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了寒意,米良睜開了眼,看向窗戶,那是一扇小卻足夠透過日光月光的窗口,使用透明且不知名材質封死的,那種寒意僅是錯覺或者根本就是屋内新風系統輸送的适合夜間的風感。
再次看向雙手,并沒什麽異常,床頭的矮櫃上放着水和一些食物,張曌不知去向,米良猜測大哥應當是去睡覺了,畢竟看窗外的天色已是深夜。
夜間的白塔是安靜的,但絕非絕對安靜,偶爾能聽到一些類似齒輪轉動的聲音,或者電流的滋啦聲響,但這比起城中時而能聽到的慘叫和嘶吼好得多。
更不用說慘叫和嘶吼來源的城外。
對此,米良早已熟悉,一定分貝内單調不持續的噪音已經無法幹擾到他的睡眠。
隻是現在,在心裏有一種感覺,自己需要醒來,或說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夜間應當清醒,且夜間自己将更加清醒。
找了找對身體原有的熟悉感,米良随便吃喝了些東西,緩步出門。
門外依舊看不到什麽,類似白塔外層質地的塗料在走廊中依舊遍布,這是一個巨大的,似乎圓形的回廊,因爲米良隻看得見走廊兩邊盡頭的弧度,而非垂直的牆體或門欄。
在這種安靜的環境下,踢踏的腳步聲足夠引起應當注意此處之人的警惕,迅速趕來的衛兵沒有讓人失望,六位穿着紅綠配色制服的士兵三三成組總兩邊“夾擊”,圍住了米良。
“等一下,我......”
“米先生,對嗎,張先生的......弟弟,您應當在房間休息,早晨六點會有相關人員與您交代後續事項。”
“我......”
“您不必與我們交談,您應當知道現在您的狀态是不穩定的,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看着士兵堅毅,溫和,又帶着一絲畏懼的複雜神情,以及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明顯比張曌年輕的六張稚氣未脫的面孔,米良心有所感,道了聲抱歉默默回屋。
再次掃視了房間,一些新奇感湧上心頭,許多在記憶中存在但早已脫離生活的一些物品出現在這裏。
能夠播放各種類動态文件以及協助辦公的電訊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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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不再有人也不會有人奢侈地使用的墨水筆套件,完整而堅固且并無多次修補痕迹的桌椅,一台應當被稱爲冰箱或者冰櫃的器械......
一切看似熟悉卻又陌生,它們看上去更爲冰冷,并不以家用舒适爲主要目的,仿佛是提供給專門的一批人使用。
墨水筆,這是米良在這最感興趣的東西,總聽人說占地面積最大,最爲繁華的西區有一個非官方交易市場,那裏能買到許多奇怪的玩意兒,米良問過去過那裏的人,據說一隻墨水筆需要十張紅色物資憑證。
那種介于紙張與布匹材質的憑證在自己兒時記憶裏被稱爲“紙币”,但是現在它們有什麽用,以米良的知識量不足以理解,他隻知道這是官方出版,東西方通用的“紙币”,隻是自己沒有,即使有也不知道在哪裏購買物資。
抛去腦中的雜念,米良撕下本來壓在筆與墨水瓶下便箋薄的一頁,在上面寫寫畫畫,随即他便發現了那種清醒的感覺并非幻覺,而是實打實讓他能夠快速的思考。
“大哥還有很多東西沒告訴我,他身上還有些奇怪的地方......
從形态上說大哥應當是類似蜘蛛的異變,我應當是類似貓科或者犬科動物的異變,暫時這麽稱呼......
我自身的異變應當除去外形,或者軀體上的,應當還有大腦方面,正如我現在......
士兵大多并非異變群體......”
邊喃喃自語,邊記錄着,思路從混亂到清晰,再繼續變的混亂,外面的天色逐漸放亮,而米良面前的便箋也已經寫滿了十餘張。
看着身邊的紙張,米良心中突然有一絲悸動,随即将這些便箋撕碎,沾了些水團成了幾個紙漿團,從房間中廁所的下水道沖走,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這麽做,隻是頓覺松了一口氣。
“呼!奇怪了。”
還沒來得及多想,已有人敲門進入,正是張曌,以及身後跟着的一些人。
“喲,小米,醒了?來把這些東西吃了。”
張曌伸出的手上挂着一個袋子,裏面裝着的依舊是制式特需食品,但是看上去遠比壓制幹糧更有食欲。
在米良進食的過程中,其餘幾人相互交換的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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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眼神,内裏意味複雜,但總的來說是善意的,而這一切,也全部落入米良眼角的餘光中。
這藥水......
米良愈發不解,但還沒到心驚的程度,他還尚且不知其他異變群體的現狀,并且他腦中那個讓他冷靜的聲音依舊隐約出現。
“咳,小張,介紹一下吧。”
說話的是一個略低于張曌,但也足夠高大的中年人,看上去四五十歲,鬓邊白發微生,面部輪廓堅毅,看不出體魄,但聲音足夠渾厚。
“小米,把嘴擦擦,這位是我的半個老師,盧公,盧正興先生,來打個招呼。”
“盧先生好。”
聽到自己兄長這般介紹,米良知道這位中年人在張曌心中必定有不少分量,行禮問好。
那位盧正興盧公也微微一笑,謙虛一句:
“哎,稱不上,互相督促,互相學習。”
“這位是劉秋秋,盧公的助手,比我小一歲。”
張曌手搭在旁邊一個較胖的青年男性肩頭,這位自帶笑臉的青年反而先打起了招呼。
“小米,都是一家人,叫我劉哥,要麽幹脆叫我胖哥,都行。”
看着這張離自己很近的笑臉,米良下意識不着痕迹地向後移了幾公分,笑着打了招呼。
後續三人分别是負責觀測米良健康指标的青年女性牧歌,張曌的外出任務搭檔李來,一個脖頸處有數處明顯傷痕的高挑女性,如果隻從肌肉的臌脹程度而言,李來明顯壯碩于張曌。
還有最後的一個小男孩,介紹語焉不詳,隻是說來見一面,名叫江漢,十五歲,不過在這個時代,說是小男孩,也隻是比米良小一歲,還有不到一年就要面臨成年的抉擇。
“小米,先體檢。”
複雜的儀器先前就與這些人一同進了房間,此時隻是又被往前推了些,靠在了床邊,而米良也被要求平躺在了床上。
“先測試腦部以及上肢神經,可能有些疼。”
聲音清脆,不帶尾音或什麽腔調,很幹淨,是牧歌的聲音,而這些評價也被米良自己的慘叫聲打斷,被張曌和劉秋秋按住的四肢猛然抖動,片刻歸于平靜。
米良,再次失去了意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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