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輛裝甲運兵車急速駛入空蕩蕩的小鎮,在鎮中心的一個小廣場停了下來。打頭的車上下來了一個穿着黑色戰鬥服,戴着黑色戰鬥頭盔的人。
此人下了車,走到小廣場的中間,左右掃視了一番,然後舉起手輕輕揮了揮,隻見他身後的裝甲運兵車的後車門打開,跟他一樣裝束的戰士抱着槍魚貫而出,像是事先預演好的一樣,迅速的向着周圍的制高點奔去。
轉眼間,戰士們便不見了蹤影。裝甲運兵車也掉頭向着來時的路而去,廣場上隻剩下無聲站立的黑衣人。
黑衣人安靜的站在廣場中央,一直等到車輛遠去,廣場上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才緩緩轉過頭,對着空曠的廣場道:“蔡京南,你們的任務完成了,我命令你們,立即撤離。”
廣場上一片靜谧,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停滞了下來,周圍甚至連小蟲鳴叫的聲音都沒有傳出分毫。
黑衣人等了幾秒鍾,忽然厲聲道:“蔡京南,你們的任務完成了,我命令你們,立即撤離,否則軍法從事!”
廣場上仍然安靜異常,更顯得有些詭異。
黑衣人忽然轉頭向着廣場外走去,邊走邊拉下耳旁的耳麥,說道:“各小組注意,向可能藏匿叛軍的地方開火,一......”
“别,别,劉隊長,别開槍,自己人,自己人。”
一個聲音突兀的出現在被稱爲劉隊長的黑衣人身後。
黑衣人站住了腳,轉過身,表情嚴肅的盯着前面的小廣場。
隻見從綠化帶裏,冒出來一顆綠色的腦袋,緊跟着一個穿着僞裝服的人從花壇裏站起了身,抱着槍走到黑衣人面前,一張抹着濃重的油彩,隻露出兩隻眼睛的大臉盯着黑衣人讪笑着。
黑衣人卻沒有理他,甚至都沒有正眼看他,隻向着廣場中央的噴水池望去。
來人臉上的笑容一滞,轉頭順着黑衣人的目光看去,隻見他先望了望噴水池,又看了看廣場對面的垃圾桶,接着看向了外圍路邊的幾顆林蔭樹。
“好吧!”
來人有些無奈的轉身大喊道:“都出來吧,還藏什麽?都特麽被人家發現了。”
“噗通!噗通......”
林蔭樹上忽然跳下了幾個和來人一樣裝束的人,抱着槍向着廣場跑來。垃圾桶的桶蓋翻開,幾個穿着軍服的人從裏面一躍而出,而廣場中央的噴水池裏,忽然“嘩啦”一聲,跳出了好幾個人。
這些人迅速的跑到廣場上,在穿着僞裝服的人身後站成一排。
穿着僞裝服的人這才一個立正,對着黑衣人敬了個軍禮,大聲道:“隊長同志,西線邊防軍雪豹突擊大隊完成清理白哈巴鎮任務,正在進行僞裝隐匿訓練,請指示。大隊長蔡京南。”
黑衣人看着眼前一本正經的“僞裝服”,有些無奈的說道:“把樓房裏的人全部撤了,迅速離開白哈巴鎮,到哈巴河一線警戒。”
“僞裝服”轉頭看了看身後一臉不服氣的衆人,回過頭對黑衣人笑道:“劉隊長,你說從西北邊境開始,一直到阿爾泰,我們都跟着你跑了大半個華國了,每次的任務都是清理、警戒,這次能不能讓我們知道知道,我們到底是在幹嘛?好歹我們也是西線大比武排名第一的特種兵大隊啊!”
黑衣人也看了看後面的“雪豹”隊員,語氣緩和了下來,對“僞裝服”道:“蔡京南,這次我們執行的是護衛任務,不能有半點閃失,所以你們在外圍的警戒,非常重要,過了哈巴河就是境外,我對你們的要求是,不能放一個人過河,你明白嗎?”
“僞裝服”一愣,接着卻笑了起來,問道:“可以開槍?”
黑衣人沉默了一下,說道:“把你們的紅箭帶上。”
“僞裝服”有些驚訝的看着黑衣人,臉色嚴肅了起來,對着黑衣人敬了個禮,轉身對身後的隊員大叫道:“迅速撤離,通知外面的弟兄,一級戰備,這不是演習。重複,這不是演習。”
......
......
幾個小時之後。
一架碩大的軍用運輸直升機在空中盤旋了一圈,便直接降落到了小廣場上,從裏面走出來一個穿着黑西服的男人。
劉隊長筆直的站在直升機前,與黑西服男人握了握手,然後兩人肩并肩的面向直升機,肅然而立。
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率先走下了直升機,緊跟着下來的,是一個穿着中山裝的老者和一個背着寶劍的白發道士。
劉隊長與黑衣服一起向着老者敬了個禮,老者笑了笑,和劉隊長握了握手,道:“小劉,你辛苦了。”
劉隊長收回手,一個立正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老者轉頭對後面穿着中山裝的老者道:“羅院長,他們的人什麽時候到?”
是的,穿着中山裝的老者,竟赫然是那位國家科學院的副院長,羅望蜀。
隻聽羅望蜀道:“我們按照他們提供的說明布置了傳送陣,就在前面的噴水池,應該很快就到了。”
老者點了點頭,說道:“走吧!”
說完轉過身,向着廣場後方的一座樓房走去。
進了樓房,老者跟着劉隊長到了二樓,卻站住了腳,轉身走向窗口,面對着廣場方向,默然不語。
羅望蜀和白發道士對望了一眼,卻沒有說話,隻是在老者身後站立。
劉隊長走到羅望蜀身後,輕聲道:“院長......”
羅望蜀卻說道:“先去會場吧,告訴狙擊手,嚴格聽指令。”
劉隊長怔了怔,道:“是。”
說完轉身向着身後的會議室走去。
半個小時後,噴水池上方的空氣忽然出現了一陣波動,緊接着幾個人影在空中閃現了出來。
窗前凝視着噴水池中變化的老者,忽然問道:“羅院長,傳送陣的技術,我們什麽時候能夠攻破?”
羅望蜀沉吟了一下,道:“我們和洪英門聯手研究,但目前隻有對方給予的接收端的制造方法,對于前端傳送的方法,卻是一無所知。”
窗前的老者沉默了幾秒鍾,卻不再詢問,隻轉身向着會議室而去。
......
......
會議室中,一條長桌的兩個長邊,各坐着三個人。
華國一方,中間坐着的,正是那位在窗前凝視傳送陣的老者,此時他面前的座牌上寫着“王顯聲”,而旁邊除了羅望蜀,還有那位頭發花白的老道士,他面前的座牌上寫的卻是“邱浩南”。
對面的一方,中間卻坐着一個中年胖子,肥厚的身軀占滿了整個椅子,稍一移動,椅子便不堪重負般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而他的兩旁,卻是兩個臉上毛發發達的彪形大漢。
“我們神族,幫助你們人族守衛阿爾泰山傳送點,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憑什麽不準我們進入華國?難道你們華國,就真比其餘國家要高級一點?”
一個留着大胡子的人大吼道,他面前的座牌上寫着“摩多耶夫”。
“摩多耶夫閣下,請稍安勿躁!關于華國與尼族的協議,是無數年以前便簽署了的,在我國和貴族的地下基地裏都保存完好,如今閣下這麽說,是想要撕毀協議?”
羅望蜀道。
摩多耶夫冷笑了一聲,道:“今時不同往日,前人們簽下的協議,那是根據當時的形勢與研判下的産物,你們華國不是有一句話,叫做與時俱進嗎?”
羅望蜀笑了笑,道:“閣下應該知道我華國曆史悠久,傳承頗多......”
“笑話。”
羅望蜀的話被摩多耶夫粗野的打斷了。
“華國曆史悠久我信,但這傳承麽,嘿嘿!”
摩多耶夫曬笑道:“大家都清楚,羅院長就不用再裝了。”
羅望蜀的話被摩多耶夫打斷,卻并不生氣,隻笑了笑,說:“你們盡可以來試試。”
說完這句話,卻是兩手抱着肩膀向後一仰,靠在椅背上不再說話。
中間的胖子這時卻笑了起來,伸手拍了拍旁邊的摩多耶夫,轉頭對王顯聲道:“王部長,協議的事情我們先放在一邊好不好?我覺得,咱們這次談判的主要方向,還是求同存異嘛!”
王顯聲面色嚴肅的看着座牌上寫着“那勤”的胖子,開口道:“那總管的這句求同存異說的很好,我方的态度很明确,尼人,不允許進入華國,更不允許捕獲華國少女,這是底線。”
那勤面上的笑容更盛了起來,道:“其實我們就想問問,前幾天我們進入華國的那個小隊,是不是被你們抓起來了?如果是,那麽我們願意繳納贖金,并保證以後不再進入華國就行了嘛!我作爲神族内政大總管,這個保證還是可以負責的。”
王顯聲一怔,轉頭看了看羅望蜀。
羅望蜀卻笑了笑,雲淡風輕的說道:“那總管,上次你們好像也是這麽說的呀?可是爲什麽這次還是有尼人進入華國呢?”
那勤嘿嘿一笑,卻不再說話,隻趴在桌上,兩隻小眼睛盯着王顯聲。
這時那勤身旁的另一個大胡子卻一拍桌子,怒道:“我們,神族,抓幾個生化人算什麽?沒有叫你們上供,就算是給你們華國留面子了,你們還想怎樣?”
王顯聲看着那勤,那勤卻也笑嘻嘻的看着他,繼續一言不發。
這時隻聽一直默不作聲的邱浩南開口道:“朵兒瓜,你是皮癢了嗎?上次在世界異能者交流大會上教訓的你還不夠?”
說完這句話,卻也不看朵兒瓜,隻仍舊抱着雙手,低頭看着桌面,仿佛剛才那句話是對着桌子說的一樣。
被叫做朵兒瓜的大胡子一愣,仿佛剛剛注意到邱浩南一樣,轉過頭,仔細看了看邱浩南,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原來是你,邱浩南,你怎麽老的這麽快?”
邱浩南冷哼了一聲,還未來得及回答,卻聽那勤笑着對朵兒瓜道:“人族的異能者,也隻是比普通人多幾十年壽命,和我們尼族,是沒法相比的。”
朵兒瓜還想說什麽,卻聽那勤對他道:“你和摩多耶夫先出去。”
然後又轉向王顯聲道:“王部長,你能不能叫羅院長和這位邱道長也先出去一下,我想和你單獨聊聊。”
王顯聲沉吟了一下,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