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今下了車,背着手站在别墅前看着眼前這座黝黑的西式别墅,微微有些恍神。
這座别墅,建造的太像仙神界的魔法師協會了,隻是占地小了一些,層高也矮了一些,而且隻有六層。
高飛将車停好後,把鑰匙交給迎上來的一個打扮利落的年輕人,走到徐今身後道:“徐先生,鳳老闆交代了,讓我陪你進去,涅槃小隊就在外面待命。”
徐今笑了笑,不置可否的說道:“哪裏有那麽誇張?”
說着便擡腳踏上了台階。
厚重的黑色大門打開了,緊随而出的卻是一陣喧嚣之聲,仿佛有無數人正在拼命的說話,這一瞬間,讓徐今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清晨十分順河街的菜市場。
徐明浩從門裏走出來,卻面帶古怪之色的對徐今道:“小今,沒想到你來的這麽快。”
看了看徐今身後的高飛,徐明浩卻道:“這位是......”
徐今也回頭看了看高飛,轉過頭對徐明浩道:“我的人。”
說罷卻沒有管高飛在一瞬間變的有些複雜的眼神,擡腳便向裏走去。
“哦!”
徐明浩對高飛笑了笑,伸手道:“請。”
徐今背着手走了進去,剛才還人聲鼎沸的大廳裏,仿佛忽然安靜了下來,幾十道目光齊刷刷的向徐今投來。
站在門廳口,徐今擡眼望了望廳裏,卻見這外表是一座羅馬神廟式樣的複合建築的徐家别墅,内裏卻裝潢的像是一座古華國土匪窩。
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爲寬廣的大廳裏,靠裏砌築起了一座半米高的台子,上面放着一把龍頭交椅,而台下兩排座椅,卻擺成了雁翅狀,而大廳的正上方,還挂着一幅黑色的牌匾,上書四個大字:忠義千秋!
徐今嘿嘿一笑,沒有管大廳裏站着的一堆男男女女,隻側頭對身後跟随上來的徐明浩道:“徐家怎麽整的比鳳家還像黑社會?”
“呃!”
徐明浩一怔。
高飛這時卻好死不死的低聲在徐今耳邊提醒道:“徐先生,鳳家現在是做正當生意的,而且基本上都是跟徐家合作。”
他的聲音剛好讓徐今和徐明浩兩人聽了個明明白白,徐今聞言,卻是呵呵呵的笑了起來。
徐明浩有些無奈的說道:“老太爺有些疲勞,上樓休息去了,交代說你來了就叫他下來。”
徐今卻擺了擺手道:“無妨,我等一等也好,讓老人家多休息一會。”
說罷便向左側最外面的椅子走去。
誰知此時,一個有些刺耳的聲音傳來:“呦呵,讓我看看,這是誰呀?這麽大搖大擺的就走了進來,還真當自己是徐家的功臣了?”
徐今擡眼望去,隻見人群中一個年齡和徐今差不多他,穿着一看便價值不菲的名牌西服,頭發卻抹的油光水滑的中年男人正惡狠狠的盯着自己。他旁邊站着的,還有兩個年齡稍大一些的老年男人,一個滿臉橫肉面相兇惡,另一個卻戴着眼鏡稍顯儒雅。
還未來得及說話,卻見徐明亮大聲呵斥道:“溫成玉,這裏可不是你溫家。”
徐今卻并沒有理會溫成玉,隻是将目光越過他們,對着站在角落裏的一對衣着華貴的中年男女微微颔首,面相忠厚的中年男子微微一怔,扭頭看向身邊的中年女子,那長相頗爲美豔的女子卻對着徐今怒目而視。
徐今卻不以爲意,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又擡頭對徐明浩道:“大哥,我來徐家,就連茶都不招待一杯了麽?”
徐明浩像是剛回過神一般,急忙對正躲在柱頭後看熱鬧的幾個穿着女傭服裝的中年女人喊道:“都是死人嗎?快去給倒杯茶來,拿我書房裏的茶葉。”
在徐今身邊坐下,徐明浩面色郝然的說道:“小今,不好意思了。不知道誰把你要來的風聲洩露了出去,今天溫家和柳家,還有一些旁的人,忽然一齊到徐家來,都說要見老爺子......”
他話音未落,徐今卻擺了擺手,接過旁邊女傭遞過來的茶水,掀開蓋子吹了吹茶沫,抿了一口,笑道:“上好的大紅袍,大哥,你這茶葉,我待會裝二斤走。”
“呃......”
徐明浩又愣住了,他不明白徐今爲什麽會這麽無動于衷,畢竟傻子也知道這些人來幹什麽。還不是聽說徐今到了京城,要算賬麽?
徐今見徐明浩的樣子,卻又笑了起來,放下茶杯,站起身,徑直向着台子上走去,高飛緊随在他的身後,卻是全身戒備,渾身的骨節啪啪作響。
一衆人等見徐今走了過去,卻像是事先商量好了,默契的向兩邊分開,隻留下中間一條通道出來。
徐今走上台,卻并沒有坐那把龍頭交椅,隻是盯着那把龍頭交椅看了幾秒鍾,然後轉過身,笑容可掬的先對台下衆人拱了拱手。
高飛提起一把椅子,放在徐今身後,待徐今坐下後,又在徐今側後方站住。
徐今用手杵着下巴,看了看台下衆人,忽然又笑了起來,向着身邊伸出了兩根手指。
高飛會意,急忙向前一步,從懷裏掏出煙來,放了一根在徐今的手指中,又摸出打火機,彎着腰打燃,遞到徐今手邊。
徐今笑着側過頭,就着打火機把煙點燃,斜着眼對高飛道:“孺子可教也!”
高飛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卻退後一步直起腰來站的筆直,臉上又恢複了那副爹不疼娘不愛,天王老子見了都抱怨的表情。
徐今吐出一口煙,這才緩緩說道:“不瞞衆位,今天我要到徐家來的消息,正是我本人叫人散布給衆位的。”
此語一出,台下一片嘩然。
溫如玉首先跳了出來,指着徐今道:“徐今,你想幹嘛?難不成你還想把我們都弄死在這兒?我告訴你,今天來的,除了京城地面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之外,可還有你徐、鳳兩家惹不起的人。”
徐今卻依舊笑容滿面的對他說道:“溫如玉是吧?那這兩位就是冠英和冠武兩位世伯了?”
長相兇惡的老人卻道:“徐今,我是溫冠文,這位卻不是我弟弟,乃是華國國術館的館長程世雄,你不要以爲你身後站個鳳家的打手我們就怕你了,程館長乃是當今華國武術界第一人。”
徐今一愣,接着卻笑了起來,拱手對儒雅的老人道:“原來是我眼拙了,對不起程館長,你好。”
程世雄卻回禮道:“徐公子,好說好說。”
徐今笑着點了點頭,卻又對角落裏的中年男女道:“柳夫人,你好,那位是柳清勉柳叔叔吧?你也好。”
柳漣漪的媽媽卻怒道:“徐今,你叫人通知我們來徐家,到底想幹什麽?”
徐今卻沒有說話,隻低下頭吸煙。
沉默了幾秒鍾,他才擡起頭道:“實不相瞞,我的确是失憶了,這件事并不是徐家說謊蒙騙各位。”
台下騷動了起來,溫家的人想要向前而來,卻被身邊幾個穿着黑西服的人死死的擋住了。
“但是......”
徐今擡起頭掃視了一下台下,接着說道:“無論如何,以前的徐今做過的錯事,總要解決。我想,由我自己來解決,應該是符合衆位的期望的。”
台下喧嚣聲驟起。
一個中年女子越衆而出,對徐今道:“徐公子,我是京城一周娛樂要聞的新聞部主任易楚楚,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徐公子這幾天有沒有時間接受我們的專訪?”
徐今嘿嘿一笑,說道:“沒時間。我這次到京城,不是來玩的。很快我還要趕回清江去,你知道,我是國企員工,還得爲祖國建設做貢獻。”
易楚楚有些失望的說道:“那您看我們把專訪放在清江怎麽樣?”
徐今愕然道:“易主任,我們這兒在說正事呢!”
易楚楚意興闌珊的讪笑道:“好的,好的。畢竟徐公子浪子回頭金不換,這事兒應該讓大家知道嘛。”
徐今有些無奈的轉過頭,對已經目瞪口呆的徐明浩道:“大哥,無關人等,還是麻煩請出去吧,咱們又不砍人,弄這麽多人在這裏幹嘛?”
徐明浩一愣,急忙對廳裏的人說道:“各位政商兩界的朋友,請給我個面子先去旁邊的花廳用茶。”
人群中率先走出一個老者,卻是對面色尴尬的溫冠文拱了拱手,又歎了口氣,率先向廳外走去。
徐明浩躬身與老者握了握手,說道:“楊總,不好意思,讓您受累了,待會我親自來給您賠不是。”
“陳大哥,不好意思了,下次我請客,得月樓怎麽樣?”
“林助理,是我們的錯,改天再登門拜謝。”
徐明浩不停的跟人說着歉意的話,見陸陸續續的出去的人差不多了,這才直起腰,沉下臉對着一旁的人一揮手。
兩個穿着西服的彪形大漢走了出來,半拉半拽的把喊着“我抗議,我抗議”的易楚楚拖了出去,緊接又有幾個人從人群中冒了出來,将幾個高呼抗議的人拖了出去,隻有程世雄微笑着看着這一切。
徐今對他微微一笑,說道:“程館長就不用出去了,正好在這裏做個見證。”
見廳裏隻剩下了七八個人,徐今這才站起身,将椅子放在一邊,說道:“那麽,除了溫家和柳家的人,現在廳裏就是徐家和蔡家的人咯?”
徐明浩又是一愣,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顯然今天的徐今,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一個穿着西服的老者笑着說道:“徐今啊,你果然成熟了。看來徐老頭這招還真是好使,就是不知道我家那個小菜頭在部隊上能不能有你這麽大的變化。”
徐今躬身行禮道:“見過蔡爺爺。”
徐明浩卻轉頭對徐今道:“徐今,你看是不是等老爺子下來再做決斷。”
話音未落,卻聽二樓傳來傳來一個略顯蒼老,卻異常威嚴的聲音。
“明浩,照徐今的意思辦,今天徐今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