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秋努力的瞪大自己那雙比豆子大不了多少的小眼睛看着二人,等着徐今,或是高飛回答他的問題,可是兩人卻都盯着火塘一言不發。
幾秒鍾後,徐今忽然呵呵一笑,掀開鍋蓋看了看,轉頭對高飛道:“小高,再去弄點水來,鍋裏的湯都快燒沒了。”
高飛站起身,一句話也沒說,就徑直走了出去。
徐今若無其事的又從鍋裏舀起一勺雞湯,給李三秋添到碗裏,一邊動手一邊說道:“小心點,别弄到手上,這湯可燙了。”
接着沒有管瞠目結舌的李三秋,又舀了一大塊雞肉到自己碗裏,邊吃邊發出“啧啧啧”的聲音,那意思在李三秋看來再明顯不過了,就是在表揚自己這炖雞的味兒調的好。
李三秋呆滞了三秒鍾,忽然暴怒道:“老徐,你不能這樣。”
徐今卻絲毫不爲所動,雙眼隻盯着碗裏的雞肉,不動聲色的加快了運筷的速度。
“啪”的一聲,李三秋把碗重重的放在了地上,大聲說道:“那是最後一塊雞肉了。”
徐今繼續加快了手上的速度,運筷如飛,狀如瘋魔。
李三秋拿起勺子,用力攪了攪鍋裏,接着失望的看着徐今,直到徐今打着飽嗝放下碗,然後又拿起一旁高飛的外衣擦了擦嘴。
“你,居然跟一個明顯沒吃飽的胖子搶吃的,太無恥了,我鄙視你。”
李三秋看着徐今,憤憤的說道,緊接着又拿起勺子,将鍋裏的野蔥、山芋什麽的一股腦兒的舀到自己碗裏,然後端起碗大嚼起來。
徐今點上一支煙,吸了一口,笑嘻嘻的看着李三秋風卷殘雲般的消滅了碗裏的食物。
拿起勺子,給剛放下碗的李三秋添了一勺湯,徐今笑道:“你問爲什麽有人要幹掉你?你自己以前做過什麽自己不清楚?倒來問我們?”
李三秋氣鼓鼓的端起碗喝了一口湯,又“噗嗤”一聲全部吐了出去。
“我草,好燙啊!”
他咬着舌頭說道。
“我做過什麽?我一個搞研究的,能做什麽?我每天都在研究院認真的鑽研前沿科技,爲了祖國的科技發展鞠躬盡瘁,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憑什麽這麽對待一個認真努力工作的小胖子?再說了,雖然我爲國家做的貢獻足夠大,但是咱低調啊,那歌怎麽唱的?不需要你知道我,祖國記得我。你說,爲什麽?”
回過神來,李三秋氣憤的說道,眼角居然憋出了兩滴淚水。
徐今笑了起來,他并不是取笑李三秋,而是覺得李三秋也有暗花這事确實挺扯淡的,何況李三秋的暗花還比徐今的高了兩千萬。
以徐今對李三秋的了解,他在理論物理方面,絕對不是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什麽國際著名理論物理學家,可以确定都是他自己标榜自己的。
上次從京城回來,徐今就查了查學術網,文庫裏并沒有李三秋的任何一篇理論物理方面的著述或論文,倒是有一篇講醫療機械方面的專業著作,作者欄有李三秋的名字,可是排名已經在十名開外了。
想到這兒,徐今笑着問道:“那你想想,你除了發明了那個用處不大的記憶消除器外,還做過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或是發現了一些超出常理的現象?”
李三秋愣了一下,緊接着卻像是沒聽到徐今的話一樣,擡頭望了望門口,嘴裏嘟囔着:“這個小高,怎麽還不回來,你看,鍋都快燒幹了。”
徐今呵呵一笑,閉上嘴不再說話,隻伸手拿起火鉗,從鍋邊伸下去刨了刨火塘。
很明顯,這個胖子的演技不好。他肯定是想到了什麽,但是又不想告訴徐今,便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也許他認爲這樣,便能讓徐今覺得自己什麽都沒有問過,而徐今也什麽都沒有想到。
“砰!”
門忽然被推開了。
滿身風霜的高飛一隻手提着一水壺,另一隻手卻提着一個碩大的包裹,包裹裏還在不停的蠕動着,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将包裹随意的丢在地下,高飛提着水壺走到火塘邊,開始往吊鍋裏加水。
從高飛進門便把鍋蓋掀開拿在手裏的徐今笑嘻嘻的看了地上的包裹一眼,卻并沒有詢問。
李三秋有些奇怪的走過去,打開包裹一看,卻吓了一跳,轉過頭說道:“小高,你,你居然綁架了一個大姑娘?”
......
......
徐今遞給尤在瑟瑟發抖的溫倩倩一碗雞湯,有些歉意的說道:“不知道你要來,要不就留一些了,不過還好雞湯剩了點,就是加了水,沒那麽多營養了。”
溫倩倩卻并未搭話,抱着碗大口大口的喝着雞湯。
徐今給高飛使了個眼色,高飛站起身便出去了。
李三秋看了看徐今,又看了看頭上沾着草屑,一身夜行衣打扮,将火爆身材顯露無疑的溫倩倩,正要說話,門卻又開了,高飛提着一捆柴火,拿着幾個山芋走了進來。
把山芋交給徐今,高飛又往火塘裏加了幾根柴火,便提起水壺站在徐今身邊。
徐今拔出腿上的刺刀,拿着刺刀“蹭蹭蹭”幾下便給山芋削了皮,就着高飛倒的水洗了洗,切成均勻的小塊丢到鍋裏。
回頭看了看高飛用來包裹溫倩倩的黑色披風,徐今笑着對溫倩倩道:“溫小姐,你隻帶這個,在山裏會被凍死的。”
抱着碗的溫倩倩頓了頓,卻埋頭輕聲道:“嗯!”
她的反應讓徐今一怔,這溫倩倩的表現,怎麽和在京城的入城高速上初次見面的時候,那要砍要殺的模樣大相徑庭?
回頭看了看高飛了,卻見高飛也是一臉懵逼神情。
徐今定了定心神,回頭對溫倩倩道:“溫小姐,這麽晚了,你來這四明山,是做什麽呢?”
李三秋驚異的看着徐今,那眼神仿佛在說,老徐啊,人家深更半夜的到這鳥不生蛋的荒山野嶺來,還穿成這副模樣,不是爲了那八千萬的暗花,難道是來旅遊的?
溫倩倩卻忸怩了半晌,才小聲說道:“我哥帶了溫家八虎,和柳小四聯手,一起來追殺你了。”
徐今一愣,不明白溫倩倩的意思。
既然溫柳兩家聯手,那溫倩倩爲什麽要告訴徐今這個消息?難道真像柳漣漪所說的,這個溫倩倩對自己心有所屬?
高飛看到徐今的樣子,便知道徐今其實并不知道這京城幾大家族的内幕,便解釋道:“柳家傳承的是清心功法,柳四小姐便是傳承者,劍術了得。而溫家的傳承是隐匿術和尋蹤術,據說來自東洋,柳家大公子便得隐匿術真傳,很是厲害,号稱是天生的刺客。溫小姐應該是得了尋蹤術的真傳,所以能夠一路追尋我們的蹤迹找到我們。”
徐今聽完,卻是轉頭對溫倩倩道:“溫小姐,真是多謝你了。”
溫倩倩卻将頭埋的更低了,徐今看過去,發現她的耳根居然在一瞬間變成了玫瑰色。
當下苦笑了一下,徐今對高飛道:“收拾收拾就出發吧,這裏沒法呆了。”
高飛怔了怔,随即明白了徐今的意思,起身便開始收拾東西。
徐今又看向李三秋,卻見李三秋舉起手道:“我明白,我明白。溫小姐既然已經在這兒了,那追兵肯定就不遠了。”
徐今卻又轉向溫倩倩,臉色緩和了下來,道:“溫小姐,我的睡袋留給你,你就在這裏休息吧,感謝你來報信。”
見溫倩倩并未說話,徐今又笑了笑,道:“如果我沒猜錯,溫成玉和柳漣漪,應該還在山下吧!”
溫倩倩猛然擡起頭看向了徐今,徐今卻站起身,接過高飛遞過來的背包,對溫倩倩笑道:“那好吧,溫小姐,有緣再見!”
......
......
到達天坑口的時候,徐今忽然站住了。
後面的高飛和李三秋都停下來,好奇的看着徐今。
徐今轉過身笑道:“小高,我們走沖溝下山。”
李三秋高興的拍了拍手,道:“就是嘛,我就說這麽陡峭的山崖,我這個身材怎麽下得去嘛!”
高飛卻道:“徐先生,那沖溝兩旁,叢林密集,是最好的埋伏地點。”
徐今卻笑了笑,道:“是啊,我們想到的,他們肯定也會想到。所以我們今晚便在樹林裏住一晚上,明早接到九鳴叔的電話再下山。”
在進山前,三人便已将手機丢棄,隻有高飛身上有一個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老人機,與外界的聯系,便全靠這個小手機了。
此時聽到徐今的話,李三秋有些驚異的問道:“不是說追兵還在山下嗎?我們難道還要等他們來?”
徐今卻并沒有對李三秋解釋,隻擡腳向着西面而去,高飛趕緊跟了上去。
李三秋看了看黑洞洞的天坑,急忙小跑着跟上了高飛,邊走邊問道:“小高,不,高哥,飛哥,你打得過那個什麽天生刺客嗎?”
高飛并沒有回答,徐今卻頭也不回的道:“老李,你肩膀上背的是什麽?”
李三秋看了看肩膀,像是忽然發現自己還背着一個用布包裹起來的長條包裹一樣,當即哈哈一笑,道:“對呀,咱還有槍呢,俗話說,有槍便是大哥,想當年,哥可是慕尼黑理工大學射擊協會的會員。”
頓了頓,他又問道:“那咱們爲什麽要走沖溝呢?”
徐今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道:“老李啊,咱們有槍,萬一人家也有呢?在樹林裏還不一定能發現咱們,但是在毫無遮攔的峭壁之上呢?”
李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