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震驚,絕不能坐以待斃,随即邁開雙腿,在空地上閃轉騰挪,然而,每次停頓,天臧幾乎都會同時出現在一旁,寒芒不斷逼閃而來。
高強度的閃躲,讓我有些難以招架了,速度也越來越慢,沒想到,對方會給自己帶來如此大的壓迫感,體力流失的異常迅速。
無法再高速奔跑,天臧沖閃而來,刀芒瞬間如亂花一般,在眼前毫無規律的揮舞着,僅僅擋住三次,手中的獵刀再也跟不上速度越來越快的斬擊,刀芒在身上不斷劃過。
一陣混亂中,天臧一腳橫踹,側踢在我的小腹上,随即傳來一陣劇痛,巨大的沖擊力将我踢飛了出去,力道之大,空地的側壁都被我生生撞裂了開去。
“啊!”我有些氣惱,用手按着小腹,“竟然連一分力都擋不住。”這讓我多多少少受了點兒打擊,身上的衣服也布滿了刀痕。
隻見天臧緩緩上前,血櫻架在肩上,“你要學會如何引發體内血塵的活性,或許這樣,你才有擋住我的可能。”
引發體内血塵的活性?我緩緩站了起來,距離第一次嘗試暴戾化,已經過去了一周時間了。
雪姬在期間試圖幾次調動我體内血塵的活性,用外力強行引發血塵的效應,但我的身體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再之後,她甚至無法搜尋到寄宿在我體内的血塵了。
一周後,詭異的七芒星血塵就像掉入水中的石子,再也尋不到蹤迹。
這讓所有人都感到非常驚訝,究竟是什麽原因,常規來說,人一旦被感染,很快就會陷入瘋狂,暴戾化後,成功找回自我的人,會陷入昏迷,昏迷的過程才是血塵式化機體的過程,維克托等人均是如此。
而這一切我都沒有發生,我自己也想引發它的活性,奈何根本找不到方法。
“如果無法引發,你就會死在血櫻刀下。”此刻的天臧極其嚴肅,不像是在說玩笑話。
淩冽的殺氣奔湧而來,我仿佛掉入了一個極寒的冰窖,全身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血櫻在面前高高舉起,那副鏡片之下,眼神異常冷厲。
“喂!你真要殺我!?”
“如果無法引發血塵活性,就無法式化成功,就沒有存在的價值!”天臧冷冷道。
“不是吧!”我驚恐的看着他,仿佛看見了一頭巨獸,殺氣萦繞在刀刃上,我這才意識到,這家夥是認真的!
死亡的感覺悠然而至,我仿佛能聽見在自己胸腔内的劇烈的心跳聲。
不,我不想無用武之地,也不想沒有存在的價值,更不想就這樣死去,回首自己不堪的過去,無法引發血塵?死亡?混蛋!開什麽玩笑!
突然間,身體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這一刻,我終于感到了一股力量,遊走在體内,居然有反應了!?
血櫻揮斬而下,我本能的往一邊閃去,以極快的速度逃出了天臧的攻擊範圍,隻聽身後一聲巨響,剛才地方瞬間炸裂,碎石塵土激起一片,定神看去,天臧又消失了。
瞬間,眼前飄忽過一道白發,血櫻以橫掃千軍之勢橫斬而來。
完了,躲不了了,我不甘的閉上雙眼,等待着刀身斬來,然而,铿锵一聲響起,睜眼看去,手中的獵刀竟不由自主的擡了起來,剛好擋住了血櫻,突兀的,一股窒息感瞬間湧上大腦。
這一刻,我仿佛離開了自己的身體,眼神迅速冷了下去,握着獵刀的手腕,以匪夷所思的角度回旋,将獵刀反手而握,同時身體上前側移,獵刀劃着血櫻刃身而過,激起一陣火花,直取天臧咽喉。
對方似乎有些驚訝,退步的同時,血櫻上撩,擠開了獵刀。
未等他穩住身形,身體突然加速,同時手腕回旋刀柄,正手而握,以極快的速度往前劈斬而去。
獵刀再次斬在血櫻上,冷兵發出的铿鳴聲,異常刺耳,緊接着,兩把兵刃極速交斬起來,寒芒相互交織,铿鳴聲不斷。
這種感覺詭異無比,仿佛是自己在動,卻又好像隻是一名旁觀者,身體順其自然的作出了反應,一切都是那麽的理所當然。
手中的獵刀與血櫻交斬在一起,暫時僵持住了。
然而,對方的力量卻突然間增加,随着天臧的一聲低喝,獵刀瞬間崩碎,巨大的力量硬生生将我擊退數米。
擡眼看去,他的一頭白發不斷飄飛在半空,渾身散發出極其恐怖的氣息,然而很快,随着白發逐漸落回肩頭,他的殺氣也收斂了,終于結束了嗎。
而這時,維克托等人走上前來,路過天臧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辛苦了,做的不錯。”
在自己體内,繃緊着的力量也毫無預兆的洩了下去,狀态的切換可謂無縫連接,那種身不由己的感覺也快速消失不見。
“什麽情況!?”我有些摸不着頭腦。
boss被辰血兒推上前來,回道,“我們故意讓九刀這麽做的。”
“故意的!?”我還是有些不解,随即一想,難道天臧打算殺我是裝的,也太像了吧,那股殺氣可是了不得。
“作爲式化體,引動自己體内血塵的活性,是最基本的要求,而你,雖然算不上是式化體,但要成爲獵殺者,也必須學會引動體内的血塵。”維克托解釋道,“經過一周的訓練,你不光沒有式化,連體内的血塵都消失了。”
“不過,通過你的訓練來看,血塵仍然在你體内,但似乎并不活躍,所以讓九刀使你面臨死亡的威脅,看能不能激發在你體内的血塵的活性。”
“你不早說!”我趕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剛才有那麽一刻,我還真閉眼等死了。
“說了你就體會不到那種感覺了。”
“海文,抱歉了。”天臧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過來,面對他的歉意,我也隻能點頭表示沒事,也不是不理解他們的做法,不過還真是驚出一身冷汗啊。
“結果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維克托道,“你可以擊殺p2感染體,也在與九刀的對戰中,引發了血塵的活性,勉勉強強可以算得上是一名獵殺者了。”
“海文哥哥,恭喜恭喜啦。”辰蘭兒咧嘴笑道,連不怎麽說話的石磊也開口了,“歡迎正式成爲我們的一份子。”
“嗯,謝了。”我點了點頭,心裏還是感到非常高興。
“你現在試試看能不能引動。”
聽完維克托的話,我開始有意的去想象,通過意志的引導,試着來引動它,然而,費了好半天,身體才感覺有些發熱。
“來了!”體内逐漸起了反應,雖然在外表沒什麽變化,但我能清晰的感覺到體内的變化,一道道暖流緩慢地充滿了全身。
“嗯。”維克托點了點頭,“你引動血塵還很困難,并不熟練,還需要多練習,直到能随意引發血塵活性,你就是中級獵殺者,當然,能力是d級的中級獵殺者。”
“好吧。”我點了點頭,随即放松,那股暖流也瞬間消失了。
“雪姬,怎麽樣?”boss突然開口問道。
而雪姬的雙眸已是赤紅一片,她搖了搖頭,“引發的時候出現了,但身體放松後,又消失了。”
“真是奇了怪了。”boss也是無奈。
終于,關于我的評估報告在第二天正式發表,我看着那一份報告,良久無語。
“姓名:海文……式化:身體細胞活性強化,格鬥技能強化,能引發體内血塵活性,但無法自由激發,暫定爲低級獵殺者。
‘絕密:雖然被新型血塵感染,但暴戾化擁有自我意識,情緒不穩,身體各方面均得到強化,式化不明,沒有特别突出進化的方面,血塵在其體内逐漸消失……’”
這份資料隻有維克托六人和boss的親信得知,而上交高層的隻有絕密内容前面的叙述。
按照他的說法,辰蘭兒帶回我隻是個意外,他至始至終都沒有把實際情況通報給上層,隻宣稱又有一個感染體發生了式化變異。
即使這樣,上層也非常激動,一個成功式化的感染體,意味着又多了一名獵殺者。
而我,卻驚訝于boss向上層隐瞞的風險。
“你的情況是不穩定的,上面那些老頭,決不會允許不安因素留在分部。”他如此解釋道,“你暫時就以交上去的資料爲行動基準,今後也會參加各種機密行動,執行各種任務。”
我明白,對于普通人來說,一個沒有成功式化的感染體是恐怖的,未被探知的另類總是會先受到批判吧。
體内的血塵去了哪兒,無從得知,隻有身體不斷變強提醒着它的存在。
那我,會被它吞噬嗎?
突然想到的問題讓人不寒而栗,這個會自己選擇宿主的血塵,讓我的身體越來越強,是爲了在将來吞噬我嗎?
“也有這個原因。”維克托道,“boss也考慮過,上面如果知道你的情況,會視你爲威脅,如果你被血塵吞噬,會變成什麽樣,我想大家或多或少都會想到。”
他說的沒錯。
“boss選擇隐瞞你的情況,出于對你的保護,更重要的是,他似乎在你身上看到了某種希望。”
我恍然,如果我沒有被吞噬,那麽,人類和血塵共存就不是不可能的,但反之,如果我被吞噬,那麽人類将不複存在,新型血塵也有可能會吞噬所有人類。
這是一場豪賭,一場人類與血塵的豪賭,血塵一方派出了新型血塵,而人類一方“選擇”了我。
“總之,海文的情況先不要告訴任何人,如果拿到台面上,海文作爲樣本會被立刻監禁,甚至抹殺,如海文所想到的,不過人類經不起這場豪賭。”boss道。
“海文,我必須告訴你,如果,如果最壞的情況發生,我會讓他們毫不猶豫的把你抹殺掉。”
我沉默不語,這樣的結果也許不是自己想要的,但也是迫不得已的。
回到房間後,不安的心情總算平複了許多,血塵帶給我到底是什麽,一個容器?如果最終逃不過被它吞噬的命運,無需六人動手,我也會自我了斷。
我的不确定性成了絕密,自己也不是不理解這個決定,他們都是戰鬥在第一線,每天與血塵打着交道,十年,二十年,哪怕一絲希望都不會輕易放棄,而那些高層是不可能站在同一立場上的。