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昨天回到酒店的獵殺者告訴了她們,因爲尼路的出現,這樣的情報不可能再有所隐瞞。
她們也都做好了準備,如果加上以前大洋洲分部的獵殺者,她們一方其實有三名a級的存在。
在機場酒店,維克托召集了所有分部的獵殺者,展開了一次會議,制定作戰方案,并将方案轉達給了正往這裏趕來的,其他分部的王牌。
“明天,對戰名花合哉,a等高級獵殺者出動一半的戰力,b等高級獵殺者出動四分之一,對于分部的保護,交給另外四分之一的b等強者。”維克托将商議的決定告訴衆人,
“另外一半的a等強者與另外一半的b等強者,暫時不出手,以針對尼路那個女人。”
“我們如何分配行動。”天臧問道。
“除了我與雪姬,你們全都參與保護分部的行動。”維克托答道,“我與雪姬會參與對戰名花合哉。”
“不要我們對戰那兩人,其他分部的獵殺者會願意這樣的安排嗎?”
“當然不會,與名花合哉交過手的a等強者,隻有雪姬,而且,與尼路交過手的,也隻有雪姬,所以代價就是,雪姬會同時加入這兩場戰鬥。”維克托也有些不爽。
說到這兒,我們也都擔憂的看向雪姬,她依然那副冷豔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隼鷹,讓我去對戰名花合哉吧。”天臧突然開口道。
維克托卻笑了,一副早就知道你會這麽說的樣子,“别急,你與ae5分部的獵殺者一道保護分部爲先,畢竟你曾經在那裏呆過,也多多少少了解他們,配合起來不會生疏。”
“可是……”
見天臧還要說,維克托出手打住了他,“放心,如果我們對戰名花合哉出現劣勢,你再來幫助我們。”
天臧低頭想了半刻,點頭答應了下來。
維克托笑了笑,随即轉頭看向了我,“海文,此次前來的獵殺者,你的等級是最低的,處于低級與中級之間,但你的式化能力非常強悍,大海中也有用不盡的血塵微粒,你與花裂九刀他們一道保護分部。”
聽得維克托的吩咐,我也點了點頭。
“到時候,你們以辰蘭兒與海文爲首,他們的式化能力對付這些感染體非常有效。”維克托接着道,“好了,大家都去睡吧,好好睡一覺,明天定要徹底解決名花合哉,如果可以,連尼路那女人也一并擊殺!”
所有人在此刻都露出了無比堅決的神色。
一夜無話,碾轉反側,無法入眠,維克托與石磊倒是睡得香甜,這種壓力下,也是形成習慣了吧。
走出房間,外面月色正濃,天地都融入了一片墨色之中,七月初的夜晚倒有點涼意,客房前的小庭院,逐鹿中的水流潺潺流過,尾部擊打在撞石上,發出清脆聲響。
面對如此一幅美景,心中的煩憂也消停了許多,但想到明天的大戰,剛靜下來的煩心卻又發作了。
而此刻,客房外的走廊,從遠端傳來了木屐的踏聲,轉頭看去,原來是天臧的父親。
“哦,還以爲是誰,原來是海文。”他邁着閑雅的步伐,來到身邊,面對着小庭院坐在了長廊邊。
我也坐了下去,“伯父也睡不着嗎。”
天臧的父親點了點頭,“今天下午,又夢來找我說話。”
我偏頭看去,這位睿智的父親似乎心中也有諸多苦惱。
“你們明天面對的東西,我們這些普通人也許永遠無法理解,不過,我們卻知道,正是因爲你們這樣的人存在,我們才能過了好幾年安穩的生活。”
說到這兒,這位父親迎頭看了看明月,偏過頭來,說了聲謝謝。
我愣愣的看着他,心中卻突然多了份感動,忘記了搖頭謙虛,反而低着頭,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又夢那孩子。”說到這兒,天臧的父親神色動容,似乎心裏面一直壓着一股激流,“你們也許都注意到了,一直沒有見過又夢的母親。”
說到此處,我緩緩點頭。
“謝謝你們對他過去的尊重。”這位父親眼神中多了些憂傷,“還記得血塵爆發那一年,他才剛剛一歲,我們舉家逃往深山,在名花道場躲避,一躲,就是六年,而那一年,雅芯也出生了。”
我在一旁安靜的聽着,也許,這位父親有些害怕了,害怕明天之後,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兒子了。
“而那個時候,血塵的影響終于來到了深山之中,那一次異變,毀了名花流的道場,毀了又夢,也毀了她的母親。”
果然,天臧的母親已經去世了多年,那個時候的他,應該才隻有七歲,對于七歲的天臧,母親的去世所帶來的悲痛,是無比巨大的,在這一點兒上,我非常能理解那種撕心裂肺般的感受。
“放心,明天會沒事的。”我努力給出堅定的回複,但自己心中也沒多少底,兩個s級強者,雖然我們一方a級強者衆多,但真正打起來,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天臧的父親笑了,看着我的表情笑了,也許是看穿了我的内心,堅定的表情下,隐藏着一絲惶恐不安。
“又夢能有你們這群同伴,是他的福氣。”說着,便起身微微活動了身子,打理了一下披在肩上的外套,沖我微微一笑,便轉身離去了。
我呆坐在長廊邊,逐鹿的撞石聲清脆明耳,仿佛直接敲進了心中,而這時,身後的客房門被推開了,維克托叼着煙走了出來。
他來到身側,拍了拍我的肩膀,遞來了一根。
“明天會有人犧牲嗎?”我随手接過,點上,小小的吸了一口。
維克托也坐了下來,隻是搖了搖頭,并沒有說話,我看着他,不知道搖頭的意思,是不會有還是不清楚。
“剛才的對話,你都聽見了?”
維克托點了點頭,“九刀從沒有跟我提過這些,也是難以開口。”
這也是天臧的個性使然,當然,他的性格也一定也受了過去的影響。
與維克托坐在月光之下,倒也沒多少話說,也許是被這幅美景吸引住了,大戰前夕的欣賞,這幅景象也顯得彌足珍貴。
“走吧,回去好好睡一覺。”維克托起身,眼神中也是說不出的憂愁。
第二天,衆人早早起身,一齊回到酒店,雅芯雙眸含淚,揮手送别了自己的哥哥。
在酒店套間,衆人換上分部的制服,銀色紅邊紋,所有人整裝待發,氣氛無比凝重。
各分部的獵殺者都換上了自己分部的制服,乘上專車,陸續往島野浦島駛去。
一路上,街邊早已看不見任何人影,昨晚來自政府的通知,在島野浦島方圓百裏的範圍内,所有人強制撤離。
路過那所學校,辰蘭兒往校園内看去,裏面早已空無一人,沒有了歡聲,沒有了笑語。
“這次大戰,如果活着回去,就要讓小獺去學校吧。”維克托喃喃道,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默默地點了點頭。
很快,車子停在了碼頭邊,軍方的人早已在此等待,碼頭空地上已停留着數架直升機,衆人二話不說,登上其中一架,直往分部而去。
島上早已做好了最高級别的防禦準備,分部所有資料資源,以及非戰鬥類人員全部撤離。
數十艘軍艦遊走在外海周邊,潛艇遊弋在海面之下,漸漸的,飛來的直升機越來越多,其他分部的獵殺者悉數登上了小島。
其中更不乏一些連夜趕來的a級強者。
上午十時,島的四周已經站滿了獵殺者,均神情嚴肅的看着大海,浪濤一如既往的拍打在海邊,噴濺出腥紅的泡沫。
我們七人站在一起,面對遼闊無邊的血色大海,心中早已沒有了任何遐想。
終于,午時一刻,刺耳的警報響徹天地,風雲突變。
雷達顯示,數以百計的變異感染體從深海中竄出,如巨雷般的海潮像千軍萬馬般瘋狂咆哮,腥紅的海水卷起數丈高的巨浪,血浪拍岸,令人膽寒。
這時,遠海的軍艦開火了,一枚枚導彈從水下直擊而去,片刻之後,海面炸響,一道道激流爆射而起,幾乎同時,遠空的導彈劃破天空,擊入海面之下,頓時傳來聲聲巨響,腥紅的水花如同鋪天蓋地的沙塵暴一般,騰空而起。
好似一朵朵血紅的妖花,不斷在海面上綻放,猛烈的爆炸聲不絕于耳,所有獵殺者嚴陣以待,伴随着大戰起始的硝煙,我體内的血塵也開始翻騰了起來。
然而,在更遠方的海平面上,突然露出無數背鳍,而站在背鳍之上的,還有着一個人影。
維克托無須望遠鏡,皺眉看去,沉聲道,“他來了!”
來了,果然來了,果然驅使着大海中的變異感染體來了。
被血塵感染的鲨魚體型巨大無比,堪比普通的巨鲸,而名花合哉站在鲨鳍之上,轉眼間便停在了遠海處,不再靠近。
幾乎同時,海中傳來無數低吼,在爆炸聲中顯得異常凄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