墊了足足有半米高的條石。
老頭走到小木屋面前的走廊前,反身坐了下來,脫下腳上的布鞋拿在手上,在地下磕了磕,然後擡起頭對徐今道:“你叫什麽名字?”
徐今想了想,還是決定用真名,道:“我叫徐今。”
老頭看了看徐今,道:“記住,你現在叫馮今,是馮眦的徒弟。”
他擡起手指了指自己,又說道:“而我,就是馮眦,所以,你以後得叫我師父。現在,你可以磕頭了,三個就行了。”
徐今怔了怔,腦子裏沒繞過彎,心想這又是什麽情況?
他以爲馮眦剛才告訴那些女人自己是他的徒弟隻是随口那麽一說,誰知他還真準備收自己當徒弟。
馮眦見徐今不說話,卻冷笑着道:“這可不是我缺徒弟缺瘋了,這裏的人想當我徒弟還當不上呢!我隻是見你那隻手有點意思,才想着讓你晚點死,好讓我研究研究你這手是怎麽做出來的。”
徐今一愣,畢竟自己用仙力構建的左臂,是從身體裏長出來的,和真正的人手一模一樣,這老頭怎麽發現自己這手有問題的?
想了想,徐今道:“我這手是在海裏遊泳遊的太久,脫力而已,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馮眦瞪着眼睛看着徐今不說話,徐今也微笑着瞪大眼睛看着他。
半晌,還是馮眦敗下陣來。
“你這小子,還真像我徒弟,這說假話臉不紅心不跳的功夫,我是學了三年,練習了三十年,可你這小子居然天生就會,啧啧啧!真是天縱奇才!好吧......”
他坐直身體,雙手叉腰對徐今道:“其實,我是個科學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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