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舊居

一輛銀色越野車以超過一百碼的速度沖進順河街老街,在紅色的小轎車後一個急刹車,停了下來。緊跟着一個穿着休閑服的平頭小青年從車上下來,對正焦急的站在車邊的三人道:“浩哥,什麽情況?”

邱炳浩卻急道:“小張啊,小張,你終于來了。叫你帶大隊人馬來,你帶的人呢?”

張邵雍笑着說道:“這裏可是鬼街,人多有什麽用?”

說完還對一旁的李清華和王崇陽伸出了手,說道:“張邵雍,順河街所的。”

王崇陽伸手和他握了握,說道:“王崇陽,刑警隊的。”又指了指旁邊的李清華道:“這是我同事李清華。”

李清華對他點了點頭,帶着他走到大樓前,對着電梯間說道:“我們還有一個同事,唐晶瑩唐姐,和徐今一起進到這棟樓裏去了,可是他們進去後,樓道就變成電梯間了。”

張邵雍看了看前面的大樓,又走到變成電梯間的樓道前,摸了摸電梯間的邊框,回頭笑着對三人道:“障眼法嘛,雕蟲小技而已。”

“這......”

三人都奇怪的看着他。

卻見張邵雍回到車裏,摸出一根木棒,走到電梯間前,對着電梯間舉起木棒,口中喝道:“受命于天,上升九宮,百神安位,列侍神公,魂魄和煉,五髒華豐,百醅玄注,七液虛充,火鈴交換,滅鬼除兇,上願神仙,常生無窮,律令!攝!。”

然後用木棒對着電梯間猛的一擊。

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執棒做威武狀,但同樣目瞪口呆的張邵雍,又同時轉頭看着毫無變化的電梯間。

王崇陽正要說話,卻見張邵雍忽然一笑,說道:“哎呀呀,錯了錯了,不該用滅鬼除兇咒的,這世上哪裏有鬼?應該用魯班護身咒的。”

說罷把木棒在手上挽了個棒花,口中又喝道:“天蓋地,地蓋天,揭開雲霧看青天!謹請南鬥六星、北鬥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念罷卻是起右腳在地上急促的跺了三下,然後又用木棒對着電梯間猛的一擊。

李清華和邱炳浩面面相觑的對望了一眼。

王崇陽卻歎了口氣,道:“邵雍啊,你确定你是順河街所的警察?”

張邵雍卻根本沒回頭,隻低頭呢喃道:“咦,怎麽會不靈呢?大伯不是說我的功力已經到家了嗎?”

回過頭,他有些迷茫的對王崇陽道:“你說什麽?”

王崇陽正想說話,卻聽電梯間傳來“嘎吱,嘎吱”的響聲。

幾人同時被吓到,連張邵雍都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幾步,卻見面前的電梯間忽然扭曲了起來,緊接着空間一陣模糊,一個黑乎乎的門洞出現在衆人面前,透過外面射進去的光,還看得到貼着瓷磚的一道樓梯。

張邵雍笑着拍手道:“成了,看來我的功力确實已經到家了。”

說完确實轉身對三人招手道:“走吧,我們去撈人。”

說罷轉身進入了樓道。

邱炳浩急忙拉了拉還在滿地找下巴的王崇陽和李清華,說道:“走啊!”

可是還沒等走到樓道前,卻見樓道又詭異了扭曲了起來。一秒鍾後,明明在三人面前的樓道又變成了電梯間的樣子。

......

......

徐今用手扶在欄杆上,沉默的沿着樓梯緩步向上而行。跟在後面的唐晶瑩見他昂着頭左顧右盼,像是有所感慨,雖然心中有些疑問,但徐今不說話,便也不好開口詢問。

一直上到四樓,徐今才停了下來,轉身來到四零四房間門口,又打量了一下對面的四零二房間的門,這才蹲下身,在門口的地墊下面摸索着什麽。

這一幕看的唐晶瑩更是奇怪,正要開口詢問,卻見徐今又站起了身,攤開了手掌。唐晶瑩向他手中看去,不由得大驚失色,以至于一把捂住了嘴。

因爲徐今的手中,赫然出現了一把鑰匙。

徐今用手中的鑰匙打開了門,走了進去。

唐晶瑩心中有些害怕,正要說話,卻見徐今轉過身,笑着說道:“唐警官,請進。”

見唐晶瑩用不可思議的神情看着徐今,徐今又笑了笑,說道:“進來再說吧,我也有些糊塗。不過好在我以前是個寫的,想象力比較豐富,或者按你們的話來說......”,他想了想,接着說道:“叫推測也行,你想聽聽嗎?”

唐晶瑩回頭看了看樓梯下面,仍然不見李清華的影子。

定了定神,她望着徐今,語氣堅定的說道:“徐今,我是空手道黑帶。”

徐今微微錯愕,但随即又笑了起來,說道:“唐警官,我不知道你爲什麽一直對我抱有敵意。但我想要告訴你的是,在京城那次,真不是我有意爲之。你想要知道爲什麽我會那樣,就進來再說。”

說完便轉身向客廳走去。

唐晶瑩有些猶豫,思襯半晌,還是跨進了房門。

這是一間很普通的房子,如同順河街哪些住宅樓一樣,進門便是一個小小的門廳,一個高低櫃的鞋櫃被當做的隔斷,把門廳和客廳分隔了開來。轉過門廳,便是放着餐桌餐椅的飯廳,飯廳的左邊有一個白色的折疊門。從半開的折疊門看進去,裏面有竈具和水槽,應該是廚房。飯廳的右邊,便是客廳了,黑色的皮質沙發前面是一個小小的茶幾,沙發對面的牆上挂着一台黑色的液晶電視。再外面,就是一個寬敞的陽台。

徐今走到客廳和陽台間的一排矮櫃前,看着矮櫃上放着的兩個花盆和一個玻璃魚缸一言不發。花盆和玻璃魚缸裏面都空空如也。

唐晶瑩站在門廳門口,看着徐今臉色陰晴不定,雙手不由得握緊成拳,雙腳微微錯開,身體也緊繃了起來。

徐今忽然擡起頭,展顔一笑,說道:“這兩個花盆裏本來應該是兩株蟹爪蘭,魚缸裏也應該有兩條紅頂虎頭。”

唐晶瑩一愣,卻見徐今走到沙發上坐下,摸出一支煙來,又熟練的從茶幾下的小抽屜裏摸出一個金屬煙灰缸。

點燃煙抽了一口,徐今指着旁邊的休閑椅道:“唐警官,請坐。”

唐晶瑩雙拳松了松,緊接着又握緊,卻沒有動,隻說道:“徐今,你對這間房子很熟悉?”

徐今卻笑了起來,随口說道:“是啊,我以前在這裏住過,不過很久沒有回來了。還好這裏一切都還沒變,連放鑰匙的地方都還是在地墊下面。”

唐晶瑩厲聲道:“徐今,不要再撒謊了。這個房子這麽幹淨,明明是經常有人打掃,你最近都還來過,對不對?”

徐今見唐晶瑩情緒忽然變得憤怒了起來,不由得微微一怔,不過接下來笑容又浮在了他的臉上。

“唐警官你的推論有點問題吧?不止這間房子,整個這棟房子,包括樓梯上的欄杆都幹幹淨淨,沒有一絲灰塵。甚至外面的街道,街道邊的那些長椅、垃圾桶,都是幹幹淨淨的,你說這又是爲什麽?要知道,這裏可是沒有人的哦?據邱炳浩說,這裏幾十年了都被當成鬼街,沒有一個人敢到這裏來。”

徐今看着唐晶瑩,語氣平靜的說道。

“這......”

唐晶瑩微微一愣,她剛才确實有點情緒激動。

上樓梯的時候她就發現了徐今用手扶着樓梯在行走,心裏還在想他不怕灰塵麽。可是進入清風雅靜的樓道,她的情緒本來就比較緊張,加上又要注意觀察徐今的行爲,所以便忽略了這樓道裏如此幹淨,根本不像是荒廢了幾十年的樣子。

徐今見唐晶瑩愣住,卻笑了笑,說道:“你還記得我們在山頂上看到的巨石陣嗎?我當時猜測那是一個巨石發射器,現在看來,應該是對的,因爲外面有些高樓被砸壞了。”

唐晶瑩沒有說話,心中卻是思緒萬千。

她回想起自己的兩次老街之行,第一次是在晚上,因爲天黑,沒有看到老街裏的全貌,而第二次和李清華一起來踏勘的時候,李清華還對這些破損的房屋産生了懷疑,說那些房屋不像是自然風化的,更像是被有意破壞的。

唐晶瑩正要說話,卻見徐今站起身,向着陽台外叱道:“偷看什麽?要看就進來看。”

她順着徐今的目光看去,外面陽光燦爛,哪裏有什麽偷看的人?

唐晶瑩不由得憤怒了起來,心想這個徐今不但編造故事騙自己,現在還趁着她心神不定裝神弄鬼,實在是太可惡了!

想到這裏,唐晶瑩走上前去,正想開口譏諷,卻見窗戶猛的被一陣“狂風”拉開,兩團透明的人形光影從窗戶裏躍進屋内豎立在陽台上,盯着徐今一言不發。

唐晶瑩大驚,不由向後退了兩步。

卻見徐今卻不爲所動,長身而立,呵呵笑了兩聲,問道:“你們是哪一門的弟子?在這裏幹什麽?”

兩團光影仍然直直矗立,隻是右手都按在肩膀之上,那裏冒出來一截長條形的物體,上面好像還飄着一團柔和的光穗。

徐今見兩團光影仍不說話,嘿嘿一笑,說道:“我是徐今,就是......”

他回頭看了看唐晶瑩,說道:“就是這房子的主人。”

唐晶瑩仿佛呆滞住了,她怔怔的看着徐今,又看了看那兩團光影,隻見那兩團光影仍舊一言不發,半晌後,卻忽然一起單腿跪在了地上,看似頭一樣的光影上部深深的低了下去。

徐今還未說話,忽然,門被猛然拉開,一道灰色的身影從門口越了進來,一把拉過唐晶瑩,又把徐今擋在身後。

來人舉着手中的一根木棒,對着地上的兩團光影喝到:“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三界内外,唯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應吾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養育群生。誦經萬遍,身有光明。三界侍衛,五帝司迎。萬神朝禮,役使雷霆。鬼妖喪膽,精怪忘形。内有霹靂,雷神隐名。洞慧交徹,五炁騰騰。金光速現,覆護真人。急急如律令!”

兩團光影一起擡起頭,明顯有些愕然的盯着來人。

片刻間,卻見兩團光影一起起身,向着窗外一躍,便消失在了陽光之中。

與此同時,唐晶瑩猛然轉頭看向徐今,卻見他臉上挂着微笑,恬淡異常。

可唐晶瑩心中卻是大驚,因爲她剛才明明看到,當地上的兩團光影擡起“頭”的時候,徐今不動聲色的對兩團光影微微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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