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同的地方換好衣服,看着換了一身裝扮的六人,不由眼前一亮,果然,還是軍裝最能體現出一個人的氣質。
再次啓程,速度提升了不少,我仍然非常勉強的跟在身後,不免心生埋怨,“5月3日啊喂,還有七、八天呢,爲什麽不配輛車!”
他們笑了,“因爲這是你的第一次任務,值得紀念啊。”
我無語,這算哪門子紀念方式,但自己沒有話語權,說不過他們,更打不過他們,他們都用跑的,我以前當過兵,當然不能搞特殊,隻好苦着臉劇烈的擺動雙腿。
随着肺部急速收縮擴張,熬過最艱難的一段時間後,我居然适應了這種節奏。
終于在當天午時一刻趕到了海灣碼頭,算了算行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麽跑了過來。
羅布泊到孟加拉灣啊,幾千公裏啊,每天要跑好幾百公裏,除了吃飯睡覺,就是不停的趕路,真是難以置信。
還好路線繞過了安全隔離區,要是被人看見了,一定會懷疑我們是變異感染體吧。
人當車使,我躺在碼頭邊大口大口喘着氣,維克托俯下身子,誇我身體被改造的不錯,而他們自己還沒盡全力,有可比性嗎,你們都是高級獵殺者,爺現在隻是低級獵殺者,我隻好對他翻了個白眼。
這裏是孟加拉國的港口吉大港,海灣内停靠着四艘龐然大物,都是幾十萬噸級的貨輪,每艘長超過三百米,遠方海域中還有三艘護衛艦,一艘驅逐艦。
這陣仗還真是第一次見。
“非洲那邊物資緊缺,務必安全完成任務,保證艦隊順利抵達。”維克托說道,“我們是武裝特種兵軍官長,上貨輪,到達索馬裏半島,那邊會有人交接。”
衆人點頭,四艘貨輪,雪姬獨守一号,天臧與石磊二号輪,辰氏姐妹三号輪,我與維克托守四号。
“記得,盡量不要與人接觸,遇到緊急突發狀況,随機應變,快速解決。”維克托言罷,便帶着我往四号輪走去。
回頭看去,大家都默不作聲,戴上分部特制的通訊裝置,迅速混入登船的人群中,這對他們來說,已經習以爲常了吧。
午時四十分,貨輪鳴響汽笛,出發了,站在船尾,看着空無一人的碼頭,即使在正午的陽光下,也顯得甚是凄涼。
這裏屬于安全隔離區,但人口太少,靠近大海,對于一般人來說,是非常不明智的。
四艘貨輪成菱形方隊,一号輪在前,四号輪在後,而三艘護衛艦在外三角包圍,驅逐艦前方開路,看着他們熟練的陣型,心中的不安自然是少了許多。
腥紅的海水被船頭劈開,艦隊逐漸駛離陸地,陽光照在海面上,仿佛連天空都映成了淡淡的紅色。
“怎麽了?”維克托走到我身邊。
“自從大海被污染,海上航行什麽的,連想都不曾想過。”
“是嗎。”維克托也看着遠方的海平線,“看你一臉憂愁,還以爲你暈船。”
我搖了搖頭,隻存在于紀錄片裏面的那片藍色汪洋,如今卻落得這般景象,心裏有些難受,望着軍艦劈斬波濤,航馳在大海之上,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
一路平穩航行至深夜,我早已看膩了腥紅的海浪,回到艙房内,維克托拉下帽子,蓋在臉上正打着盹兒。
見我無聊,他拿出煙抛來,正準備接過,整個船艙卻突然晃了一晃。
維克托迅速翻身而起,同時打開了通訊器。
“怎麽了?”
“沒什麽,遇到一波變異的感染魚群,拼了命的撞你們那艘貨輪,護衛艦正用小型炸彈驅趕。”耳麥裏傳來辰血兒的聲音,看來是沒什麽大問題。
“有多少數量的魚群?”維克托問道。
“你最好自己去看看。”
我們立刻跑了出去,船舷邊已經扒滿了人,議論紛紛,借着船上巨型探燈的大範圍照明,低頭看向海面,不禁吓了一跳,幾乎整艘四号輪附近全是魚,海面就像沸騰了的開水,不停翻滾着。
“這種小魚影響不大,通知船長加大速度擺脫魚群。”維克托對着耳麥道,同時,自己也跑向船長室,而我緊跟在他身後。
“擺脫的了嗎?在水中,魚的速度可是很快的。”
“可以,一邊航行一邊設網攔住魚群。”
“這種小魚不是沒什麽大問題嗎?”
“影響是不大,但就怕引來大家夥!”
敲開駕駛室的門,裏面有個軍官,維克托在他耳邊快速說了幾句,那名軍官長立刻點頭。
命令相互傳通後,軍艦不再釋放小型炸彈,所有船隻開始加速,我跟着維克托來到貨輪尾部,已經開始放網了。
巨大漁網随着貨輪一起前行,當魚灌滿漁網,貨輪尾部斷掉網繩,特質漁網收縮成球,将魚全部攔在其中。
釋放了十幾次漁網後,魚群撞擊的程度也逐漸輕微起來。
正當大家放松之際,卻突然聽見有人大叫,“快看!”
再次附身看去,在船尾後方,那一個個巨大漁網球竟陸續沉入深海,瞬間消失不見了。
“s**t!大家夥來了!”維克托大罵一聲,立刻打開通訊器,通知其餘五人。
“什麽大家夥?”我扒在船邊好奇的觀望,什麽都沒看到,然而甲闆上的人都慌亂了起來。
“這魚群引來了深海裏的大家夥,那麽大一網魚,一口就吞掉了,不是p2巨鲸,就是其他未知的海獸。”
“要不要我下去看看?”耳麥裏傳來辰蘭兒的聲音。
“太危險了吧。”我震驚道。
沒等維克托做出回應,四号輪不遠的後方海域突然炸開,一條巨大的觸手閃電般沖出海面。
“這是什麽東西!”我驚恐的大叫出聲,巨大的觸手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吸盤,“章魚?”
“恐怕是了。”維克托看着這根巨大觸手,神情無比凝重。
甲闆上的人都驚恐的大呼小叫,所有船隻上的燈光集中照向後方海域,巨大觸手在空中東擺西晃了一陣,随即狠狠拍在海面,其長度差點拍到貨輪。
“所有人回艙裏去!”維克托大叫道,沒等他吩咐,甲闆上的人早就往艙門裏躲了。
觸手擊打海面,濺起數十丈高的海浪,直接潑在了甲闆上,紅色的海水發出絲絲腥臭,一些沒來得及進艙的人被濺了一身,更糟糕的是,有幾人并沒有戴上特制的隔離面罩,被海水澆了一頭。
“混蛋!”維克托大罵。
而此刻,軍艦終于開始了密集的炮轟,四艘貨輪再次加速,逐漸擺脫出事發海域,三艘護衛艦擋在貨輪後,對着巨大觸手狠狠攻擊起來。
“清理感染者!”維克托回頭對我道。
“诶?”我愣了一下,甲闆上突然傳來的慘叫聲吸引了我的注意,被海水淋濕的人竟開始瘋狂攻擊起那些未被感染的士兵。
容不得多想,我立刻全速奔去。
從腰帶後掏出一把匕首,心中默念幾聲對不住,加速沖向混亂的人群,在分部模拟實驗室中,已經有了一些對戰經驗了,即使最基本的格鬥技,在身體加強後,也可以變成最有效的擊殺技。
“如果,如果船上有人感染。”臨行前,維克托對我交代,“趁他們還處于第一階段,必須盡快抹殺,後果會嚴重很多。”
我看着那些初入暴戾化的士兵,刀刃在刺入士兵喉管的瞬間停住了,不同于模拟出來的虛像,這是真正的人啊,果然無法那麽輕易的殺死同類,對方雙眼布滿血絲,表情異常猙獰。
将之狠狠敲暈,轉而攻向其他人,正欲動身,身後卻傳來一聲槍響,回頭看去,那名剛剛被我敲昏的士兵心髒被子彈擊穿,帶出一串血花。
不可能,他明明被我敲昏了。
我單純的以爲擊打頭部讓其失去意識就足夠了,遠處,百米開外的船尾,維克托背對着我們,黃金沙鷹的槍口還冒着屢屢硝煙。
看着倒地不起的士兵,我心中一片冰涼。
而這時,幾個被感染的士兵,臉上已經出現血紅色角質,并開始瘋狂擊打艙門,如果進入第二階段,成爲p2感染體,艙門是擋不住的。
不能有更多的犧牲者!我甩了甩頭,不斷加快自己的步伐,以極快的速度割破了感染體的喉管,僅僅數分鍾,戰鬥結束,鮮紅的血液流淌在甲闆上,我無心觀看,收好匕首,冷漠的回到船尾。
遠方的炮擊逐漸減少,三艘護衛艦正加速趕回,海面巨浪也開始慢慢平穩了下來。
“雷達顯示,那變異巨章已經沉入深海了。”
我們從另一個隐蔽入口進入艙門,半刻之後,一群全身包裹嚴密的士兵開始清理甲闆。
确認了死者身份,一具具屍體被抛入大海,我避開衆人來到船尾,目送随波而去的亡靈。
海風吹拂,濃濃的夜色下,腥紅的海水搖曳着浮屍,這一刻,我仿佛置身于修羅場。
沒想到到了真正需要獵殺感染體的時候,我全然沒有了在模拟環境下,對戰p2感染體的決然,那些人都是我殺的,這讓我心中多少有些不好受。
人們總是對戰争高談闊論,也喜歡玩一些虛拟的戰争遊戲,然而,真實的戰場,卻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維克托來到我身邊,背靠着欄杆,“别想太多。”
我微微點頭,也理解爲什麽維克托不自己動手,而讓我出手清理感染體。
望着遠方逐漸微紅的朝陽,雙唇一陣幹澀,這個世界需要的不是仁慈,而是希望。
“軍艦上的雷達,發現魚群後,沒來得及通知貨輪就被包圍住了,那些被感染的魚群,速度太快,而那變異巨章一開始就跟在魚群下,軍艦的人以爲那也是一大群魚,沒有及時警告。”
“知道。”我打斷維克托,表示不用解釋,個中道理都明白,“隻是還是很難受。”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快步離去。
方陣重新排好,四艘貨輪繼續航行,經過這一次事故,船上的氣氛凝重了許多。
血塵并不溶于水,懸浮在海中,如同一個個微小的水母,内陸湖已經淨化多年,而整個大海依舊血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