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今看了眼高飛,隻見他抱着雙腿坐在火堆旁,雙眼瞪着篝火,不知在想些什麽。
笑了笑,徐今道:“你盯着火幹嘛?難道能從裏面看出一個美女來?”
高飛不爲所動。
正當徐今以爲他不會理睬自己時,高飛卻悠悠的說道:“李研究員說的兩件事,确實有可能讓他被追殺?”
“哦?”
徐今笑道:“你相信他說的?”
高飛擡起頭,有些複雜的看了徐今一眼,道:“連你是神仙這麽無聊的設定我都相信了,爲什麽不能相信他說的?”
徐今笑着搖了搖頭,道:“我不相信神仙鬼怪,我一直都隻相信一件事。”
“什麽事?”
高飛有些奇怪的問道。
“人定勝天嘛!”
徐今說道,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你睡不睡?不睡我可睡了。”
徐今問道。
“你睡吧,我守夜。”
高飛頭也不擡的說道。
“嗨,有什麽可守的?”
徐今說道,緊接着将身上的棉衣脫下來蓋在李三秋身上,自己慢吞吞的鑽進了睡袋,隻露出了一個頭在外面。
高飛轉頭望了望黑漆漆的樹林,回過頭,卻見徐今已經閉上了眼睛,發出了悠長而均勻的鼻息聲。
豎起耳朵聽了聽樹林裏的聲音,高飛搖了搖頭,往火堆裏添了幾根粗大的樹枝。
想了想,高飛拖過睡袋,拆開來蓋在了李三秋的身上,緊接着和衣而卧,閉上了雙眼。
熊熊燃燒的篝火旁,閉着雙眼的徐今,嘴角忽然向上翹了起來。
......
......
清晨,山林中充斥着各種各樣的鳥叫聲,一會兒婉轉,一會兒哽咽。
婉轉的聲音,是吃飽喝足後的鳥兒正在梳理羽毛,順便求個偶。而哽咽的聲音,是早起的鳥兒正如囫囵吞棗般的咽下不知哪隻運氣不好的小蟲,以便于盡快的進入梳理羽毛,繼而求偶的程序。
空蕩蕩的林中空地上那一大堆的草木灰中,少許青煙在灰堆上袅袅升起,那是灰燼中還沒有燃燒殆盡的樹枝,因爲缺乏空氣而正在緩慢的碳化,這個過程也許需要一個小時,也許需要一整天。
在距離灰堆不遠處,樹林中一顆粗大的柏樹下,一堆三十四厘米高的枯葉堆忽然動了動。
下一秒,整個枯葉堆都分崩離析開來,一個人影從漫天飛舞的枯葉中一躍而起,向着林中的空地飛奔而去。
跑到灰堆旁,人影停了下來,卻是一個身着黑色夜行衣男子。
很快,四面又有了動靜,緊接着從山林中又飛奔出幾個和灰堆旁的人穿戴一樣的人,幾人跑到先到的男子身邊,卻都停了下來。
一個光頭男子走到仍看着灰堆出神的男子身後,躬身道:“大公子......”
男子轉過頭,赫然正是在徐今大鬧徐家時出現過的那位溫家大公子,也是高飛所說的隐匿術傳人,天生的刺客,溫倩倩的大哥溫成玉。
光頭男子看到溫成玉的樣子,卻是吃了一驚。
因爲此時的溫成玉,滿頭大汗,臉膛赤紅,甚至胸襟前也是濕淋淋的,整個人就像是被人強行按在水裏然後又撈起來一樣。
“大公子,我們一直沒有得到您的信号,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光頭大漢急忙收回驚訝的表情,身子躬的更下去了一點,這才說道。
溫成玉像是回過神來一樣,伸手抹了抹頭發,将汗水甩在地上,然後才說道:“沒想到這幾個人中,有高人啊!看來柳小四那裏,是兇多吉少。”
原來柳漣漪一早算到徐今會走這條路,但爲了保險起見,便叫溫成玉帶着溫家八虎埋伏在沖溝之旁的樹林中,而柳漣漪帶着大部隊在山下的清江河邊等待。因爲無論徐今走火山口還是走沖溝下山,最終到達的,都是到清江河邊。
溫成玉冒着酷寒,在林中等待到了半夜,果然等來了徐今。
就在溫成玉想要發出信号,招呼溫家八虎一擁而上的時候,一股巨大的力量忽然從天而降,将溫成玉死死的按在了枯葉堆裏。
作狗啃屎狀的溫成玉大爲驚恐,他也聽說過“禁锢”這種禁止法則,那是西方異能者所特有的法則神通,施術者必須在大魔法師境界以上。
可是以溫成玉的功力,居然完全感覺不到這人的存在。
被按在地上忍受着冬日山區低溫洗禮的溫成玉,苦不堪言。在思索了一夜後,最終确定搞鬼的應該就是林中那暖暖和和烤了一夜火的三人中的一個。
一直到天已大亮,全身都已經凍僵的溫成玉才感覺到那股力量消失了。
然而在第一時間躍起,跑到火堆旁時,看到的卻隻有一堆灰燼,幾縷青煙。
定了定神,溫成玉沉聲問道:“他們是什麽時候走的?”
光頭大漢道:“大概走了有一個多小時了,我們現在追上去,還來得及。”
溫成玉想了想,卻道:“不,我們上去找到倩倩,然後走火山口下山。動作要快,要趕在柳小四他們之前截住徐今。”
......
......
“老徐老徐,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啊?”
李三秋追着徐今問道。
徐今笑了笑,說:“相信。”
李三秋又緊走了兩步,和前面的高飛并排而行。
高飛皺了皺眉頭,說道:“相信。”
李三秋奇怪的說道:“我又沒問你相不相信,我是想問還有多久到下面啊!”
徐今大聲笑了起來。
高飛有些無奈,隻悶着頭向山下走去。
沿着沖溝,在樹林裏跋涉了兩三個小時,終于看到前方有一條小路,卻是沿着沖溝旁橫着向左側而去。
高飛走到小路旁,左右看了看,轉身對徐今道:“徐先生,這是上山的路,我們離山腳應該不遠了。”
徐今點了點頭,摸出煙來道:“休息一下吧,你看看手機有沒有信号了。”
高飛摸出手機,一邊打開屏幕,一邊接過徐今遞過來的煙,緊接着又把手機遞給了徐今。
徐今拿着電話,打開電話本,果然裏面隻有一個号碼。
撥通電話,徐今直接問道:“是九鳴叔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鍾,才說道:“徐今,是我。”
徐今卻不再說話,隻笑嘻嘻的點燃煙,吸了一口,靜靜的聽着電話。
李三秋有些奇怪的看着徐今,隻見徐今臉上一直挂着笑容,卻并沒有再講話。
一直到十幾分鍾後,徐今才将電話交給高飛,示意他接聽。
高飛接過電話,靜靜的聽着,幾分鍾裏隻說了兩個字:“是,是。”
挂上電話,高飛轉頭對徐今道:“謝謝!”
徐今卻笑了笑,說道:“不客氣,我還得請你幫個忙。”
抽完第三支煙,高飛起身便走,李三秋剛要起身,卻被徐今一把拉住。
“咦,不走嗎?”
李三秋奇怪的問道。
徐今卻道:“高飛先去探探路,咱們過半小時再走。”
李三秋依言坐下,卻笑問道:“你剛才爲什麽沒有告訴鳳九鳴高飛是監察院的人?是想收服他嗎?他對你說了謝謝,是不是就代表他已經被你收服了?”
徐今笑了笑,沒有說話。
李三秋卻又道:“你是不是奇怪我爲什麽要離開華國去歐洲?”
徐今問道:“對呀,爲什麽呢?”
李三秋有些得意的笑了笑,道:“我一直沒告訴你,是怕高飛走漏消息。不過你反正要跟我去歐洲,我可以告訴你。”
徐今盯着志得意滿的李三秋,像是在等着他揭曉答案。
看着徐今的樣子,李三秋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我的恩師,馮特勞斯博士,嚴格來說,應該叫他馮特勞斯公爵,這個爵位,是上上上代教皇親自冊封的。”
說到這裏,他卻沒有接着說下去。
徐今怔了怔,看到李三秋一副神秘的樣子,還是應景的問道:“那又怎麽樣?”
李三秋頗有些驚異的道:“你不知道教會?”
徐今道:“怎麽不知道,教會嘛,我熟得很,但這個什麽教皇冊封的爵位,跟我們有什麽關系?”
李三秋愣了愣神,忽然對徐今道:“你真的不知道教會的力量?”
徐今有些無奈的說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說,隻要到了歐洲,有馮特勞斯公爵的庇護,咱們就安全了?”
李三秋看着徐今,搖了搖頭,道:“教會是華國唯一惹不起的存在。而馮特勞斯公爵,是當今教皇也惹不起的存在。”
馮特勞斯,唯一一個同時繼承了馮家族和羅素家族爵位的公爵。
他的父親,來自日耳曼一個古老的貴族家族,馮家族。
而他的母親,來自不列颠的羅素家族。
不說家族勢力,就算他本人,不但是一位物理學家、化學家、生物學家,同時還是歐洲科技發展聯合委員會的副主席,而這個聯合委員會的主席,則是他的堂兄,馮特拉紮勞斯,此人被稱爲當代最偉大的哲學家。
徐今被李三秋說的一愣一愣的,他沒搞清楚貴族和科學家,對于庇護他們有什麽用,直到李三秋說道,目前歐洲各國的軍事科技研究所,都在歐洲科技發展聯合委員會治下,才恍然大悟。
原來這馮氏兩兄弟,是把持槍杆子的啊!
想了想,徐今笑了起來,道:“謝謝!”
“呃!謝謝?”
李三秋對徐今這突如其來的“謝謝”有些摸不着頭腦,卻聽徐今接着道:“這個謝謝也是提前說的,因爲我還得請你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