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有人尊重我們的所作所爲,感覺一切痛苦都不再那麽重要了。
沒想到,自己昏迷了長達一個多月的時間,而這一個月來,又發生了什麽呢。
維克托沒有正面回答,反而非常關注我此刻的狀态。
“你之前說你醒過一次吧。”他顯得十分高興,“嗯,你先别思考那麽多,我先去叫人來。”
說着,也不等我有所反應,轉身便離去了。
我仰頭看了看天空,沒想到已經入夜,八月的夜空,黑的濃重,繁星點點,透過蒸汽看去,更添了一絲夢幻的感覺。
片刻之後,溫泉更衣室外的長廊上,傳來數道急切的腳步聲。
維克托帶着衆人回來了,轉頭看去,天臧、石磊、辰血兒和辰蘭兒,還有小美和小欣,而雪姬站在衆人身後,如往常一般淡漠的雙眸中,似乎也多了一絲動容。
我看着他們驚喜的表情,鼻子一酸,強忍着激動的心情,龇牙咧嘴的笑了。
然而,辰蘭兒和小欣卻哇哇大哭了起來,兩個小家夥痛快的哭着,一旁的小美也留下了眼淚。
“喂喂,不至于吧。”我也強忍着自己的眼淚,笑道,“我又沒死,這不好好的嘛!”
維克托在一旁聳了聳肩,無奈的歎了口氣,“你這家夥好意思說,剛開始的時候,我們是真以爲你活不過來了,畢竟那樣的重傷,還昏迷了一個多月。”
說着,連維克托的眼睛也有了些微紅,也許是受到了辰蘭兒她們的情緒影響吧。
對此,我也深感抱歉。
面對八歧大蛇時,從斷崖邊跳下去,來到六人身邊的那一刻,我已經認爲自己兇多吉少。
沒想到,雖然在大戰中受了極嚴重的傷,但現在仍然活了下來,而且,維克托他們都沒事,這簡直是不敢奢求的結果。
辰血兒和雪姬來到兩個小家夥身邊,幫她們抹去了眼淚。
衆人都穿着簡單的便服,身體看起來似乎并沒有大礙,一個多月了,想必他們所受的傷也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吧。
數分鍾過去,幾名醫護人員趕了過來,連boss也來了,他依然還是那副樣子,但我卻覺得似乎有很久很久都沒見過他了,心中竟有着一絲陌生的感覺。
他坐在輪椅上多有不便,并沒有靠近,留在更衣室靠向溫泉這邊的長廊上,在他看我的眼神中,充滿了好奇。
而在他身後,站在一個與他極爲相似的少年,思索了片刻,才終于想了起來,第一次見boss的時候,推着輪椅進門的那人,便是這個少年。
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這是第二次看見這個人,但給我卻覺着有些怪異,思維似乎停頓了一瞬,這是七芒星血塵的訊号,他難道也有着跟我一樣的感覺嗎。
那個少年并沒有看向這邊,而是一臉安靜的站在輪椅後,雙手扶着輪椅,似乎周圍發生一切都與他無關。
我想來想去,也想不到到底是哪個地方不對,而此時,一些醫護人員來到我身後,安置了一些設備,并開始對我的身體進行檢查。
我靠着溫泉邊沿,便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那些忙碌的醫療人員上。
維克托等人并沒有離去,他們在等待檢查的結果。
經過測試心跳,血壓,以及抽取體内血液進行快速分析,等等一系列的檢驗,幾名醫護人員到一邊輕聲讨論了起來。
維克托也走了過去,參加了醫護人員的讨論。
而小美拿着一條毛巾,走到我身邊,蹲下身替我擦了擦臉。
辰蘭兒看了一眼小美,又回頭看了看雪姬,有些不高興了,但她并沒有多說什麽。
我想着好笑,她似乎想要撮合我和雪姬,現在卻看見小美幫我擦臉,這丫頭居然生氣了,我也往她身後看去,卻隻看見了一道背影,雪姬離開了。
不知爲何,看着她離去,心中卻突然多了一股失落感。
時間流逝,夜色越發濃厚,維克托那邊已經出了結果,幾名醫療人員撤走了儀器設備。
維克托上前與boss交流了片刻,boss也回了幾句,随即對身後招了招手,便由少年推着輪椅與醫療人員一同離開了。
維克托朝我走了過來,臉色有些難看。
“怎麽了?”
“剛才簡單的檢查了一遍,結果不是很理想。”他歎了口氣,緩緩道,
“心率有所增加,但還沒有恢複到正常的範圍内,除了長時間沒進食而造成的低血糖,你體内的傷勢,恢複的速度太慢了。”
“然後呢?”
“破碎的内髒與骨骼,按照現在的恢複速度,粗略估計,要痊愈,恐怕還要兩到三個月。”
“這麽長的時間!”天臧聽了也有些驚訝。
“不止,長時間的修複,會導緻肌肉的萎縮,而且,海文體内的傷勢,直接影響到了大腦與神經系統,即使複原了,也有可能失去知覺。”
“失去知覺,這是什麽意思!”我有些無法接受。
而一旁的小美與其他人卻也愣住了,顯然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大戰的巨大沖擊力,除了震碎了體内的内髒與骨骼,對神經元也造成了損壞。”維克托回道,“就是你的雙腿與你的右手。”
“隼鷹大哥,這是不能恢複的傷嗎?”小美急切的問道。
維克托卻搖了搖頭。
“我也不清楚,海文體内的血塵擁有着極強的修複能力,但不知道對神經系統的修複是否有用,身體的知覺,依靠神經元的反射,通過生物電信号進行傳遞。”
維克托頓了一下,接着道,“分布在海文的雙腿與右手上的感覺神經元,承受了超越身體極限的力量打擊,動作電位混亂,無法産生神經沖動。”
我聽着他的話,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理解,醫學什麽的,我根本不懂。
維克托也看出來了,“總之,凡是在海文體内的物質上的東西,都會經過長時間修複而複原,但神經的沖動産生,必須依靠大腦,也就是說,海文的大腦無法修正電位差。”
其他人似乎都已經明白了,除了我和兩個小丫頭。
“你的意思是我腦袋有問題?”
維克托有些無語,但也點了點頭。
“你是說我要癱瘓了?那,這怎麽弄!?”
“多按摩按摩失去知覺的地方,看能不能激活反射。”維克托建議道,“并不是無法治愈,獵殺者的心志都經過了磨煉,大腦的反應能力與衆不同,神經方面,可是很強的,應該可以恢複正常。”
聽了他的話,我也安心了不少。
“等你的左手的肌肉和骨骼修複,就可以動了,但雙腿和右手,還需要多下功夫。”
我點了點頭,看來這次的傷勢真的不是一般的嚴重。
而一旁的小美卻突然開口了,“那平時我來幫忙按摩吧。”說着,俏臉微微紅了起來。
诶?不光是我感到驚訝,其他人也都驚訝異常。
“爲什麽啊!”辰蘭兒卻是不幹了。
“因爲,因爲我是海文大哥的女朋友啊。”小美一邊說着,一邊羞澀的低下了頭,“海文大哥說過嘛,這次大戰結束,就答應和我交往啊。”
“哈?”我在一旁愣住了,細下回想了一下,還真說過這樣的話。
而除了維克托外,其他人卻被小美的話驚愣了,雖然他們也都多多少少看出了什麽,卻沒想到我會許下這樣的承諾。
辰蘭兒也愣了,突然醒悟過來,張嘴就想反駁,但被她姐姐立刻捂住了嘴巴,維克托卻在一旁覺着好笑,
“那好,海文的複健問題就交給小美了。”
小美也認真的點了點頭。
而我卻對維克托投之以鄙視的眼神。
隻見小美高興的拿着毛巾跑了出去,辰血兒這才松開了手,辰蘭兒立馬就發飙了。
“喂喂!海文哥哥你怎麽這麽花心呢!”
“啊?”我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你和那個小美在一起,雪姬姐姐怎麽辦!”她撅着小嘴不滿道,而其他人也默不作聲,似乎覺得挺有趣。
而維克托也義正言辭的看着我,随聲附和道,“對啊對啊!”
對你妹啊!看着維克托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真想跳起來給他一拳,雖然大戰已經結束了,也不必這麽快就整這麽多八卦出來吧。
“你雪姬姐姐不一定喜歡我啊!”我無奈的回道。
辰蘭兒卻不依不饒,“那你喜歡雪姬姐姐嗎?”
聽了她的質問,内心卻多多少少起了些漣漪。
見我不說話,辰蘭兒接着道,“不回答就是默認咯,也就是喜歡咯。”
我還沒有回答,一旁的維克托卻對辰蘭兒豎起了大拇指,我看向他的身後,在更衣室門側,雪白的發梢一晃而過。
啊,我靠,維克托這家夥肯定早就知道了!
拜托!昏迷一個月醒來,剛剛得知身體傷勢的嚴重,就搞了這麽一出鬧劇來,然而,重傷帶來的不幸,卻也被沖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